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歸真身存六大門派掌門內力,深厚難測,但他外功卻不及。”弘引道人小聲告訴長安,“以外功強破其內功。”
長安只身運氣凝劍沖向趙歸真。
七絕飛劍。人劍一體,剛柔兩儀,丹田聚力,借掌凝傾,身逐飛劍,萬念歸一。整套招式全在一息之內,劍離掌一尺之距,身隨劍走,劍隨心動。
“凌虛劍法!”趙歸真略有吃驚道,遂運氣,混元不破體襲身迎上。
趙歸真移步換影異常奇幻。只揮手一招便將長安打飛在地,落地處鬼樓亦為之震裂。
長安復躍起,追劍于手。
摩詰旋劍。人劍一體,力灌五指,臂側迅猛,出其不意,指環握空,柄旋掌心。此式生猛,極致者,勢如破竹,劍旋成棍,攜力徒增百倍,遇之旋劍,皆被拒之劍氣之外。
趙歸真心中念道:“神魔教《天魔策》配上那凌虛劍法,被他使來竟比那魔道子還要強上三分。”
卻只見他嘴邊擦笑而道:“若比內力,本體之外,天魔策只是贅力!跟我。你還差幾十年的道行!”
趙歸真,內力狂溢,只手逼向長安,其氣劍漸漸的被他深厚的內力所稀釋消散。
長安見勢不妙,卻欲退無路,連人帶體被他吸去。
趙歸真鉗制住長安,借尸還魂大法竟然反噬長安天魔策內力,長安全身內力都匯聚從右手流逝。而就在此時,長安將計就計化解了氣劍,菩提心經定心,幽冥佛掌借著趙歸真吸走的慣力送去,竟將外力成倍提高了傷害,直接將趙歸真的混元體震裂破散。
長安掙脫借尸還魂大法,便又運起氣劍,擁身上前使出:長吉震劍。人劍一體,拈刃于指,近其胸前,聚氣決堤,身定如山,敵退千里。
趙歸真被震得撕心裂肺,口溢鮮血。他被徹底激怒,殺氣暴漲。
“九華山,幽冥佛掌?”趙歸真怒不可遏,“雕蟲小技,也來班門弄斧!”
突然,趙歸真周身紫氣翻騰,將鬼樓樓道木片掀飛起來,弘引道人帶著清風明月躲到另一邊去。
長安倚劍而起。卻不料被趙歸真打下,還好把握及時,氣劍刺穿了樓欄,才沒被打下樓下黑淵。
可此刻,趙歸真強大的功力,卻將清風明月吸了過去。
“師傅,救明月!”清風將明月推了回去。
“師哥……”明月伸手不及。
這時,弘引道人,接住明月,隨風而起,奪過清風,擋在了前面。被趙歸真內力侵蝕。
“老東西果然勁道!”趙歸真飽嘗了弘引道人修為。
這時,凌霄子帶著六大門派大弟子也趕到了。
“長安……”小滑頭遠遠的叫道。
“你們怎么來了。”長安道。
“這么好玩的地方,我們不來,豈不吃了一個大虧。”風行子調笑道。
“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清風不覺有些激動。
“那是……師傅!”巖泉望著弘引道人萬般驚訝道。
“師傅還活著!”寒松興奮道。
“趙歸真受死吧!”崆峒派梵天怒起。
華山派古樓也運起五圣流風劍,飛向趙歸真。五只精標射向趙歸真,卻不能破他的混元體。
同時點蒼派秦隱等人也拔劍迎上……
七大門派攜手,魯莽強行攻去,卻不想趙歸真左手吸著弘引道人,只右手一招便將七大門派,九人打了回去。
青蓮蕩劍。人劍一體,借物形移,足定一心,身傾八方,蕩劍回影,上天入地。利用劍刃的韌度,支撐回彈運劍之人的身體。到登峰之境界,身可近地而不倒,影可隨風而不移。
“旋劍聚力,飛劍破氣。二式糅合,以外克內。”弘引道人趁機內力傳話給長安道。
只見長安,力運旋劍,轉而脫手。飛劍起,破風而出,凌虛劍法加上天魔策果然,威力超乎想象,趙歸真棄了弘引道人。
長安的旋飛氣劍與趙歸真內力不相上下。這時,弘引道人對清風道:“泉兒,把墨問借長安一用。”
清風正要拔劍時,鐵劍已經被弘引道人內力引出飛向長安:“你的氣劍為內力所凝,運外功則需實劍!”
墨問劍契合旋飛氣劍,長安得力全力刺去,趙歸真內力有些抵不過長安凌虛劍法的外力了,就在兩人僵持不上不下時,弘引道人飛身前去助了長安一臂之力,將其內功借長安凌虛劍法轉化成外功。
緊接著,凌霄子、風行子、巖泉、寒松、歲柏、古樓、秦隱、覺明、梵天、明月、清風等人皆來助力,就連了了也爬上長安肩膀上。
面對七大門派的合力,眼看趙歸真無法抵抗,突然他魔性大發,絲發迅速斑白。先前奪去的六大門派掌門的內力竟然被融合了。長安和弘引道人等人竟被反噬了回去。
“他徹底入魔了。”弘引道人一口鮮血涌出。
就在此刻,趙歸真得意忘形。卻不覺身后一軟,內力狂泄。待他察覺到,一把鮮紅劍刃已經從他胸前凸出。趙歸真被后邊跟進來的青城派天一子用劍刺穿了胸口。
趙歸真不痛不癢,鎮定的轉過身盯著天一子,突然一陣狂笑。
緊接著,趙歸真挺胸一震,天一子被震飛在地,身受劇傷此刻整個輪回鬼樓都受到創傷。劇烈搖晃……
趙歸真強行運力,雙目緋紅,深墮魔道,一路狂笑著,瘋癲著,朝鬼樓盡頭通往二重門神道入口走去,嘴里念叨著:“不老《長生曲》就在那里面,你們不敢去,我一個人去就是了!我要不老長生,羽化升仙!號令鬼族,旨遣神將,雄霸天地!”
