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不要，不要離開我！”碧落踉蹌著站起身來，飛身追出去。

“碧落！”水鳳凰想阻止卻是無力阻攔。

碧落追著擎天的元神一直飛向歸墟之上的那個云巔。

情起何處，情歸何處。

擎天這一生最深的執念開始于這里，也將在這里結束。

在這個云巔，擎天為愛癡癡守望過，為情毅然卸下上神的職責，如今將在這里為這一生至深的執念埋葬他的前世今生。

“擎天，不要，不要留下我一人……”

“碧落，好好活下去……”

“不，你答應過我要帶我去彼崖的，你怎么可以說話不作數……”

“對不起碧落，我不能守你一生，也不能許你來世了……”

“不，我不要對不起，我要你留下來……我們可以不去彼崖，我們可以不相守一生，也可以不許諾來世，我只要你現在留下來，我求求你，不要離開，不要飛散……”身上的重傷相比于心中的悲痛在此刻顯得那樣微不足道。碧落站在云巔之上，卑微的祈求著，祈求擎天的元神不要散去。

風動，云散，擎天的元神一點點消散在碧落眼前，沒留下一絲能夠抓住的痕跡。

“擎天！”云巔之上，碧落跪下來，眼淚簌簌，哭聲撕心裂肺。

碧落的無助與絕望刺痛在九天之上俯瞰著這一切的天帝修止心中。修止多想飛身下去將碧落擁在懷中，告訴她“還有我”。

“擎天，你既離我而去，三界再無我碧落留戀之處……”碧落站起身來，一步步走向云巔盡頭，“既無來世，何戀今生……”

若說相欠，碧落欠擎天一個縱身，而今日碧落償還了這筆債。

兩情若不相欠，便再無牽絆。可惜碧落不知。

風聲在耳畔沙沙作響，白云在眼前飛速退去，碧落閉上雙眼，這一刻她是如此渴望伸手不見十指的黑暗將她吞噬。

“碧幽……碧幽……”

不知向下墜落了多久，耳畔傳來呼喚聲，一聲聲越來越清晰。碧落睜開雙眼，擎天正微笑著看著她，向她伸出手來。

“擎天？”

“碧幽，手給我?！?

碧落以為出現了幻覺，可是耳畔的風聲分明那么真實，身邊白云仍在快速向上退去。

“碧幽，快把手給我，要來不及了?！?

擎天眉頭緊皺，看著碧落身后，神情緊張。

碧落下意識的轉頭向下看去，他們即將要接近輪回的結界。

“擎天！”碧落趕忙將手伸向擎天。

十指相扣的一瞬間，天旋地轉。

當碧落再次睜開雙眼，白云已經轉換方向向下快速退去。

“擎天，你不是……”

“碧幽，你不是一直想去彼崖嗎？我們現在就去彼崖?！北搪湓掃€未說完就被擎天打斷。

“去彼崖？現在嗎？”

“不想去嗎？”擎天底下頭目光溫柔，眼帶笑意的看著碧落。

“嗯，要去，現在就去。”碧落環住擎天的腰身，幸福的依偎在擎天肩頭。

為這一刻，她已等待千年。

這幸福來的太突然，碧落縱身跳進的好像不是萬劫不復，而是一場美麗的夢境，可是這夢是有溫度的，有味道的。

碧落緊緊抱著擎天，掌心感受著他的溫度，鼻尖蹭著他的胸膛，貪婪的嗅吸著他的氣息。

一切還是記憶中的熟悉感，只是帶著些許陌生，大概是夾雜了時間的溫度與氣息。

“擎天，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好，再也不分開?！?

“我們不要許諾來世，只要今生，只享受今生。”

“不許諾來世，只要今生，今生就夠了。”

******

水鳳凰飛出虛望宮時，碧落已經消失不見了，他四處尋找，可是怎么也找不見碧落的蹤影。

“擎天的離去對碧落的打擊一定很大，不行，我得趕緊找到她?！?

飛出歸墟幻界，水鳳凰再度化身長離子。

化身長離子的水鳳凰會失去作為守護神獸的記憶，只有當碧落遇到危險，水鳳凰才會被召喚醒來。

歸墟幻界外，再次看到鷹雕合歡時長離子激動抱著合歡哭起來。

“你這家伙飛去哪兒了，可想死我了?！遍L離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抱著合歡又揉又親。

分明是你丟下我消失不見了，還怪我。合歡傲嬌的拗著頭用無言拒絕和長離子親近。

當日在冥丘之境長離子突然性情大變，把鷹雕合歡嚇得躲了起來，等合歡再出來時卻尋不見了長離子的身影。

合歡憑著長離子留下的氣息一路尋到歸墟幻界，但是幻界有結界護著，合歡沒法飛進去，只能守在外面等。

“合歡啊，我是不是丟了什么東西了？怎么老覺得好像要找什么來著？”

長離子等半天鷹雕合歡也沒個反應，轉頭一看發現合歡竟在他肩頭睡著了。

“你是有多久沒睡覺了？怎么困成這副德行啊?！遍L離子雖然指尖戳著合歡的腦袋，動作卻是輕柔的，不忍心吵醒它。

這段日子為了尋找長離子合歡就沒有好好休息過，沒了長離子在身邊它睡覺也不能安心，總是害怕睡著時一不小心又成了人類的獵物。

合歡還是未成年的鷹雕，加之從還未孵化時便被長離子收養，性情較那些野生獨立成長的鷹雕溫順，攻擊和防衛能力也很低，很容易成為獵戶的目標。

“你可不是丟了東西嗎？”娼吉從樹上跳下來?！澳銇G了我?！?

“你，你怎么在這兒啊？”娼吉突然出現在眼前嚇得長離子一激動險些把合歡給抖下去。

“看到我是不是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是不是覺得難以置信？”娼吉圍著長離子打轉，盯的長離子直心虛。

“咳……”長離子努力表現的理直氣壯，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拔艺f你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我和合歡找了你多久？真是的，離開也不打聲招呼，說走就走?！?

你就裝吧，可勁兒裝。吃一塹長一智，我娼吉以后要是再著你的道，我就不是水仙花。從今天開始你休想再甩開我。娼吉在心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