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越國的王 一
- 戰(zhàn)旗依舊
- 嵐煙一七七
- 2355字
- 2016-07-28 13:45:17
風(fēng)中卷著微微有些濕潤的氣體漫過,越國洛城的那片天似乎是要飄雪了,這已經(jīng)是三月了,已是百花初醒的季節(jié),可這洛城還是沉浸在冬日中,似是一頭遲遲不肯醒來冬眠的熊。
越國鮫洄灣中有只金色的大雕逆著寒流飛入城池之中,它順著縱橫交錯的城市布局街道線路越飛越低,在一座府邸的屋檐上停了下來,稍作休憩,目光銳利的瞪著府邸院子間的幾人。
院子中有一座由柏木壘起來的擂臺,兩個青年站在擂臺的兩側(cè)緩緩的移動著各自的步伐。
“你們要全力對決,兵刃落下者敗,落下擂臺者敗,開始!”
擂臺下,一個中年男人背著手低喝了聲,他左手的拇指輕輕轉(zhuǎn)動著右手上的瑪瑙指環(huán)。
隨著他淡漠的話語落下之際,四周的空氣似乎都是變得更加冷冽起來。
持刀者腳步微微的朝著后一挪,雙腿猛然繃緊,似是被拉緊的弓弦一般,他四根手指緩緩掠過刀把,猛的一緊抓牢刀柄。
那是一把銀白色的刀,刀刃在寒風(fēng)中泛著淡淡的寒光,在刀把上扭曲的龍頭似乎正迎著沉悶的天際仰天嘶吼。這是一把極其沉悶的刀,凝重,陰寒,仿佛大雪中凝視著獵物的狼一般。
隱染霸刀,這是它祖?zhèn)鞯拿郑渡砩险粗恢嗌倌甑难E。刀由鋼制,在長度以及重度上都是完美的契合。戰(zhàn)士一刀砍下,足以崩碎厚重的盔甲,放眼整個天下,唯有“玄工”一族才能將一塊玄鐵鑄成一把暗藏殺機(jī)的重刀。
持劍的對手知道那把刀的威力,他保持著謹(jǐn)慎的態(tài)度。緩慢的變換著自己的位置,近三尺的古劍按在劍鞘中不動,捏著劍柄的手不斷的轉(zhuǎn)動著,讓人看不出他的意圖,雜亂的腳步漸漸的在地面之上鋪展開去。
“滴答,滴答”
雨打在瓦片上,給這片大地帶來了絲絲的嚴(yán)寒,休憩在屋檐上的大雕一聲長嘯,猛地伸開雙翼而去。
這聲也是在須臾間打破了二人的沉默。
持刀者雙腿一躬,一躍,大刀橫劈而去,陣陣破風(fēng)之聲讓人覺得這風(fēng)似乎都是被刀刃劃開了一般。細(xì)小的雨滴打在刀身之上被劃開,濺射成更小的水珠。
持劍者的眼神微微有了變化,只是一瞬間細(xì)小的雨滴便是濺射進(jìn)到他板栗色的眼眸中,他極快的眨眼,心中一寒,劍猛然的被他拔出發(fā)出“嘩”的一聲。
“鐺”
這一瞬足以讓他擋住迎面而來的霸刀,猛虎的咆哮聲擊在他的耳膜上,持劍者感覺虎口一疼,他猩紅的眼睛直視著持刀者,猛力的擋開大刀,沒有后勢亦沒有變化,他朝著前方猛然一刺。
這是用盡全力的一刺。
空氣卷著細(xì)小的雨滴從劍刃中飄過,水汽似乎讓長劍變得更加冷冽了起來。
“鐺”
急促的清脆聲驟然響起,隨之“叮當(dāng)”一聲,持劍者的長劍驀然離手,如同離弦的弓箭一般扎在地面之上。
“你又輸了!你太心急了。”
持刀者收起大刀,瞅了一眼臉色難看的男子,默然轉(zhuǎn)身便是打算離去。
“項一鳴!你這個沒娘教的,你打贏我又如何?”眼瞅著對方要走,剛剛持劍的那人扭著發(fā)顫的手,語氣之中帶著一股心慌吼了出來。
對方的腳步一頓,手中的刀在他手中微微的發(fā)顫,微微的偏轉(zhuǎn)過頭去,湛藍(lán)的眸子清冽一片。
持劍者臉色一白,有些后悔剛才自己說出的話,他轉(zhuǎn)過身目光中帶著祈求看向背后那位中年男人。
