第二日,天剛蒙蒙亮,云卿就在丫頭的服侍下起了床,簡單的梳妝后,她提著謝瑞君送她的青峰劍,來到青苑暖閣后的小花園,小日子過去了,身體的鍛煉不能落下。
小花園中間有一處不大不小的草坪,綠油油的小草還掛著晨露,草坪被各種花草簇?fù)碇粋?cè)還有一棵高大成蔭的槐樹,每到申時(shí)時(shí)分,總能在花園投下大片陰影。往日云卿喜歡讓丫頭支了軟榻,躺著那里悠哉地看書繪畫。
此時(shí),朝陽灑在樹葉上,槐樹小小的葉子瑩瑩發(fā)光,云卿光潔的小臉上也掛了汗珠,兩鬢的細(xì)發(fā)因?yàn)楹顾N在頰邊,白潤的皮膚泛著潮紅,云卿回身舞了一個(gè)劍花,收勢。
“姑娘,”依蘭拿手帕為她稍稍擦拭一下汗水:“熱水備好了,姑娘去洗洗。”
云卿點(diǎn)點(diǎn)頭,正要說話,看見平日不愛出面的莊嬤嬤竟然弓著身子在小花園的南墻腳下摸索著什么,她吩咐依蘭將莊嬤嬤喊住。
莊嬤嬤聽到有人喊,拿著陶罐的手一怔,回身,看是云卿主仆,不敢停留,將陶罐往地上一丟,用圍裙擦一下手,快步走了過來:“姑娘,您找老奴?”
“嬤嬤在做什么呢?”看莊嬤嬤面帶愁色的,云卿疑惑地開口。
“姑娘老奴也是犯疑惑呢,存的豆鼓竟然發(fā)霉了,要知道,豆鼓可是最宜存放的,這還是在莊子上老奴新做的豆鼓。”莊嬤嬤搖搖頭,面帶苦澀:“豆鼓也是養(yǎng)料,老奴給埋下養(yǎng)花。”
“嬤嬤,是不是廚房長時(shí)間不用,太潮了,這幾日通通風(fēng)就好了。”依蘭眨眨大眼睛,笑嘻嘻地說,“嬤嬤早飯好了么?姑娘該用早飯了。”
“好了好了,粥正在火上溫著,董家娘子也是個(gè)能手,早早的就將老奴手藝學(xué)了七八分了。”莊嬤嬤微胖的圓臉笑呵呵的,她雖然也是羅綺嫣身邊的老人,可是為人卻很好相處,不像高嬤嬤那般嚴(yán)肅,平日對丫頭們也都好,依蘭也是個(gè)好吃的,一來二去,看依蘭總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樣,兩人處的一向很好。
“嬤嬤也別憂心了,沒了豆鼓也難不倒你做出一手好吃的。”云卿抬手擦擦額上汗水,笑了笑,見不是什么要緊的事兒,不再停留,去閣樓洗漱去了。
用了早膳,作用無事,她就去了琴室,一曲《送秋月》彈完,發(fā)現(xiàn)玉蘭已經(jīng)回來了。
玉蘭今日一早就拿著云卿昨日寫好的拜帖去了城東的淮郡王府,淮郡王就是當(dāng)今的三皇子,因?yàn)槟隁q也不小了,就封了郡王,也封了屬地,本來他是應(yīng)該回自己屬地的,可是誰讓他有一個(gè)有厲害的母妃呢?不用彤貴妃吹枕頭風(fēng),皇帝就沒有下旨讓他離京。
“三皇子妃人很好,還見了奴婢,三皇子妃說,明日三皇子也在府里。”玉蘭回話時(shí),眸光閃爍。
云卿看了看她,笑了:“你是擔(dān)心三皇子妃誤會?”
