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慕安怔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鹿鹿會在這里等他。“嗯。”他低聲應了一聲,抬眼看了一眼落地時鐘上的時間,彎腰換好鞋,朝鹿鹿走來,把外套隨意搭在沙發上,看著鹿鹿問:“你在等我?”明明是疑問語氣,眼中卻是肯定。
“嗯。”鹿鹿點點頭,“最近你看上去比較忙,一直沒有機會見你。”她臉上帶著淡淡的笑,仿佛是一場稀松平常的對話。在喬慕安進來看見她的一瞬間,她就知道喬慕安變了,那生冷的目光,讓她心頭一涼,然后自嘲伴著苦澀席卷而來,但是她還要保持微笑。果然是自作多情了,她想。
“什么事?”喬慕安問,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平緩,比平時多了幾分清冷。
“那個......”鹿鹿微微垂首醞釀了一下,然后目光清明帶著淡淡的笑意,開口道:“喬總,我的腳已經好了,我想回去上班。”
在聽到她開口叫喬總的時候,喬慕安的面色就沉了幾分,看著她一眼,只說了一個字,“好。”但顯然知道她還有話要說,站在那沒動。
“還有,”鹿鹿繼續說:“我明天想回家住,這幾天謝謝你。”她覺得無論如何,她都沒有理由再在這里繼續住下去了。
“不行!”喬慕安回答地斬釘截鐵,鹿鹿一愣,不解地看著他,氣氛一時間有些停滯。喬慕安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了,放緩了語氣,說:“那里太危險了。”綁架事情發生后,那里是堅決不能再住的。
現在只是有了懷疑對象,并沒有抓到幕后主使,所以鹿鹿依然處在危險之中。
鹿鹿也知道兇手沒抓到,那里很危險,她也很害怕,但是她總不能一直住在這里啊。而且她覺得喬慕安似乎對她有些不滿,和之前給她的感覺判若兩人,她感覺不安又壓抑,在這種情況下,她更愿意回去住。
見喬慕安態度堅決,鹿鹿想了想說:“我會重新找房子的。”綁架的事情發生后,她就在考慮這個問題了,而且現在住的地方離公司并不近。
“那找到房子之前就暫時住在這里吧。”喬慕安說,眼神堅定。目前,鹿鹿還是待在他身邊最安全。
鹿鹿還想說什么,喬慕安已經轉身往樓梯走去,邊走邊解襯衫,走地很快。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鹿鹿鼓起勇氣問出了聲,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喬慕安聽到。
喬慕安上樓的聲音突然停住,然后慢慢轉過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面色沉靜,眼睛晦澀不明。
鹿鹿對上他那漆黑沉寂的眸子,心頭猛地一跳。就是這種眼神,沉穩中帶著淡淡的憂郁,像一抹化不開的濃墨,重重地落在鹿鹿心頭。
入職的前一天,鹿鹿看著網站上他的照片,就注意到了那雙睿智明亮的雙眸后,淡淡的沉郁,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讓她心頭悸動,莫名受到吸引。
鹿鹿的心有些微微的揪在一起,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帶著淡淡的心疼,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他。她上前兩步站在樓梯下面,半仰著臉看著喬慕安,目光柔和,“我,做了什么事讓你不高興了嗎?”聲音很輕,帶著一絲忐忑。
喬慕安心頭一軟,下了幾個臺階在她面前站定,他微微動了下手,最終垂下什么也沒有做,看著她的眼睛,聲音不自覺的方輕柔,“沒有,別多想,早點休息吧。”
鹿鹿看著喬慕安,她從沒有這么近距離的正面觀察過他,五官清雋明朗,眉宇軒昂,只是眉間那抹淡淡的憂郁之色,為他平白增添了些許清冷沉寂之意。
不知道哪來的勇氣,鹿鹿看著俊朗眉宇間的那一蹙,緩緩抬起手,踮著腳尖,微涼的手指輕輕撫上他的眉心,拂平那微皺的眉頭。柔軟溫涼的觸感點在眉心,透過皮膚傳到他心里,心頭一顫。
喬慕安定定的看著她,眼睛明亮,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動,看著鹿鹿眼底因他眉頭舒展而漾起的笑意,感受她仍然停留在眉心的指腹,溫暖的燈光穿過她的發絲,照得她的臉龐溫婉而美麗,眼中閃著細碎的光。
鹿鹿感受到他強烈的視線,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舉動,看著他依舊沉穩清冷的臉,身子一僵,手連忙縮了回來。當她的手所到一般的手,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給抓住了,她猛地抬頭看向喬慕安。
喬慕安握著她柔軟的小手,稍稍用力握住,干燥的手掌緊貼著她的微涼的手背,一股電流通過溫度在兩人之間流轉。
“很晚了,去休息吧。”喬慕安說,手上并沒有放開,牽著她的手上了樓。
鹿鹿跟在他身后,每上一個臺階,她的心跳就快了一個節拍,腦子暈乎乎的感覺不真實,任由他牽著手走上樓,直到她臥室門前,鹿鹿才回過神來。
“早點休息。”喬慕安垂首看著她,聲音低沉暗啞,握著她的手卻并沒有松開。
“嗯。”鹿鹿看了他一眼急忙轉開視線,點點頭,低聲應了一下。喬慕安并沒有松手,鹿鹿也不敢亂動,手心沁出的細汗浸潤著他干燥的手掌,她下意識動了下手指。
喬慕安嘴角微動,手上微微用力握了一下,隨即松開,“晚安。”喬慕安看著鹿鹿小巧的鼻尖輕聲說,聲音低而柔,帶著蠱惑。
鹿鹿沒敢抬頭,微垂著頭與他的胸膛近在咫尺,“晚安。”她輕聲道,待手上的溫熱消失,趕緊轉身進了屋,貼著門微微喘著粗氣。
走了嗎?鹿鹿側首貼著門,沒有聲音。她有片刻失神,胸腔里的心還是跳得猛烈,像做夢一樣,從谷底升到了天堂,內心悸動南安,卻又帶著再次墜落谷底的不安。
這一夜,毫無疑問,鹿鹿失眠了。
早上下樓的時候,鹿鹿發現喬慕安正坐在餐桌上吃飯。喬慕安也剛好抬頭,看見她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然后輕聲說:“快過來吃早餐。”
鹿鹿心里有些犯嘀咕,難道她臉上有東西?沒有啊,剛剛特意照顧鏡子了。“哦。”鹿鹿揉著酸痛的脖子下了樓。
“沒睡好?”喬慕安問,視線有落在她那兩個特別明顯的黑眼圈上。
“啊?”鹿鹿有些出神,拿著一片吐司,隨即道:“哦,有些落枕了。”能睡好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