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43章 蒲落津軍議(上)

戰爭打到這個程度,已經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老皇帝過份的昏庸無道,加上他對女色的眷戀,對宗親過分的放縱,導致各地義軍紛紛崛起,無論是打著怎樣的旗號,怎樣的目的,都能得到部分百姓的支持,所謂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僅僅河北之戰,大隆王朝所耗費的錢糧物資,人力物力,都是一個天文數字,大隆王朝幾代君王積蓄的家底,僅一戰,就已被老皇帝揮霍殆盡了。

但是老皇帝兀自不肯自省,他反而變本加厲,自認為,有宗室親王為他坐鎮邊疆,有精兵猛將為他保守王土,有謀臣志士為他安穩朝廷,自從匈奴一戰大隆王朝穩住局勢以后,他便很少過問朝政,甚至,連皇太子王筠,都很難見到老皇帝。

此時國中人心惶惶,但是北廣王王邑卻不肯就此收手,他趁著老皇帝不問朝政的空檔,向朝廷索要棉袍棉甲,輜重車輛,戰車戰旗,弓弩兵器,旗幟帳篷等物,并且,在匈奴那扎米色兵敗后的第二天,北廣王已河北防御薄弱,所以導致匈奴入寇為名,要求朝廷從各地遷徙百姓到北邊戍守,并且索要民夫多達七十萬,希望能夠修建更多的防御工事,憑借險要,扼守住匈奴南下的要路。

之所以北廣王王邑選擇這個時候上表朝廷,就是因為老皇帝此時不理朝政,很多軍機要務,只要不傷及根本,老皇帝只是草草過目,便會應允。

這一次,老皇帝同樣允諾了北廣王所有要求,就連河北有功將士的名冊,老皇帝都沒有看一眼,也不理會名冊中的官員封賞是否公允,一概批準,等到河北使者從洛陽匆匆趕回蒲落津的時候,位于趙郡的嚴巖也帶著近千余人,匆匆趕來了此地,向北廣王復命。

蒲落津位于大陸澤以南六十五里地,地處平原之上,北廣王的主力部隊在這里連營近百里,聲勢浩大,僅高約五米的轅門,就有三十多座,連綿不絕的哨塔,箭樓成為了隆軍防御最主要的屏障,往來馳騁的騎兵數不勝數。

之前北廣王始終坐鎮在安平國扶柳一線,遏制匈奴東進的勢頭,但是趙郡接連凱旋,匈奴已經有不少營盤開始拔寨北歸,北廣王立刻意識到,冬天即將來臨,匈奴這是要退兵了。

在匈奴徹底退出河北戰場之前,北廣王必須再從中央朝廷手里勒索一筆巨資,鞏固自己在河北的勢力,并且,北廣王不僅僅要與匈奴纏斗,等冀州一線穩固后,北廣王將會揮兵北進,徹底鏟除大隆王朝的叛徒,諸葛祝融,以絕后患,只有這樣,他在河北的勢力才算真正穩固。

北廣王是一個極有野心之人,他與老皇帝同出一母,屬于同胞兄弟,但是皇位卻被老皇帝霸占,而他,只能在河北安平國統治自己的小封地,他心中很不甘,所以,這么多年,他一直處心積慮,想要謀取皇位,但是他的根基太淺,手里擁兵近萬余人,只能一忍再忍,靜待時機。

老天不負,匈奴南侵,諸葛祝融投靠匈奴,引狼入室,老皇帝竟然有意提拔宗室親王對抗匈奴,北廣王立刻意識到,這是一次機會,在手下眾幕僚和安平相的謀劃下,北廣王散盡家財,打開府庫,募集士兵,才有今天這十多萬軍隊的勢頭。

只是北廣王沒有能力供養這么多軍隊,他只能依靠老皇帝的信任,從四方募集糧草輜重,才能讓自己的軍隊更加強大。

眼下,北廣王已經是幽冀二州的州牧,大權在握,名正言順治理這里,只要驅逐匈奴,平叛內亂,北廣王在河北的根基會更加牢固,到那時,老皇帝即便后悔,想要把他從這個位置上拉下來,也來不及了。