“快走!這里要坍塌了!”弘引道人喊道。
長安也抱著了了,眾人皆急忙往外逃。突然就在這時,青城派跟進來的只剩下天一子和衛風了,如今天一子身受劇傷。衛風突然將明月挾持住了,“帶我和父親出去,否則她也別想走!”
清風急道:“放開她!”
突然,天一子處的樓道坍塌了,天一子掉進了黑淵。衛風癲怒:“出不去了!你們都別想走!”
此刻,古樓趁機,側身極速輕功,五圣劍刺過衛風手背。待他松開明月,正好古樓已至,完好的將明月救了回來。衛風墜入黑淵。
“謝謝你。”明月莫名盯著古樓眼睛。
“時間不多了,我們快走!”古樓叫上清風往上逃去。
輪回鬼樓由下往上塌逝,長安小滑頭走在最后邊。
突然長安懷中的火玉和地圖側漏掉落了出來。地圖翻飛而去,樓道傾斜,火玉也滑向黑淵。
這時,懷中了了奮勇躍出,往火玉追去。
長安伸手不及,“不要,了了……”
了了銜住了火玉,但已然身陷囹圄。
此刻,小滑頭,橫架著乾坤棍,鎖在樓欄上,自己垂身去接了了。小滑頭抓住了火玉的掛鏈,卻哪知緣淺,樓道又一震,了了松開了火玉,只身墜向黑淵深處……
了了那雙似乎也濕潤的眼睛,深深的凝望著長安。了了合攏前爪作揖,作別長安。
長安痛苦不堪,眼淚不住的流,欲飛身下去。小滑頭躍起,拉住長安往上跑。“長安,走了……”
他們最后只能借著坍落的物體,往上跑,卻不能有機會去一步一回頭,將了了多留在眼睛里一會,哪怕只一眼,一眼。
天是深夜,一輪明月和滿天星辰格外醒目。最后,所有人都成功逃出了陵墓。不多時,陵墓入口的崖縫也合在了一起,湖中水位反彈,淹沒了一切痕跡。
長安一個人避開他們獨自躺在一艘漁船上,望著那輪月亮,眼睛里泛著微光,腦海中不斷回憶著了了,第一次遇見它是在九華山偷燈油的場景——了了怕火,于是長安就吹滅燈芯,幫助了了偷燈油。后來了了熟悉了長安,便經常伏在長安僧袍上聽他講佛經的場景。還有那個冬天過后,長安讓了了加入佛門,送它名字的場景。到后來九華山被屠山,長安流落他鄉病重時,了了千里找來,為他偷來風寒藥。此間種種都在長安心里翻涌,一汩汩心酸一次次涌上心頭,覆水難收。
“了了,并非凡物。你也不必過于用動凡心。一切隨緣安好吧。”弘引道人從其他船上走來安慰道。
長安不說話,只拿出了那枚火玉,放在眼前月亮中間。
“人的一生,所做的一切,究竟是為了什么?”長安問。
“有的人想名滿天下,有些人想富甲一方,有些人又想權傾一野,長生不老。”弘引道人談笑風生說來,“而又有些人一生卻不知道想要什么,他們由始至終都在等待,或者尋找那個無解的答案。”
“我錯了……”長安緊握著火玉,眼淚從臉頰上滑落,“拿起佛是錯,放下佛也是錯。”
“錯在哪里?”弘引道人問。
長安將火玉放在心上。
“我為了那所謂的天下蒼生,逃避了一個我用一生去尋找,她也在用一生去等待我的人。”長安痛念道,“殊不知,我連身邊的人都沒有拯救,卻要逞強去解救天下蒼生!”
“如果每一個人最后能夠拯救得了自己,也便就是拯救了天下蒼生了。”弘引道人道。
長安一個人來到了長安城下。滿城宵禁中,只有大雁塔頂上的那尾燈籠特別耀眼。
究竟是誰點的燈籠,長安一度猜到一定是九月。可當他來到燈下時,卻寥無一人。是她,長安摸著燈籠,心中強烈的感覺到是九月來過這里。
“對不起,九月,哥哥錯了。你出來吧……”長安流著淚呼喊著九月的名字,喊醒了滿城沉睡的人,卻喊不醒那無邊無際的夜色,喊不應那一個人的聲音。
九月在前一刻離開了長安城,是藥王谷百毒藥王帶她走的。他讓九月帶他回了洛陽,見了奶奶的墳。
葬花明年花復生,
葬人何年復見人。
思花猶可枝前候,
念人應去何處等?
百毒藥王對著九月奶奶的墳頭深情相吟。
“你有沒有一種能讓人忘掉所有人的藥?”九月問百毒藥王道。
“為何要忘了他們呢?”
九月流著眼淚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到合適的答案。
“藥有,沒有解藥。”百毒藥王不打算聽九月的答案,“跟我回藥王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