崆峒山,峰林聳峙,危崖突兀,幽壑縱橫,涵洞遍布,怪石嶙峋,蓊嶺蔥郁,既有西域之雄,又兼南疆之秀。
“明日就是戰期,這該如何是好?”崆峒派現任掌門梵天,一個人在崖頭獨坐苦惱。
如今的崆峒派自收到那封挑戰書后,全派上下,能矢志不渝堅守門派的不過三人,其他的皆辭派而去。
“掌門師兄,喝些粥吧。”崆峒所剩的二弟子任十三遞過粥來。
梵天滿目感激,接過粥來道:“我崆峒派今日能有二位師弟如此不畏強敵不舍性命的堅守,已是我派的一大幸事。縱使明日不敵,也算死而無憾了!”
“掌門師兄言重了,我等既已入崆峒山門,置身于這江湖之中,便是一日江湖終身江湖。生死隨緣,只最后不是死于小人暗算等非命之難,便是此生最好的歸宿了。”崆峒派大弟子札道荻說話時言辭與眼神幽微之間浮著怪異。
“好!說得好,今日這碗粥你我等三人一同吃了!便不分輩分,同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梵天率先吃下一大口來。
剩下半碗,任十三和札道荻只勉強亦或是無奈的只吃下了半口,遂匆忙將粥碗退下去了。
想是七日之前點蒼派,全派人都不能勝戰,崆峒所剩三人,定是難有勝算。但此三人以粥敬生死,義薄云天,江湖之旨致也。
是日,江湖各路人馬皆至崆峒山下,卻無一人敢徒步入山的。
卻是那山門口立了一面旗幟,書道:“此山已封,若有入山者,格殺勿論!”
此時,一粗布長袍,竹黃斗笠遮面的人躍過人群,直入山去了。
這時又跟來一人,正是風行子,只聞其念道:“好小子,躲我這么久。我就知道你會來這里多管閑事,今天看你跟不跟我回去!”
說完,便也跟著入了山去。
“這兩人怎么不怕死啊!”山下那獨眼龍一旁說到。
“你說人家是怕死?人家分明是在找死,何以曲解人意嘛!”風塵客棧里那個丟了刺字金令的紈绔公子大笑風涼說來。
“就你這膽小紈绔子弟也配在此談笑英杰!?”那個在風塵客棧中對此人不滿已久的壯漢駁到。
“你說誰膽小紈绔子弟!?”那人身旁兩個隨從立馬擁來。
“呵呵,如若不是,那你為何不敢上山,卻在一旁調笑上山的那二位英杰?”狀漢說到。
“爺我可沒他們傻,上去去找死啊!”那紈绔子傲慢到。
“那你今日為何前來!?”
“呵呵,那你今日又是為何前來!?”紈绔子無賴般反問。
“你……”那壯漢無言以對。
“怎么,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嗎?”那紈绔子笑著向四周直言不諱大聲說道:“今日,想必諸位皆是同我月曉峰一樣,欲做那撿殘的漁翁吧。”
眾人聽后皆無語,而月曉峰繼續說道:“上次點蒼被滅,其派丟失的點蒼派劍法輕功秘笈,想必也是被你們當中某些人給撿了去吧。這次還覬覦這崆峒的刀法內力心訣,莫非也想撿了去,練成個武林第一不成?哈哈哈……”
“滿口胡言!我等來此,是想助崆峒派一臂之力,卻無奈山中強敵難對,這才愛莫能助于此!”人群中一人開口辯到。
“這位兄臺說得好是俠義,小輩我很是敬佩!那既然諸位都是此理,待會那山中留下的寶貝遺物都歸我了,你們不許跟我搶哦!”月曉峰笑道。
“若貴派不幸滅門,那遺留下來的武功秘笈也輪不到你。”
“說來說去,還是要和我搶。”月曉峰又道,“那你們有種現在上去,去和剛才那兩個找死的英杰去爭啊。”
眾人聽了皆不敢獨自上山。
“不敢嗎?不敢我可要去了。”
“公子這……”一個隨從欲勸,卻被止住。
“他們崆峒只剩下三個人,現在應該已經都死完了,那個下戰書的高手應該也走了。”月曉峰小聲說來,便又裝作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大搖大擺的走上山去了。
崆峒山頂。
掌門梵天卻仍在安睡未醒,而各自吃了半口粥的任十三,札道荻卻提前醒了過來。
“那人只給迷藥不給解藥,差點就壞大事了!”任十三念到。
“還好你我機智,都只吃了半口,藥性弱了些。此刻,梵天應該還睡著,你去解決他,我去找秘笈。”札道荻道。
“我不太會殺人,要不你去殺人,我去找秘笈。”任十三說來。
“你別在這墨跡,待會掌門醒了,咱們誰都活不了。”
“這樣,我們一起去殺。”
“走!”