但是匈奴北歸,北廣王必須立刻趕往蒲落津的大營安撫眾將,謀劃全線反擊,屆時,北軍中尉嚴巖也會來述職,所以,北廣王在草擬好各軍有功之將的封賞和索取軍資補給的文書后,匆匆帶著自己的親兵衛隊近七千人,離開扶柳縣境,趕來了蒲落津。

蒲落津駐守大將名叫衛賁,官拜安北將軍,兼巨鹿郡郡守,是北廣王最得力的副將之一,率軍十萬,在這里力戰匈奴,始終不給匈奴南竄的機會,這也使得匈奴大單于牙都把全部南侵的希望壓在了右翼上,期待那扎米色奪下襄國縣,兵進邯鄲,對大陸澤以南的隆軍形成側翼威脅,讓他們自亂陣腳,牙都便可乘勝而進,一戰擊潰衛賁的十萬主力。

只可惜,嚴巖的及時趕到,卻瓦解了匈奴的陰謀,那扎米色因此被牙都責備,鞭笞,而戈說卻在這一戰中謀益非淺,他不等北廣王命令,兵進巨鹿郡任縣,在任縣屯兵,自己則帶著長史吳彥,參乘呂夏匆匆趕往安平國南宮縣,迎候北廣王。

戈說的努力沒有白費,他在擊潰匈奴右翼的中軍和偏軍大營后,安撫襄國縣守吏,并且在遞交北廣王的戰報中虛張聲勢,浮夸自己的功績,貶低嚴巖這一戰中的功勞,使得北廣王再一次意識到,戈說是一條忠心耿耿的戰將,完全可以收編麾下,留作己用。

尤其在河北局勢不穩,朝中動蕩不安的節骨眼上,多收編一路軍馬,就會使自己的根基更加牢固,何況,戈說麾下有近兩萬人,這可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這一次北廣王上書朝廷的奏折中,晉封戈說為撫北將軍,趙郡郡守,留聽麾下,這也使得戈說一躍成為了河北趙郡名正言順的守將,戈說心中喜不自勝。

他剛剛抵達南宮縣不久,就有浩蕩的騎兵群風馳電摯一般從北門駛入,向南門而去,這是先頭部隊,大概有一盞茶時間,北廣王的華麗車駕出現在主街道中,戈說不敢造次,他只帶著吳彥和呂夏迎向北廣王,畢恭畢敬的等候在路邊,直到北廣王的車駕來到近前,戈說才吆喝一嗓子:“末將撫北將軍,趙郡郡守戈說,見過王爺。”

盡管正式的任命還沒有到,但是戈說卻用這個稱呼來覲見北廣王,以表示自己對北廣王的忠心,北廣王的車駕慢慢停在戈說身前,簾子被挑開,北廣王肥碩的身軀映入眼簾,戈說見北廣王如鷹隼一般的眼神直勾勾盯著自己,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立刻抱拳道:“末將特來恭迎王爺。”

“你就是戈說?”北廣王抬高聲音,冷然喝道。

“正是末將。”

“好一個戈說,果然有幾分英武之氣,本王沒看錯你。”北廣王哈哈大笑,他指著一旁的空位,爽然笑道:“本王急著趕往蒲落津,有什么話,到了那里再說吧,你就跟著我車駕一起起行吧。”

戈說不敢怠慢,匆匆唱諾,車駕立刻起行,一行人馭馬急行,向著蒲落津匆匆趕去。

……

嚴巖的隊伍是沿著渚河南岸東進的,他們一路曉行夜宿,一整天的時間,趕到了蒲落津,此時北廣王的車駕也是剛剛抵達,七千護衛軍已經入營休息,只有少數護衛軍把守在中軍帥賬門口和北廣王暫時休息的偏帳外。

整座大營比往日封鎖的更嚴,巡邏士兵多了三倍,而嚴巖抵達后,將自己的名帖交給一名把守營門的校尉,校尉匆匆翻身入營,不多時,主將衛賁親自迎了出來。

“哈哈,嚴兄,好久不見了。”衛賁剛剛來到轅門,就已抱拳大笑。

嚴巖撇下身后眾人,迎上去:“衛將軍,真的是好久不見了。”

兩個人彼此對笑了一陣,衛賁用手輕輕拍了拍嚴巖的肩膀:“嚴兄還是如此壯朗,令我欽佩啊。”

衛賁急著來迎嚴巖,并不是想和他敘舊,而是有要緊事要和他說,此時兩個人簡單的見禮之后,衛賁拉著嚴巖,來到轅門側面,他斥退身邊的隨從后,一臉急迫的說道:“襄國縣一戰,怎么那么不小心,讓人抓住了口實,王爺現在可生氣呢!”

