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鈞等六人進了大殿后,他與胤玄寒暄了一番,便領著弟子入了座。一個時辰的功夫,其余六峰首座也帶著弟子陸陸續續的到了,只天璣峰因首座凌素上人前去北漠探尋魔教蹤跡仍未回,由大弟子田守常帶著。
最后到的乃是瑤光峰首座楚湘瑜與她那十一名女弟子。古人云,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瑤光峰不愧為南山劍城水土最好的山峰,那十一名女弟子個個都是面容姣好,水靈溫婉,雖比不上楚湘瑜那般仙氣飄飄,倒也算的上是凡間極品,秀色可餐,也大致如此吧。
她們十二人手中俱是提著一個小竹籃,小竹籃中裝著某物,這也正是她們來的最遲的原因。
瑤光峰藥材靈草極為豐富,這時節,正是雨皇花開花之季,楚湘瑜親自摘了些來,趁著這元宵佳節,贈予各峰首座。雨皇花乃是滋補養元的上品靈藥,對于修仙練武者來說,極其的珍貴。
南山劍城七峰之中,除了楚湘瑜的瑤光峰與冷如月的天璇峰,女弟子十分稀罕的生物。故那些久經世俗爾后才入門派的男弟子自然是飽受**之苦,現在有這等美女能一飽眼福,他們自然是翹首以盼。
瑤光峰的女弟子將雨皇花分發至哪一峰,那一峰的男弟子便死死的盯著她,片刻也不曾離開過。開陽峰中最為夸張的當屬遲不晉,甚至連自己都快流下口水還未能察覺,幸得二師兄秦浩然的提醒,才不致出了洋相。
天璇峰的女弟子雖然個個長相也算不錯,能得到首座冷如月的教導熏陶,性格自然都是十分的嚴肅,這便沒了女性天生的可愛,讓人不敢接近。
雖然她們不懂男歡女愛,但多少對瑤光峰的這十幾名弟子生了敵意。
待瑤光峰的人也入了座,這午宴便要開始了。天權峰的弟子在景越的帶領下,陸續為各席上了酒菜,待酒菜上齊,便又退在一旁,等候胤玄的指令。
修仙煉道之人從不講究物質上的追求,故這酒菜也只是助助興罷了。酒是南山劍城山泉特別釀制經百年典藏的好酒,酒味細膩綿長,滑入口中回味無窮;菜則是非常的簡樸,僅有一葷一素。
胤玄見酒菜已齊,高舉著酒杯,站起了身,朗聲道:“諸位,今日乃是一年一度的元宵佳節,來,我們起杯,好好慶祝一番。”
眾人應聲,皆舉杯起身,鄭大鈞笑著說道:“今日,可又有機會品嘗師兄的好酒了啊!”
經常愛開鄭大鈞玩笑的玉衡峰首座陸杰調侃他道:“鄭師兄,怪不得掌門師兄的典藏酒這么快就沒了,原來是被你這個大酒鬼給喝了!”
他這話一落,大殿上的人皆是哄然大笑,鄭大鈞知他是在開玩笑,也不與他較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開完玩笑,自然要回歸到宴會的主題,胤玄朝四周擺了擺手,目光掃視之下,整個大殿立刻安靜了下來。他正聲道:“今日本是喜慶的日子,我本不想多說什么。但我不得不提醒大家,距那一場大戰已經整整十年!”說到十年二字,胤玄感慨萬分。
六位首座與大部分弟子立刻變得十分嚴肅,他們都參加過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知其艱險,更知如今的和平局面來之不易。
只是時光飛逝,那大戰過去已整整十年,有些人的確是舒服日子過久了,連時間也忘了。今日胤玄如此鄭重的提起,這些遺忘的人又怎會不馬上記起。
胤玄看著那些人的表情,心里稍稍有些欣慰,他繼續道:“十年前,一支正義之師拋頭顱灑熱血,才有了今日你我在此賦閑舉杯的愜意。南山劍城既是正派領袖,我們作為南山劍城的一份子,理應居安思危,不負先輩們的犧牲與托付。”
鄭大鈞先飲了一杯,道:“師兄所言極是,我等理應飲水思源,切不能忘記十年之前的那場正魔大戰。”
陸杰點了點頭,對這兩人的言論表示同意,道:“的確如此,以史為鑒,才能立足于后世,你我應當未雨綢繆才是。兩位師兄,陸杰受教了。”
冷如月也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各位師兄所言極是,我等既是各峰首座,理應教導弟子做好萬全的準備。”
臺下眾人除了些未參加過那場大戰的弟子,皆是抱拳朗聲道:“弟子謹遵掌門教誨!”
