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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平凡而善良的亡魂

  • 長寒雪
  • 二一橙
  • 3229字
  • 2016-08-16 19:05:00

“把東西交出來,你留著不僅沒用,反倒還是累贅,難倒想落得和你丈夫江源一樣的下場不成?”說話的這人一身黑衣,聲音好似刻意壓得低沉,架在江音脖子上的不是尋常冷寒青峰,竟是一柄柳木劍。

江音今日已是精力憔悴,這番又被人劍架脖頸,本就驚得慘白的臉色在聽到江源的名字后,悲痛的情緒如山傾海涌般一股腦子掀了開來。她已不顧對方是否正舉劍脅迫自己,瘋了樣得轉過身,雙手死死抓住黑衣人的衣襟,沖著那人嘶吼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了江源?他現在在哪,在哪?你帶我去,我要帶他回家,沒有我他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說道最后,壓不住的悲苦堆到了頂點,不停嘶吼著。

黑衣人一下子被她這副陣仗驚懵了,回過神后猛地一把甩開她的手,失去重心江音生生跌倒在地,柳木劍隨即迎上她的面門。“哼,要見江源?那你可得去問今日來找你的那幾人,我對尸體可沒什么興趣。我要的東西趕緊交出來,別給我裝瘋賣傻的,你要識抬舉,興許我還能留你一口氣去見你丈夫的尸首一面。”

江音眼神渙散,無意識般攤到在地,無力去害怕他的威脅,只是掩面痛哭。

忽的,黑衣人目光一凜,提劍的手一翻,抬起柳木劍一個劈斬,一段急速沖來的竹子被應聲被削成兩截,木劍卻紋理未紊。

“玉莊主,尊夫人好俊的身法。”

“既知我們身份,此刻你在本莊主眼皮下劫人,這是要與我玉竹山莊為敵?”

黑衣人提劍的手一頓,玉鱗介嘴角微挑,信步上前,隨手撥開他的木劍,洛初語跟上扶起江音退到炒茶鍋后。

“這位先生,方才你在房內故意打開窗子,在鱗介入內后,又刻意釋出殺氣,若是我沒猜錯,先生應該只是想逼退我倆吧。”洛初語站在玉鱗介身側,謹防黑衣人突來暗襲。

“玉夫人既知如此,何故還來攪我之事,老夫與你玉竹山莊可是素無過節。”江湖傳言玉鱗介不擅武而能商,至于洛初語,雖對其父有所忌憚,不過她區區一介女流,他未放在眼里。在屋內時,只是不想同玉竹山莊起正面沖突,徒生事端。江源已死,這婦人乃是唯一的線索,現下斷然不能被這兩小兒毀了大計。

黑衣人目光透著陰寒之氣,洛初語心下一驚,這是此人首次真正顯出殺意。

“江源既已死,爾等把江音留下,老夫可以饒了你們性命。玉莊主,你新婚燕爾,不會想枉送性命在這荒郊野外吧?”隨著最后一個字從他嘴里迸出,黑衣人揮劍提氣一掃,身后的石磨竟硬生生裂成兩瓣。

洛初語目光飛快地巡視各方,思量著如何才能全身而退。玉鱗介卻好似未聽到他的威脅,依舊語調未變,面色從容道:“視我玉竹山莊為世仇的不在少數,要我玉鱗介性命的人那更是不計其數,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但您知道為何沒有一人能成功嗎?”

“哼,江湖皆傳你玉竹山莊乃是有去無回之地,莊內高手如林。不過,你這小兒可別忘了現在你我身在何處。”黑衣人口氣滿是不屑,他畢竟年過花甲,這一身修為也非空談。從氣息的流動間,便能知道,玉鱗介確實如傳聞般,不識任何武學之道,而洛初語的修為也頂多算是后輩中的翹楚,與他那還是有一段距離。他遲遲未動手,只是在擔心四周會否有埋伏。剛才那一劍就是試探,而周圍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他就再沒什么可顧忌了。

玉鱗介輕嘆,對于他稱自己為小兒倒也不甚在意,正要說些什么,卻被洛初語插口道:“是嗎?既然我等性命已經掌握在先生手里,不如讓我來猜猜先生的來歷,如何?”

“哈哈哈哈……”黑衣人仰天大笑,“哦?玉夫人果真好膽色,頗有乃父之風。老夫要是消了你的興致,倒顯得我欺凌后輩了。”

“先生過譽了。先生身上帶著青檀味,雖然這谷間處處滿是濃郁茶香,不過先生的這股青檀氣卻依舊潛藏不住。據我所知,這青檀產自鄰國淀江一帶,這種青檀奇特之處乃是須得伴松而長,生發閉藏皆透著松木怡神清冽之氣,因而這名也喚作‘松兒檀’,饒是這茶香也蓋它不住。”

黑衣人收起劍,雙手抱胸道:“玉夫人,老夫不知你說的這些與我何干系?”

洛初語側首抬眼對著玉鱗介懶懶一笑,“先生雖知玉莊主不擅武學之道,不過定然不知道他這可是長了一只異于常人的鼻子,能在萬千繁雜氣味中分辨出極淡的殘留。他在我倆跳出窗外之際便告訴我屋子里有青檀香,方才他近身一探間又嗅出你這把柳木劍青檀味最重,因而,在撥劍時就輕輕彈了一下手示意我。先生,可否給我等后輩說說,為何這柳木劍卻有青檀味呢?”