二人狼狽為奸,進入了梵天的房間。
兩人望著床上昏睡的掌門,相互對視皆不敢先下手。
“你記得先前那人教你我的封穴手,有兩道,你我現在各點一道,如何?”札道荻道。
“行!”
只見二人分別在梵天頸部天容、天鼎兩個穴道用手指猛點了一下。隨后打開床側的暗格取走了崆峒刀法,內功心訣。
就在此時,山上來人,確是李尋月。任札二人來不及走前門,直接翻窗逃出,躲在屋后。
此時,李尋月正奇怪,“山上為何如此安靜。”
他打開梵天的房間,發現梵天安躺于床上,想是被人點了穴道,便一手解去。
與此同時,跟隨在后的風行子,打開門大聲阻止道:“別解!”
卻未能止住,李尋月已經點開了梵天的死血。
只見梵天猛然蘇醒,望著李尋月,一口淤血瀉出,只一句“是你……”便七竅流血而死。
李尋月頓時大驚,扶上前去,運起內力,卻也無力回天。
“他中的是封穴手,天容天鼎二穴被封,一塊死血堵于動脈之中,你剛才一解,死血入心,全身血脈盡爆。”風行子一旁念到。
“是我殺了他。”李尋月自責到。
“不,你只是幫他解脫了,封穴手一般很難下中人,除非他先是被迷倒。不過,此穴一旦下中便必死無疑。期間若無人幫其解開死血,醒后一個時辰內生不如死。”
“那究竟是什么人給他下的封穴手?若是傳聞的下戰書之人,其武功高強怎又會用如此手段?”
“江湖上的事,可不以用常理來推算。”風行子說來。
而此刻,月曉峰帶著兩個隨便也來到了山頂,一聞此屋有人,便心驚膽戰,嚇得魂不守舍,連忙往后躲了起來。
“此人究竟有何目的,先是點蒼,再是崆峒,下一個一定便是華山了。”
“再再下一個便是神魔教了。長安,當初我真后悔把你放走了,你找了九月姑娘整整三年,我也滿天下的找了你三年。這次你不跟我回去當教主,也得跟我回去當教主!”風行子上前去抓,卻被躲了去。
“我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不必強人所難。”
“魔尊都把七卷《神魔錄》傳給你了,你不當教主,誰當?你的追求不就是九月嘛!我也說了,只要你接任神魔教教主,就可以發動全江湖所有眼線幫你找了。”
“那你為何找了三年,今日才把我找到。”
“所以嘛,比你找了三年也沒找到厲害呀。”
長安此時頓覺失落,心念道:“我隱姓埋名躲了風行子三年,也不曾躲不過。我行遍山河百川,問遍過客市井,卻也無從得知你的半點消息。九月,你是如何做到的?”
“等你找到九月的消息我便跟你回神魔教。”長安說到。
風行子聽過心中大喜,卻又埋怨道:“你早說嘛,我這三年就不找你了,直接找九月了。”
“我走了。后會有期!”長安迅速離開了崆峒山。
“好小子,你別亂跑啊,到時候別找著了九月,找不著你!”風行子大念來,離開了崆峒。
而草叢后面的月曉峰把他們看得一清二楚。一主二從立馬沖進房間,將屋子找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秘笈。
“原來是他!沒想到李長安竟然是下戰書的滅派兇手,還將崆峒的刀法秘笈給帶走了!”月曉峰痛念道,本心想先了山下那一幫人,這次便能先下手搶到秘笈,沒想到還是一場空。
我行遍山河百川,問遍過客市井,卻也無從得知你的半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