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修忍了再忍,好不容易忍到了櫻花蝶住的湖邊小筑,還是破了功,被冰冷的湖水給喚回了佛心,未得釀成血案。
事情是這樣的,三人一路穿行到了軒湖邊,過了湖就能見到醫(yī)仙櫻花蝶。
楊修還沒來得及高興,破孩子凌睿便來招惹他。
只見凌睿樂呵呵的回頭看了他一眼,仰著頭,小臉蛋,看著挺萌一小孩,開口就是:“傻子你輕功這么好,就不用我?guī)兔α税桑∽詡€過去~喔~”邁著小短腿,輕松的點過岸邊一個機關(guān),踏著水面暗藏的鐵鏈,滑過湖面,一頭扎進小筑里去了,還隨手撤了機關(guān)。
跟在他后頭的楊修,失了鐵鏈的支撐,一腳踏在水里,身子往下沉,幸得已然過了湖面大半,硬撐著掠過了湖面到了小筑上。
一走,一步是一個腳印。
凌睿從里頭奔出來,看到地面上的水印,很是嫌棄又譏笑的說到:“傻子就是傻子,這輕功一般般嘛,還道你輕功有多好呢。”
南無阿彌陀佛,楊修心中默念了一聲,強壓下怒火,垂眼看著他發(fā)頂漠然說到:“有勞小施主帶路。”
“原來是個和尚。”凌睿不滿的背過身去,嘟嘟囔囔的走在前頭。
轉(zhuǎn)了道竹屏,隔著幾重紗楊修總算是瞧見了這醫(yī)仙的影,“晚輩楊修見過醫(yī)仙。”
迎面拂來一陣風(fēng),混著藥香,一眨眼楊修懷中抱著的人已經(jīng)被絲帶裹著送入了紗幕后。
楊修怔了瞬,想著跟進去,轉(zhuǎn)瞬一想又覺不妥,止步在原地望著那重重紗幕發(fā)呆。
紗幕后傳來江景瑜細微的痛吟聲,緊咬著牙關(guān),血從齒縫間溢出,味兒像是一陣有形的風(fēng)直撲紗幕外站的人。
楊修忍了忍,背過身去,就當(dāng)自己看不到,本來也看不到。
身后傳來醫(yī)仙淡漠的聲音,“毒未攻心,你且在外等著吧。”楊修轉(zhuǎn)身看去,這醫(yī)仙在室內(nèi)也戴著面紗,僅露出一雙帶著冷鋒的眉眼,讓人瞧了便心生抗拒,想要與她拉開距離。
醫(yī)仙走出來,楊修退了幾步,遙遙一禮,“有勞醫(yī)仙了。”在她涼薄的視線注視下倉促的退走出房門,正撞上奔走過來尋人的凌睿,凌睿被撞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仰頭怒瞪著他,“你走路不看人啊,屁股都摔痛了。”
“不得無禮。”
凌睿從地上爬起來,甩著手胡亂的拍拍衣服,乖巧的應(yīng)到,“哦,徒兒這就帶他下去更衣。”
楊修這才又想起濕了的鞋襪。
“跟我走吧!”凌睿不耐的看了他一眼,見他瞧著房里看,顯然是擔(dān)心他抱過來的男人,“有我?guī)煾翟冢憔桶研姆呕囟亲永锶ィF(xiàn)在跟我走。”
“有勞小師傅了。”
“哼~”
凌睿傲嬌的背著手往外走,繞過煙雨紗遮的露天竹棚,走了水廊,繞到小筑的后面。
原來小筑后面用竹橋連著一座大宅邸,沒有小筑那么高罷了。
楊修跟著他進到宅邸里,卻不見人出來相迎,繞過圍屏也不見來往走動的人,這宅邸里像是沒有生氣,楊修略一想,一路進來,只顧著與景瑜說話,逗他分心,倒沒注意谷中走動也未見旁的人。
“到了,進去吧!”凌睿斜睨著眼看他,兩手背著,小大人模樣。
楊修不疑有他,抬步進去,果見桌上擺著疊得整齊的衣裳鞋襪,繞過屏風(fēng),見浴桶里裝滿了水,伸手一探,打定主意洗浴一番。卻不知,門外的凌睿豎著耳朵聽著,一聽到入水聲,賊笑著從懷里摸出鎖將門從外鎖上。
落鎖的聲音楊修并沒有錯過,看著自己褪盡的衣物,索性將另一只腳踏進水里,安安心心洗浴起來。
可他還是錯估了一個孩子的整蠱心。
凌睿去而復(fù)返,踮著腳尖,湊著窗口,手指嘴里一含,點破窗紙,將細竹筒往破口一對,嘟著嘴就將他新研發(fā)好的無色無味迷煙吹送了進去。
穿戴好走到門邊,瞄到多出來的竹管的楊修下意識捂住口鼻,走到門邊,推門果真不開,踉蹌著一腳踢開門,扶著門框踩著門板看向愣在窗邊的凌睿,怒上心頭,呵問:“有意思嗎?”