黑衣人聽到她這句時,雙眼怒瞪著洛初語,面上仍是刻意壓制道:“玉夫人,你說了這么多,好似與老夫身份無任何相關吧,我警告你,別想著拖延時間。就你我現在僅隔一步之遙,即便你有援手到,我照樣先一刻擒了你。”

相較他益發的憤怒,洛初語越說越平靜了,“先生莫急,這不是馬上說道您身份了。其實先生只是想掩飾你所持的兵器,因為當今武林沒有人以柳木劍聞名,他日即便有人按此查,也查不出個頭緒。而且,柳木最是密閉性強,尋常氣味很難由此透出,即便透出,常人也輕易覺察不到。但是,你這刻意的欲蓋彌彰之法,倒是不得不引起我的注意。據說,這淀江國內啊,有位國師,以一把松兒檀為柄,白銅為身的鎮樊锏。此锏重七十七,長九十九,上笞王侯,下劈將相。不知道,我猜的對嗎,亦道大師?”

霎時,黑衣人怒目而視,周身暈著戾冷,隨著他手臂一震,柳木罩子“噌”得一聲炸開,一柄閃著幽光的白銅锏赫然顯現。

玉鱗介反應極快,在柳木炸開前一刻,攔著洛初語的腰退后一步,“亦道,此次你私入我朝,卻不知淀江國主能否保的住你了。”玉鱗介看似云淡風輕的一句,聽來卻壓迫感十足。

“哼!看來老夫是留不得你倆小兒了。”

搶在他發力之前,洛初語飛身躍起,擋在玉鱗介身前,兩袖唰唰唰散出片片茶葉,如萬千細針般朝亦道卷去,亦道視線被阻,只得先推氣震碎這突來的茶風。

洛初語趁著這空當想暫且撤退,不料,亦道先一時破了茶風,隨后猛然雙手握锏,運足內力集聚雙手,隨著一聲嘶吼,銅锏凌空劃出一道迫人锏氣,直沖著他二人面門掠去。

重重的一聲慘烈叫喊,血,濺染一攤新茶。

正當亦道想迎風直上再次揮锏時,月影和方意恰時趕來,二人袖間飛出兩枚鐵急釘,亦道將將舉锏踉蹌避過要害。

但,一枚撕開黑色面罩,一枚劃破手背。他見勢不妙,蒼茫運功逃離。二人也未追,回身迅速封住江音幾處大穴。

本是坐在茶鍋后的江音,此刻卻滿身是血,奄奄一息地倒在鮮綠的茶葉間,“江大姐”洛初語慌忙跪地一手扶著她的頭,一手從懷內掏出藥瓶,顫抖著企圖將藥喂入她口中。不過,一切為時已晚,亦道那一锏本就是沖著要了二人性命而去,饒是內功深厚之人也扛不住,更何況是一介手無寸鐵的農婦。止不住的嗆人鮮血從江音口中流出,藥丸散了一地。“大姐,您這是,這是……”她非但沒保住江源唯一的親人,反倒被自己所害,自責得眼淚不可遏制的流了滿面。

“沒,沒事,人各有命,我只是想去找江源了,他、他怕生,一個人去了、去了那邊,會受人欺負,我得在他身邊、身邊陪著。”江音五臟俱傷,不多時,血溢滿七孔,漸漸已是快要聲也發不出,洛初語急促地雙手也來不及抹掉。月影想蓄力給她,也被玉鱗介搖頭阻攔了,不過徒勞,何苦還要讓她受這苦,多活一刻便多一份疼痛。

“玉夫人,竹、竹林……”伴著模糊的最后一聲,血染滿一方茶林,原本如世外桃源般的山谷透著凄涼,陣陣而來的谷風似是也覺著了這化不開的哀傷,吹起的茶香滿含著澀苦。

玉鱗介扶起依舊跪地默然落淚的洛初語,環抱入心口,輕拍著她的背,下顎摸索著她的發心,嘆道:“初語,既然江大姐最后想去竹林,便將她安葬在這吧,待他日找出殺害江源的真兇,我們再將江源也葬來此處。”洛初語點了點頭,雙手環緊他的腰,淚水****他的胸口,此刻只想在他懷里獲得支撐和勇氣。

回程的路上,二人相對無語,玉鱗介眼中透著怒氣,也沒有想主動和她說話的意向,只是握著拳瞪著遠離她的一角。

洛初語還沉浸在哀傷之中,并未發現他的異樣。她臉上仍然掛著淚痕,無力也不想去擦掉,一個人因她而死,在她面前去了最后一口氣,死狀又是如此凄慘,這一下子超過了她的承受,愧疚之心無以復加。

這一刻,她更堅定了要查出事情的始末,無論此事牽扯到的是江湖名門還是他國權臣,或許初時她是因為父親的遺志和對命案本身的興趣才堅持查案,但此刻她不為命案,不為心安,只想告慰這兩個平凡而善良的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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