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鹿往回跑了兩步,想再回去,突然她腳下一頓,自己就這樣赤手空拳的回去,也幫不上什么忙,說不定還會連累喬慕安。
鹿鹿四下看了一眼,突然眼前一亮,左前方一根銹跡斑斑,碗口粗細的鐵管正斜插在廢墟上。她連忙跑上前,雙手握住,身體后仰,使勁往外拔。好在鐵管插得不深,她用了幾次力終于拔了出來,只不過用力過猛,屁股貼在了布滿碎石子的地上。她顧不得疼痛,把鐵棍拿在在手里掂了掂,大概八九十公分長的樣子,雖然外面生了銹,但并沒有完全銹頭,拿在手里還是有些分量的。
鹿鹿拿著鐵管朝廠房內跑去,她越跑越快,越跑越激動,一顆心幾乎要跳出嗓子眼。那是一種內心深處某種感情被激發出來的痕跡,這種感情會讓人變得特別勇敢,就算是手無寸鐵的女人,也敢向著危險沖刺。因為她們心中有了信念,這個信念讓她無所畏懼。
鹿鹿抬腳用力踹開笨重的大鐵門,“當!”鐵門發出一聲低沉側耳的聲音。里面幾個人不約而同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所吸引,停下動作看著她,包括喬慕安。
鹿鹿手持鐵管背光而來,周身散發著淡淡的光暈,就像是一個神圣遠古的女戰神,威嚴而圣潔。喬慕安嘴角勾起,眼中染上一絲邪肆,腿上一用力,對面兩個人應聲倒下。另外三個人回過神來,掄起光棒繼續朝喬慕安揮過去。喬慕安冷笑一聲,剛想回擊,目光瞥見倒在地上的兩個人,其中一個正慢慢爬起身,一臉陰險的看著鹿鹿。喬慕安一分神,對揮過來的棍棒躲閃不及,手臂被生生受了一記重棍。
這一記棍仿佛敲在了鹿鹿的心頭,喚起了她內心深處最狠厲的一面。鹿鹿的心狠狠地一顫,臉上瞬間蒙上一層寒霜。手舉棍落,還沒完全站起身的那個男人再次倒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她甚至連看都沒看那人一眼,握著鐵管直接越過那人,朝圍著喬慕安的那三個人走去。很顯然,她的目標就是那個打了喬慕安一棍的那個混混。
喬慕安的動作很快,她還沒走到跟前,他面前站著的三個混混,已經就只剩下一個了,就是打了喬慕安一棍的那個。
那混混手一擋,閉著眼睛半天沒有感覺。他慢慢睜開眼,發現喬慕安并沒有要打他的意思,而是嘴角著一抹奇異的笑,越過他看向身后。他慢慢轉過身,想要順著喬慕安的視線看過去,但還沒完全轉過身,“啊!”地一聲慘叫,腿彎處被鐵棍打了一下,力道之大讓他瞬間跪了下來。他顫抖著抬起頭看向鹿鹿,“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
鹿鹿冷冷的看著他,不為所動,雙手依舊緊握著鐵棍,仿佛在考慮打哪里。她抬起頭,看了喬慕安一眼,視線落在他的右手臂上,然后眸色一暗,鐵管一揮,準確的打在那人的右手臂上。“啊!!”那人發出一聲殺豬似地嘶吼,死死抱著胳膊,冷汗直冒。
喬慕安掃視了一圈,躺在地上的幾個人都面露懼色,身子下意識往后移。他走到那為首的瘦高個面前,居高臨下地冷冷地看著他,沉聲問:“誰派你們來的?”
“不,不知道。我們只是接到電話,拿錢辦事,并沒有見過面。”那人顫顫巍巍的說,但說的都是實話。
喬慕安冷冷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問,拉著鹿鹿想歪走去。他知道這些人都是無業游民,小嘍啰,拿錢辦事,再問也問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走到車前,喬慕安突然放開她。鹿鹿腿上一軟,仿佛力氣被抽走了一般,完全不似剛剛那副神勇模樣,靠在車子上穿著粗氣。臉上是劫后余生的驚慌,雙眼沒有焦距,手里還死死抱著那根鋼管。喬慕安定定的看著她,深沉的目光意味不明。他握著鋼管微微用力,鹿鹿手上一動,才回過神來,茫然的看著喬慕安。
喬慕安把鋼管從她手中輕輕抽走,扔到一旁發出“咣當”一聲響,鹿鹿不自覺的縮了一下身子。
喬慕安沒有說話,依舊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然后鹿鹿看見她輕輕執起她的雙手,低頭輕輕吹了吹,用手溫柔的拂去手心的銹屑。他低垂著眉眼,長而密的睫毛微微顫抖,擋住了他的視線,鹿鹿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上車。”喬慕安打開車門,沉聲道。
鹿鹿聽話的坐進副駕駛座,喬慕安關好門,繞道另一邊,長腿一跨做進駕駛室。他發動車子,但車子并沒有馬上駛出,而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傾身上前。鹿鹿鼻腔突然涌入他身上清新好聞的問道,他的側臉近在咫尺,氣息噴薄在喬慕安的側臉,她看見他垂下的幾根短發動了動,鹿鹿下意識屏住呼吸。身體盡力往后緊貼在椅背上,全身緊繃。
只聽“咔!”的一聲,喬慕安坐了回去,車子也開了出去。鹿鹿怔了一下,同時松了一口氣,垂著眉眼靜靜盯著斜跨在胸前的安全帶發呆。
喬慕安的動作自始至終很輕柔,眼神也柔和,但是直覺告訴鹿鹿,他在生氣。他身上的氣息雖然不似剛剛那樣冷,但依然帶著壓迫,俊臉緊繃。
車子打了一個彎,漸漸駛出這片荒蕪的廢墟,速度很快。鹿鹿再一次往椅子里靠了靠,其實她已經緊緊貼在了椅背上,退無可退。她偷偷瞄了一眼喬慕安冷峻的側臉,矮了矮身子,盡量減少存在感。
車子飛速疾馳在路上,鹿鹿看著喬慕安越握越緊的手,車里安靜的異常,鹿鹿連呼吸都親不自禁地放低了不少,她覺得喬慕安似乎隨時會爆發。鹿鹿轉頭看著他,怯怯的開口:“喬總......”
喬慕安側首看了她一眼,突然方向盤一轉,車子猛地打了個彎,停在路旁的一處空地上。鹿鹿被慣性帶著身子猛地向前傾,胸上一緊,突然又彈了回去。她臉色蒼白的握著安全帶,大腦一片空白,茫然的看著前方,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她低頭看了一眼胸前的安全帶,所以說系安全帶是非常必要的。
車門嘭的一聲,鹿鹿嚇了一跳,猛地轉頭看過去,喬慕安已經下了車,在空地上來回走了幾步,顯得很煩躁。
鹿鹿坐在那里沒敢動,她從來沒見過喬慕安這個樣子,就像是一頭困獸,極度暴躁。大概過了半支煙的時間,喬慕安回到了車子上。鹿鹿覺得他似乎平靜了不少,但接下來的事情讓她知道她完全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