凌睿呆呆的點頭,“倒。”
砰!
楊修倒在他踢壞的門板上失去了知覺。
凌睿跳著奔過去,坐在他胸膛上,掐著他人中一陣狠掐,見他沒醒,高高興興起身,“大功告成!”
“又拿人做試驗?”
“嗯,嗯?”凌睿小臉上笑容一僵,尷尬的轉(zhuǎn)過身看著院子中站的青璃,“青璃師姐你怎么來了?”
“我不能來嗎?”青璃頓了下反問到。
“能來,能來,要阿睿說啊,師姐以后得常來。”凌睿求生欲極強的說到。
青璃笑了笑,常來?
“師姐,你笑起來好看多了。”凌睿從楊修身上爬起來,走到青璃身邊,仰著頭認真的說到。
“少說好聽話,你這一次壞了一扇門,窗也要重新糊,人,等醒了,看你怎么解釋。”青璃說著走到楊修身邊,看到他被凌睿掐得慘不忍睹的人中,回頭很是懷疑的問,“你以前見過他?”
“沒有。”凌睿搖頭,“我都沒出過谷,哪里見過他。”
“下這么狠的手,他得罪你了?”青璃更是不解了。
“誰讓他好好的出家人不當(dāng),長這么一張面皮子。”凌睿撅著嘴巴不滿的說到。
“容貌都是父母贈予,你怎可如此?”青璃沒有看著他說話,蹲下身,捏著楊修下頜丟了一粒藥進去,凌睿見了沖過來,想要將藥從楊修嘴里掏出來,被青璃捉住手,不能動彈。
凌睿急得大喊,“我還沒試驗成功呢。”
“你試藥,我也試藥。”青璃松開他的手,起身往外走。
“青璃師姐想試藥,谷里隨便找個人都行,為什么跟阿睿搶!”凌睿不依不饒的追上去,扯著她的衣袖不讓她走。
“松手。”
“不松。”
“松,手。”
“不松。”凌睿搖頭。
“想好怎么和人解釋了嗎?”青璃換了個話題。
“有什么好解釋的,他來求醫(yī)問藥,阿睿試試藥怎么啦。”
見他說的滿不在乎,青璃眼帶歉意看向漸漸轉(zhuǎn)醒的楊修,“按你這邏輯,該試藥的也應(yīng)該是師傅,就算師傅不用,按資排輩也輪不到你。”
“阿睿不管!阿睿就是要試藥,青璃師姐你休要管我。”小孩子的扭捏勁又上來了,凌睿耍著小性子就是不肯依。
“是是是,我不管你,出了谷啊,咱倆各走各路,你且逍遙自在去。”
躺在地上半邊身子麻木、再一次被忽視的楊修,內(nèi)心里是在大草原上奔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