“鳴兒你贏了,離兒自幼頑劣,你不要和他一般的見識。”說完這話他又恨恨的看了一眼那扭著手的青年。
“我又贏了,叔叔!”說完這話,那叫項一鳴的青年便是頭也不回的跳下擂臺,緩緩朝前走去。
中年人聽完青年的話,他眉宇之下掠過一絲鋒銳,邁著細(xì)小的步子彎下腰,拾起落在地面上的長劍,將其交到那叫離兒青年的手中。他盯著項一鳴的背影,剛才的那一幕又是想起,那等震開長劍的力度完全不是一個十五歲青年該有的,還有那深藍(lán)色眼眸下蓄含著的冷漠,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剛才你的手又抖了。”中年低下頭看了看身旁那名十三歲的孩子,用手拍拍對方的后腦勺,語氣中帶著一點(diǎn)寵溺的說道。
“爹,我又看了他的眼睛!”那叫離兒的孩子摸著手中的刀,恨恨的瞪著項一鳴,語氣中帶著微微的自責(zé)。
“沒事,哪天你打敗了他,你便是可以征戰(zhàn)四方了。”中年拍了拍身側(cè)那孩子的頭,牽起他的手,跳下擂臺:“去書房看書去。”
“是”那叫離兒的少年點(diǎn)了點(diǎn)頭,扭著手惡狠狠的刮了眼項一鳴。
待二人走遠(yuǎn),那叫項一鳴的青年驀然轉(zhuǎn)身,深藍(lán)色的眼眸似是帶著一抹艷羨,呆呆的看著二人的背影,手里握著刀柄摩擦發(fā)出“嘎嘎”的聲音。
再無一人看見他時,他仰起頭看著沉悶的天飄起的雨,感受到眼睛中微微有了濕潤,手中的刀“哐當(dāng)”一聲掉到地上,而后他緩緩的攤在地面上。
他放開手,在他的虎口之處有一處裂痕,血緩緩的流出滴落在地面上,他咬著牙笑了笑,扯下衣袍上的布默默的為自己的手捆扎,幾片殘留著寒氣的落葉飄在他的頭頂,他用手拂了拂,撿起身側(cè)的刀站了起來,而后仰著頭,像是一座沒有生機(jī)石像。
他是項氏一族的人,曾經(jīng)的這個姓氏帶著威嚴(yán),隨著周國的滅亡一同湮滅在歷史的車輪下。
他的父母也在“牧野一戰(zhàn)”伴隨著王國曾經(jīng)的輝煌長埋于地下。那一戰(zhàn),他的整個家族似乎就只剩了他自己一人了,那日也是這越國的趙無可將他在戰(zhàn)火中救起,將其擄至這嚴(yán)寒的越國。
那年他五歲。
此后,他便是生活在趙無可家中,二人以叔侄相稱,趙無可這十年之中教他刀術(shù),槍術(shù),凡是戰(zhàn)士該知道,他都是交給了他。
“一鳴,一鳴驚人!”項一鳴喃喃一聲,攤開手再次一握:“可惜我終究是他人掌中的雀,能否高飛都是一個問題。”
低低的笑聲從他的喉間嘶啞而出,他閉上眼拄著刀站在原處,低下頭沿著幽深的巷子走去,雨愈下愈大,帶著越國獨(dú)有的嚴(yán)寒將這個青年的笑聲吞噬而去。
青年的背影在這蕭索的雨中愈來愈小,一名十四歲左右的女子從屋檐下的柱子后走出,女子一身淺紅色的裙衣,精致中帶著華貴。裸露出的胳膊挽著薄薄的素紗,膚色瑩白,手指纖細(xì),微微有些賁噴的胸口可以看出她還是一個孩子。
她的臉蛋上還透著淡淡的稚氣,杏黃的眸子染著水汽看著漸漸走遠(yuǎn)的項一鳴,她靜靜的站在那里,如同畫師手中的一副美人圖一般。風(fēng)將她的發(fā)絲挽起,她轉(zhuǎn)過身也是緩緩離去,眉眼之中帶著傷愁。
她是越國趙無可的女兒--趙清雅,一個無論面容還是名字都帶著點(diǎn)水鄉(xiāng)氣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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