“奴婢是想,姑娘這樣拜訪,是否有所不妥?”玉蘭猶猶豫豫地開口。
云卿搖搖頭,有不妥,可也沒有辦法,有些事情,必須這兩日解決,不過,她的記憶中,三皇子妃是個(gè)真正的大家閨秀,為人謙和有節(jié),對三皇子也是包容有度,所以,三皇子雖然經(jīng)常拈花惹草,后院女子無數(shù),可是府上卻沒出過什么大亂。
第二日,云卿給老夫人問過安,就出了國公府,大夏風(fēng)氣還算開放,女子出門并不是什么要緊的事兒,只要身邊跟著人,不出什么亂子,都是無妨的。
“謝姑娘來了?”淮郡王府門口,三皇子妃身邊的大丫頭玉兒看到云卿就這腳凳下了馬車,連忙上前迎接,她福了福,臉上帶著標(biāo)準(zhǔn)的微笑。
云卿看了看玉兒,玉兒是個(gè)長相非常普通的女子,十六七歲,小臉兒細(xì)眉,低垂著眼眸,十分規(guī)矩地沒有亂瞟,她暗暗點(diǎn)頭。
“姑娘,王妃和王爺都在花園呢,姑娘請隨奴婢這邊走。”玉兒等云卿站定,方才說道。
“引路吧。”云卿淡淡地開口。
玉兒又福了福,方才在云卿左前方小步走去,她走的步子不急不緩,云卿跟著倒是這速度,也不覺急促,云卿眼里含了笑意,暗贊是個(gè)通透的丫頭。
丫頭引得路應(yīng)該是捷徑,走過兩道游廊,繞過一個(gè)假山,便見到了花叢中的涼亭,涼亭不大,飛檐角柱的卻很精致。涼亭中坐著一男一女,遠(yuǎn)遠(yuǎn)看去當(dāng)真是一對兒璧人。亭子旁邊有一棵海棠樹,正值花季,海棠花一簇一簇的開著,映著亭中的女子?jì)深伡t潤。
“臣女云卿,見過王爺王妃。”云卿進(jìn)來亭子,沖坐在主位的二人福了福。
三皇子妃打量著眼前盈盈拜下的女子,眼中閃過一絲驚艷,女子很漂亮,大方中透著清冷,清冷中蘊(yùn)著慵懶,楚腰纖纖,不盈一握。明眉皓目,朱唇含笑。
“三姑娘客氣了,坐吧,都不是外人。”三皇子妃正看得出神,這邊三皇子就開了口,三皇子妃一怔,眸間閃過黯然,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云卿瞥了一眼三皇子,眼里帶著氣惱。她沖三皇子妃尷尬地笑笑,在下首的石椅上坐下。看又要開口,她急急地先開了口:“今日云卿來的冒昧,主要是感謝三爺多次相助之情,也是云卿之前無禮,讓三爺見笑了。”
三皇子輕抬下巴,漂亮的桃花眼里寫著得意:“舉手之勞罷了,不值當(dāng)三姑娘特意來謝。”
云卿聽著三皇子拖著嗓音的調(diào)調(diào),一陣恍惚,心中一熱,是啊,自己怎么忘記了,三皇子,這般隨性而又孩子氣的一個(gè)人,自己真是迷障了。想著,她不禁莞爾一笑。
“三姑娘不要介意。”三皇子妃看三皇子賭氣,柔柔的開口,臉上帶著歉意。
“王妃喊我云卿就好。”云卿抿嘴笑笑,大大的杏眼一轉(zhuǎn),好笑地看向得意的三皇子:“當(dāng)然,這些對于三爺來說,確實(shí)是舉手之勞。”
三皇子妃坐在一邊,抿嘴但笑不語。
三皇子怎么聽不出來,摸摸鼻子,然后瞪了一眼云卿。
“今日,云卿前來拜訪,主要是,還有一事想與三爺打個(gè)商量的。”云卿沒有拐彎,笑瞇瞇的開口。
三皇子下意思的肅了神色,警覺地看向云卿,張口就說:“你又想干嘛,哼,當(dāng)日銅澤一號院我可是也很看好的,本來準(zhǔn)備自己拿下的,沒想到你竟然派人找到了我,我可是已經(jīng)看著老七的面上讓給你了,你這次還親自來,我可警告你,朱雀大街那個(gè)酒樓你想都別想!”
“朱雀大街也有酒樓出讓?”云卿眨眨無辜的大眼睛,疑惑地問。
三皇子連忙收聲,瞪著漂亮的桃花眼,警覺地看著云卿,而云卿呢,也是瞪大了眼睛,一臉驚奇地看著他,倆人大眼瞪小眼的對視著。
“噗嗤!”一邊的三皇子妃實(shí)在忍不住了,拿手帕掩著嘴笑嬌了起來,笑的眼睛都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