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李莫愁坐在破廟里，面對閃爍不定的火堆，握著拂塵的手緊了又松，面無表情。
“太......”
洪凌波看找到了地方，好了兩個字還沒喊出來，就被汪哲捂住了嘴，但還是晚了。李莫愁拂塵一掃，火堆散盡，漫天都是火星。
“出來！”
汪哲和楊過對視一眼，短暫的交流之后，汪哲松開了洪凌波，順帶著又在她腦袋上彈了一下。洪凌波也不在意，她跑進破廟，高興喊道。
“師傅，我找回來了！”
找回來至于那么高興嗎，而且還是我?guī)慊貋淼模氵@個路癡要自己能找回來才是有鬼了，汪哲翻了個白眼。
李莫愁顯然是相當(dāng)了解自己這個徒弟，她看也不看洪凌波，直直的注視著門口，淡淡的開口。
“出來吧，不要逼我出手。”
楊過聳聳肩，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
“師伯，一會兒不見想我了沒。”
“我早猜到是你。”李莫愁揚了揚拂塵，重歸于平靜。
“你師父呢，怎么一直是你一個人。”
“我姑姑啊，我姑姑在......”
“謊話就不用說了，小龍女要是在的話，不會這么長時間不和你在一起。”
楊過沉默了，過了良久，緩緩道。
“師伯慧眼，姑姑要是還在的話，的確不會這么長時間不在我身邊。”
“你師傅去哪了。”
“姑姑生我的氣，不理我了。”
“生你的氣？”
“姑姑問我喜歡不喜歡她，我從沒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所以沒有回答。”
“哼......”李莫愁眼中露出一絲嘲諷，“天下男子皆薄幸，楊過，我曾經(jīng)以為你是不一樣的，可以讓師妹比我幸福，現(xiàn)在看來......哼。”
楊過沒有生氣，只是淡淡的道。
“當(dāng)時我沒有想過，但這一段時間以來我想的很清楚，姑姑是對我最好的人，我一輩子都不會離開姑姑。”
“哼，我朝重視倫理綱常，你要和你師父在一起，最好隱瞞身份，否則......”
“多謝師伯提醒，姑姑是我?guī)煾担彩俏乙惠呑釉谝黄鸬娜恕Ｎ也粫蛉魏稳穗[瞞我們的關(guān)系，我要在全天下人面前，光明正大的娶姑姑為妻。”
“......”
“天下男子皆薄幸，唯有古墓癡情郎，師妹，你是幸運的。”不知道是不是汪哲的錯覺，他竟然在看到李莫愁的眼里看到了淚光。
“師......”
楊過剛要說什么，李莫愁冷冷的開口了。
“在外面藏了那么久，不想進來烤烤火，問問話嗎。”
空氣里安靜了一會兒，隨著腳步聲，汪哲從黑暗中走出來，看了楊過一眼，朝著李莫愁點點頭。
“李道長，我和你......見過嗎？”
“......真的好像。”
“什么好像？”他心中隱隱有了個答案。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那今后他應(yīng)該會......
“你......你爹還好嗎。”
“哈？”
汪哲傻眼了，他從小就沒見過那個所謂的爸，他怎么知道。這個李莫愁該不會和他那個所謂的爸認識吧？
可怎么可能呢，是李莫愁穿越了時空，還是那個男人穿越了時空。
汪哲心亂如麻，他下意識開口。
“我從來沒見過那個男人。”
李莫愁臉色變了，她身法極快的出現(xiàn)在汪哲身邊，抓住汪哲的衣服，有些瘋狂狠戾的喝到。
“不可能！你......你一定在騙我！”
“你娘是誰！”
“他到哪去了！告訴我！”
汪哲被李莫愁晃得懵了，暈了好久，清醒過來之后，就看到了李莫愁近距離的精致面容，以及身上傳來的淡淡馨香。
“說！”
“說什么......哦！”汪哲咽了口唾沫，結(jié)巴道：“我真的沒見過我爹，從來沒見過，我從小到大，是權(quán)當(dāng)沒有這個人的。”
“不可能......不可能！”李莫愁后退了幾步，臉色煞白，喃喃自語，“你與他長得一模一樣，不可能的，你一定是他兒子，他一定是你爹，一定知道他在哪！”
李莫愁瘋狂之下，說話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邏輯。
等一下！
和我長得完全一樣！
就算是父子也不可能完全一樣，難道是......
汪哲心底隱隱有了一個猜測，而且十有八九，這個猜測就是真的。
“他走了......就和當(dāng)年一樣......說走就走了。”
李莫愁松開汪哲，踉蹌的走向火堆，口中不斷的喃語，火光的映照下，臉色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
“我們先走吧。”楊過道。
汪哲看著李莫愁的樣子，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師傅，他們走了。”
“師傅......”
洪凌波的臉在火光中漸漸模糊，李莫愁看到了一個小女孩，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順著女孩的目光，她看到了一個男人。
她摟住自己的膝蓋，在火光中，讓自己在脆弱最后一次。
“我第一次看到李莫愁變成那樣，真不知道你和她有什么糾葛。”楊過想過很多年前第一見李莫愁的時候，包括之前在古墓里。
無論是面對陸家莊的人，還是在古墓生死一瞬的時候，他從來沒有見過李莫愁像剛才那樣。
“走吧。”
汪哲看著已經(jīng)全黑的天空，如果他的猜測是對的話，那未來有一天，他會再次見到李莫愁，見到一個與現(xiàn)在完全不一樣的李莫愁。
回到酒樓的時候，郭芙和大小武，以及幾女，已經(jīng)去了一家客棧。
“楊兄弟，早點休息吧。”
“嗯。”
汪哲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旁邊亮著燈的房間，里面隱約傳來的女孩說話聲，楊過聽了一會兒，聽到那個熟悉的驕傲聲音時，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茫然。
夜晚的寒氣漸重，他待了一會兒，轉(zhuǎn)身回房了。
“那幾個丫頭身上可沒錢，看來是郭芙和兩個武兄請的客。”汪哲點上油燈，掃了一眼微微亮起的房間。
房間里根本沒有像電視劇里拍的那么亮，就是一個比較大的古代房間，一張床、一張桌子，完了還有一個灰撲撲的被子。
估計她們是商量好了要和郭芙她們一起去大勝關(guān)，汪哲躺在床上，閉上眼睛，這些年的畫面一一從他腦海中閃過。
不管離開哪個世界，回去都只過去兩天，但他還是忍不住想念。想念那個總是嘮叨的女人，想念那個總是在吵架的家。
想念王小亞、夏冬青......
還有那個由他創(chuàng)造出來的同人世界，那個被他害了一生的，叫做無哲的男人。想著如果他再一次回去，該怎么去結(jié)束那個由他創(chuàng)造的悲哀結(jié)局。
汪哲漸漸睡著了，很久沒有做夢的他，做了一個夢一個讓他無比恐懼的夢。夢里的他也擁有了和他現(xiàn)在一樣的人生，經(jīng)歷了許多世界之后，和紅顏知己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可有一天，夢醒了，他發(fā)現(xiàn)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奇幻的夢，穿越時空是假的，紅顏知己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一輩子一場夢，東方的天際露出了魚肚白。汪哲從床上坐起來，看著自己的雙手，有些分不清現(xiàn)實與虛幻，他害怕自己現(xiàn)在經(jīng)歷的一切，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