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布著層層烏云,刮起了涼風,偶有幾只黑鳥掠過,挾著呱呱的尖銳叫聲,弄的人十分心煩。
直至八卦山的援軍到來,場上的形勢才稍稍穩住。
孫雄本以為,他懸著的心可以暫時落下,誰曾想,卻并非如此。
他并沒有想到,李青叫來的這群援兵人數雖不多,實力卻是強勁的很。
比武場上孫氏一族的武者不斷倒下,,李青喚來的援兵卻是死傷極少,孫雄的心中憂慮更盛。
終于,他忍不住了。
孫雄對孫七道:“七伯,馬上派人去找上官宇……哦不……你親自帶人去找!”
孫七知道情況緊急,應了聲是,下一瞬便從比武場的外墻上消失不見。
孫雄還是有些焦慮,他下意識的摸了摸懷中,如電流刺入一般,他的手指清楚的感覺到了一個上窄下寬的小瓶。
還好,這東西還在,他最終的殺手锏還在。
上官宇躲在暗處,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他笑了。
確實,他沒有理由不高興。
鎮守西秦國東北方向的第一大族孫氏一族正在進行一場足以毀滅自身的內斗,而這片大陸上,大量以正道自居的人也參與在了其中,對抗圣教的有生力量正在損耗,這很值得他高興。
孫雄將鎮守八卦山的最后一支力量撤走,鐵手便可兵不血刃直接奪下八卦山,他的計劃也會因此得以異常順利的進行下去,這非常值得他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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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統領,兄弟們都已經站好位置,只要您一聲令下,隨時可以發動攻擊。”
一人身手十分矯健,自高處落下,未發出一絲響聲,落在了鐵手的身旁。
鐵手在看見上官宇派人釋放的第二次信號后,便令其他人迅速進入攻擊位置。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準備工作已經全部完成,他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嗯,做的好,看我手勢,準備進攻!”
咻咻咻,破空聲刺破天際,立刻吸引住鐵手的注意力。
他抬頭看向空中,竟是一團紫色的煙霧。
紫色的煙霧可不在上官宇與他約定好的信號種類之列,這是別人的信號。
見到紫色煙霧后,各個關隘的守衛隊長皆是一驚,這可是孫氏一族最為緊急的信號。
紫色信號一出,那便預示著情況萬分緊急,所有見到信號的孫氏一族成員必須放下手頭的一切,以最快的速度奔赴孫宅支援。
這些守衛部隊都經過了孫雄的精心挑選,忠心方面自然無需擔心。
他們毫不猶豫,帶著自己統御的部隊迅速撤出關隘,下了山。
從守衛部隊的反應來看,鐵手判斷,那紫色煙霧應該是孫氏一族的信號,只不過,他不知這信號是何意思。
會不會是他們的陰謀被什么人發現了?
為了保險起見,鐵手打出了一系列手勢,示意所有人員隱蔽并且做好隨時撤退的準備。
在鐵手的嚴令下,其余人都盡量伏低身子躲在半人高的野草中,不敢出聲。
直到待在高處的觀察手傳回,所有孫氏一族的守衛部隊已經下了山并且匆忙地向錦州方向涌去的消息,鐵手才明白了信號的意思,這是求救信號,看來錦州那邊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會不會是少主的手筆呢?
不過,他可顧不上再去想這些,八卦山的守衛部隊撤的一干二凈,對于他來說,正是完成任務的最佳時機。
他打出手勢,示意所有人員進入預定位置。
那處預定位置乃是上官宇親自勘定的,是整座八卦山中靈氣最為濃郁的地點。
鐵手布置了些許偵查手于高處,并布置了幾支部隊守住重要的幾處關隘,便開始了布陣。
他將剩下的人手等分為八隊,分列八個方位,成八卦之勢。
鐵手自己則立于陣中心處,他披頭散發,左手持七星幡,右手持一青銅鈴,在陣中手舞足蹈,口中振振有詞,如一名上古祭司般。
那八隊人催動體內元氣,口中念著同一句咒語。
緩緩,微風飄起,逐漸勢大,七星幡肆虐翻動起來。
叢林開始沸騰,直成鼎沸之勢。
遮天蔽日的飛鳥群驚慌的離了林子,向遠處逃去。
幾乎所有的野獸都逃離了自己還算溫存的窩,拼了命的向山下奔去,似乎即將有什么不詳之事發生。
猩紅的光芒,毫無征兆一般,從天而降,將整座八卦山籠罩在其中,也直接宣告了那些還未逃出八卦山的生靈的死刑。
陣起了,那些生靈也會一同成為祭祀品。
既已布好陣法,鐵手與其他人便停了下來,他們毫無懼色,因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山下早已布置好了一支小隊,以空間之法召喚他們,而他們則以相同的空間之法呼應。
片刻,原本還在八卦山中的那支龐大的隊伍憑空消失,他們出現在了山下不遠處的空地上。
紅光能將龐大的八卦山裝在其中,自然是十分的顯眼,想要錦州城中的人們不發行它,這是不可能的。
上官宇本也不想隱藏它,一旦陣法啟動,就不會有人能夠阻止。
先是天有異象,接著野獸暴走,現在又出現這詭異的范圍極廣的紅光,錦州城的人們便是再傻,也察覺出了其中的不對勁,一股不祥的氣息籠罩在錦州城的上空。
若不是在李青的命令下,錦州城防部隊一直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錦州城中恐怕早就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孫宅,比武場中激戰的人們,自然也發現了那詭異的紅光。
孫一心中縈繞不去的不安感愈發的強烈,他總覺得,這詭異的紅光與百年大劫有關。
孫雄看著籠罩在八卦山上的紅光,恍然大悟,他做了一個極其錯誤的決定!
決定的代價便是,那座世代傳承下來的八卦山恐怕再也回不來了。
這個言而無信的家伙!孫雄在心中咒罵上官宇,用最惡毒的語言問候了他的祖宗十八代。
他幾乎不用猜,便知道,這事絕對與上官宇脫不了干系。
即使自己能贏下這里,卻已經失去了其中極為重要的一部分價值。
更何況,他似乎只能看到一絲渺茫的希望。
他做了一個大錯特錯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