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配嗎?從小到大,你有正眼看過我嗎?你關心過我嗎?在你心里,你有當我是你的女兒嗎?”冷冽的看著渾身不自在的安平偉林,心如塵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冰冷的說:“我只有一個娘,她已經去世了!而這個女人,什么都不是!”
轉眼看著呆若木雞的趙艷三人,心如塵無比嘲諷的說:“趙艷,你以為我娘死了,你就是將軍夫人了嗎?記?。浩奘瞧?,妾是妾,你永遠都只是給將軍暖床的侍妾而已!”
心如塵說的也正是趙艷心中永遠的痛,到現在為止,安平偉林也絲毫沒有要將自己扶正的意思,讓她憤恨不平卻又無計可思;如今被心如塵再次提起,深深刺到了她的痛楚,不禁怨恨叢生,緊抓著安平偉林的手臂,滿臉委屈:“老爺,你看她都說了些什么?妾身一心一意伺候你,從未有非分之想;老爺,你可要為妾身做主??!”
“好了,我知道這么多年委屈你了,我一定會加倍補償你的!”拍拍趙艷的手,安平偉林轉眼看著滿眼譏諷的心如塵,嚴厲的說:“燕兒,如果你再執迷不悟,就不要怪為父不認你這個女兒!”
“執迷不悟的人是你!將軍大人,看來你不只是眼盲,連心也盲了!如果可以,我寧愿不是你的女兒,因為你不配!不認我這個女兒?很好,你有膽量現在寫申明,我立馬就去戶部備案!”看著雙眼震驚的安平偉林,心如塵疏離冷漠。
“你說什么?”聽到心如塵一再說自己不配,還決絕的與自己斷絕父女關系,安平偉林怒不可遏,猛然揚起滿是老繭的手。
看到安平偉林要打心如塵,趙艷三人忘了剛才的教訓,一臉奸計得逞的得意。
“怎么?想打我?將軍大人,有本事你今天就打死我,否則你會后悔的!”心如塵揚起嬌嫩白皙的俏臉,冷然的說:“不過這樣也好,我就可以去九泉之下告訴我娘,我所謂的爹是怎么對待我這個她舍棄了生命也要生下的女兒!”
見心如塵提起已逝去的心愛女人,安平偉林老淚縱橫,頹然的放下手,渾身悲涼。
嘲諷的看著凄涼悲傷的安平偉林,心如塵冷冽的說:“我承認你是給了我一半的生命,可是你盡到一個做父親哪怕是一天甚至是一刻的責任了嗎?”
你可知道,我的名字是誰取的嗎?
你可知道,我一生下來就沒有了娘,我是怎么活下來的嗎?
你可知道,自從你將這個女人帶進門,我過的就是豬狗不如,飽一頓,餓三頓的日子嗎?
你可知道,我每天吃的是冰冷堅硬的餿飯,穿的是破爛不堪的舊衣,住的是日曬雨淋的破屋嗎?
你可知道,我從三歲起就開始打掃所有庭院,沒有掃完掃干凈就沒有飯吃嗎?
你可知道,我每天要洗多少衣服,劈多少柴,刷多少馬桶嗎?
你可知道,每當這個女人心情不好時,我身上有多少針眼,渾身青紫,血跡斑斑嗎?
你可知道,有多少個日日夜夜,風雪交加的日子,這個女人讓我跪在冰冷的地上,幾次昏厥不醒嗎?
你可知道,這個女人背著你罵我是野種,罵我娘是賤人,死了還霸占將軍夫人這個位置嗎?
你可知道,這個女人的女兒一次次設計陷害我,毒打我,要置我于死地嗎?
你可知道,這個女人的兒子一次次趁人不注意爬上我的床想要侵犯我,玷污我的清白嗎?
當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時候,你在哪里?
當我孤單無助,身傷心傷的時候,你在哪里?
當這個女人和她的野種欺辱虐待我的時候,你在哪里?
當世人罵我是災星,對我唾罵鄙棄的時候,你在哪里?
“如今,知道我貴為王妃,深得太后青睞的時候,你就想起了我這個女兒,竟還妄想我幫這個女人的女兒當上太子側妃,為這個女人的兒子謀個戶部侍郎的職位,安平偉林,你還有心嗎?你還是人嗎?”
說到這里,不知道是不是安平燕的靈魂還未走遠,心如塵深刻感覺到了她沉積多年的悲傷和怨恨,渾身冰冷,早已泣不成聲,看著滿臉愧疚的安平偉林,嘲諷的說:“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你愛我娘,至死不渝嗎?”
為什么她死了,你還活著?
為什么她死后不到一年,你就領進了這個女人?
為什么我娘為了我連命都沒了,你轉身就忘了她的遺愿,不但對我不聞不問,還任由外人欺辱打罵我,這是一個為人夫,為人父該做的嗎?
如果你真有自己所說的那么深愛我娘,為什么不自殺殉情,隨她去了?
“安平偉林,你也不過是一個沽名釣譽,自私自利,無情無心的小人!有你這樣的父親,是我今生最大的恥辱!”
說完不待安平偉林反應,心如塵疾步飛奔離開了將軍府。
擔心不已的若心狠狠地看了一眼木然呆滯的安平偉林,轉身緊隨心如塵離去。
聽到心如塵步步緊逼的連聲質問,安平偉林被堵得啞口無言:他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想到心愛人彌留之際的再三叮囑,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嗎?
驀然驚覺心如塵已不見了蹤影,想到東方寒說要親自來接人,安平偉林慌了,急忙走出房門,厲聲命令:“吩咐所有人出去,務必要將寒王妃找回來!”
轉身看著渾身顫抖,雙眼閃爍的趙艷,安平偉林冷冽的說:“你的帳,回頭再跟你算!”大步走出將軍府,急切的四處尋找著心如塵。
聽到安平偉林凜冽的警告,趙艷嚇得臉色發白,緊緊抓著安平鳳的手,慌亂的說:“鳳兒,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娘,別擔心,一切有我!竟敢打我!等著吧,我是不會讓那個賤人好過的!”仰望著不知何時烏云密布的天空,安平鳳滿目陰狠,咬牙切齒。
淚水迷蒙了雙眼的心如塵一路狂奔,直到精疲力竭才停住輕顫的嬌軀,抬眼看到眼前山巒迭起,云山霧繞的山谷,想到那無情無義的所謂父親,想到前世自私自利的愛人,兩世的恩怨情仇席卷著她的身心,悲慟的嘶吼:“為什么要這樣對我?為什么?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