這些被各峰首座帶來赴宴的弟子自然都是各峰的佼佼者,要說其中未參加過那場大戰的,恐怕也只有開陽峰里的這五名弟子了。
遲不晉心里甚是郁悶,這元宵大會本是慶祝新年到來,怎不知為何變成了檢討追思大會,不好玩,不好玩啊!
胤玄見臺下眾人皆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心里甚覺安慰,如此這般,他的這番苦心言論也算是起了些作用,道:“今日乃是迎新辭舊,開啟新篇章之日,來,各位一同舉杯,我先干為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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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北漠腹地,黃沙卷卷,天氣干旱,烈日當空,陽光毒辣的很。
荒漠之中,一座青石臺赫然立在那里,顯得有些突兀,石臺上空空如也,唯有一條黑色旌旗立于石臺中央,旌旗之上寫著一個金黃的大字,這字跡筆勁雄厚,如龍蛇游走,隱隱之中透著一股神秘感,讓人難以辨認。
遠處出現了一支人數眾多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向著石臺開了過來,為首的是四個穿著寬松的黑褐色袍子的男子。這四人臉完全隱沒在寬大的袍子中,無法被其他人看清。這四人行動有些緩慢,背佝僂著,應該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四人之后,列著四個縱隊,皆是穿著黑甲,腰跨彎刀全副武裝的武者,隊伍中間還有數百名被麻繩緊緊捆綁著,穿著白色囚衣的青壯年。看樣子,這些人多半是奴隸或者戰爭中的俘虜。
很快,隊伍便抵達了石臺,那四個老者當先走了上去,分站東西南北四個位置。他們各自掏出一面小黃旗,對著天空搖晃,口中振振有詞,不知在說些什么。
突的,只聽這四人齊聲吶喊一聲:“西里路亞!”
在石臺旁侯著的武者將早已排出一排的穿著囚衣的青壯年逐個割斷脖子,用一個刻著神秘符號的銀瓶裝著噴射而出的鮮血。
銀瓶看著不大,卻是裝至最后一人,才將鮮血裝滿。那些沒被裝進銀瓶的鮮血飛濺了出來,灑在這黃沙之上,空氣里頓時彌漫起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端著銀瓶的武者緩緩走至石臺下,單膝跪地,似乎是在呈遞貢品。那攝人陽光照耀之下,銀瓶泛起了魅惑的紅光,十分的妖異。
其中一名老者彎著腰,緩緩走下石臺,從武者手中接過銀瓶,又緩緩走上了石臺,將銀瓶置于那旌旗之下。。
四人再次開始搖晃手中的小黃旗,口中念完一段咒語后,又是齊聲吶喊道:“裉巴亞!”,立時將那小黃旗尖端指向盛滿鮮血的銀瓶。
忽的,銀瓶之中金光大盛,鮮血竟乘著這金光緩緩而起,透著黑色旌旗,直沖云霄。
頓時,風云變色,熱辣的太陽也躲了起來,呼嘯大風裹挾著細小的沙粒直朝石臺刮來,打在人臉上,還有些刺痛。
石臺上空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圈法陣,只是而后,風停了,太陽也再次現出了身。
那四名老者緩緩走下石臺,領著隊伍原路返回,便像是什么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你。只有那未被帶走的幾百具面容扭曲的尸體提醒著來訪者,這里曾經發生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