這沒來由的話,讓嚴巖為之一怔,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衛賁,想了片刻,才支吾著說道:“什么口實?”

“你不知道?戈說的戰報中明言,你輕兵冒進,險些折損掉整個先鋒軍,更重要一點,戈說指責你不顧眾將反對,啟用一名入軍不足數日的司馬,導致越軍作亂,襄國縣一戰也險些破壞戈說圍殲匈奴的全盤計劃,這些事,你可知道?”

“哼,真是惡人先告狀!”嚴巖冷哼一聲,憤怒道:“這個戈說是頭喂不飽的狼,他惡人先告狀,我見了北廣王,自會辯解,絕不容許這個奸佞小人得逞。”嚴巖聽了之后,氣不打一處來,緊握著拳頭,恨不得立刻去找戈說拼命。

原先,嚴巖用拉攏姜泰的手段,想要孤立戈說,將他擠出北軍,可誰也不曾想,戈說從平陰縣北上之后,其勢力反而蒸蒸日上,從數千人直接擴張到兩萬余人,而襄國縣一戰,戈說幾乎是投機取巧,以逸待勞,撿了一些功勞之后便沾沾自喜,還誣陷自己用人不明,導致襄國縣險些戰敗,這讓嚴巖無論如何,也難以忍耐,而衛賁與嚴巖本就是老相識,他不想嚴巖因為這事惹惱北廣王,趕忙拉住嚴巖的手臂,輕聲提醒道:“王爺對戈說十分信任,已經加封他為撫北將軍,趙郡郡守,我勸你……還是暫時忍耐,千萬不可沖動。”

“什么?竟然……封他為趙郡郡守?”嚴巖吃驚的望著衛賁,剛要再說什么,中軍營內,已經響起了聚攏將校的鼓聲,鼓聲如雷鳴般響徹四野,衛賁也不便再和嚴巖敘舊,抱拳施一禮道:“王爺要升帳了,我得先回去了,嚴兄,等今晚你來我帳中,咱們再好好敘舊,痛飲一番。”

衛賁火急火燎的走了,嚴巖看著衛賁的身影,腦中依然回蕩著衛賁之前的話,戈說謊報軍情,想要誣陷自己,這件事,看來不會那么容易應付,他心中恨極了戈說,可如何才能戳穿他的陰謀呢?北廣王能夠表奏戈說出任趙郡郡守,又封他為撫北將軍,這足以說明,北廣王對他十分器重,自己乃北軍之將,朝廷中人,恐怕北廣王未必會聽自己詳細說明,更多的,只會認為自己有意詆毀戈說了。

想到這一層,嚴巖的心寒了半截,若北廣王這么明目張膽的拉攏親信,自立黨派,那么朝廷政令,還能在這里通行無阻嗎?

想著想著,嚴巖已反身回道轅門前,他看著跟隨自己來的幾名校尉,心中難掩壓抑的情緒:“走,隨本將入營。”

主站蜘蛛池模板: 丹巴县| 湖州市| 临汾市| 攀枝花市| 辰溪县| 临沧市| 利津县| 安国市| 正安县| 睢宁县| 丹阳市| 彭水| 右玉县| 建平县| 辽中县| 邵阳县| 利辛县| 三河市| 嘉义市| 安化县| 富川| 加查县| 长丰县| 南宫市| 西昌市| 呼玛县| 平塘县| 武夷山市| 汨罗市| 陇南市| 苍山县| 苍溪县| 喀什市| 饶河县| 长沙市| 陆川县| 乌什县| 榆社县| 尚志市| 铅山县| 贵溪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