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作戰會議兩天后，也就是與那神主教簽訂賭約具體事項的前一天，楊凌站在松賢區頗為有名的天南商城前那著名天橋群中，身處某處天橋上的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另一處天橋上，正盤腿坐在地上乞討的乞丐。

如今的明珠不復大地震前的十幾個區林立的復雜情況，由于大地震的天然災害，導致明珠以昔日那地震核心的萬民廣場的圓心，昔日完整的土地被分裂成了五塊。在災后重建的臨時規劃中，早就為多區繁政所擾的明珠官方也就是順其自然地將明珠的十幾個區全部取消，而是采取了一塊土地為一個區的戰略。

正好，這個政策也方便了明珠所有有名有姓的大勢力之間劃分領土，除了酆都詭城這五年來萎靡不振的狀態，導致了原本屬于它的松賢區的大半部分都淪為了他人的地盤外，其他區都是由各個勢力的人牢牢掌握在手里的。

而在證券，金融等方面是執掌在官方自己手里的外，明珠那有著龐大客流量的諸多商城的背后，都是有著這些勢力的影子存在，就算沒有直接控制，也是通過自家公司參與干股的形式間接掌控。

商城之間也是有著各自的分級，再加上官方的規定，一般來說的話每個大區最多只能開三家超級商城，而后以這三個超級商城為核心對外輻射，以此達到經濟圈覆蓋全區的目的。

此時，楊凌所處的那天南商城，正是松賢區的三大超級商城之一，絕對可以說是松賢區人流量最大的地方了，來往的有錢人也是不少，因此這里也算是諸多開口討白食之人云集的地方了。

這種情況，官方自然也想處理，可是奈何這些乞丐或許其他本事不行，但是打游擊這種本事卻是一級的，最后實在管不了的官方只能和地下之王約法三章，比如說乞丐人數最多不能超過多少之類的。

因此，雖然這里的乞丐在楊凌這兩天觀察下來，總數也有著驚人的五十個，可是分散在這龐大的商城外圍，那些乞丐們也就顯得極為渺小，倒也算是官方治理有功吧。

而且在楊凌的調查中發現，除了幾個堪稱熟悉的面孔占據著有理地形外，還有著一些“新人”也在這里不斷研究著乞討的秘訣。

至于在這短短的兩天內，楊凌為何發現有新人在此活動的？

這其實解釋起來很簡單，或許那些乞丐新人是被約定過，基本上一天分成早中晚三次，每次時間一到那些新人就會起身走人，接下來沒過多久就會有新面孔接替那位置，而且據楊凌仔細觀察下來，那些供新人使用的位置，都是可以說人流量最龐大的幾個地方，簡直就可以說是乞討寶地。

“唉，雖然說是乞丐，不過這份管理程序，倒是不下于一個正規的公司了。”

頗為佩服地感慨了一下這安排嚴密的輪換制度后，楊凌這時發現了手握兩杯熱咖啡，緩緩向這邊走來的郭曲。

嗯，這一次楊凌也是和郭曲一起行動的，畢竟可能會遇上不知名的領域境高手，于是為了保險，他們這兩個堪稱如今明珠的酆都小隊里戰力最高，同時也可以自由行動的兩人，也就一起出戰了。

看著郭曲遞過來的熱咖啡，這大冬天的喝一杯熱咖啡真的是暖人心脾的事情，所以楊凌也就沒有推脫地接了過來。

“說起來真是可憐啊，那個家伙。”

郭曲喝了一口咖啡，他的目光正落在之前楊凌一直看著的那位乞丐身上，注意到那家伙的臉上已經逐漸浮現焦急之色，他不無嘆息地說道：“看起來，那個家伙今晚是逃不了殺雞儆猴的命運了。”

“為什么這么說，在我看來那家伙所能得到的金錢，已經遠超別的乞丐很多了吧。”

楊凌觀察那乞丐許舊了，雖然如今那乞丐身前的碗里沒多少錢，這也不過是他早已把錢收起來了的緣故，就楊凌計算下來，這個乞丐這一天賺的錢甚至比起許多老手都要多了。

只是，郭曲看著那乞丐所呆的天橋，上面行走的男男女女們，開口說道。

“你不知道吧，那個家伙占據的天橋，上面行走的人其實絕大多數都是年收入過百萬左右的人物，可以說是這個社會的中堅力量，不，就快躋身上層人物的人們了吧。”

楊凌看著那座天橋上，來來往往的人們衣著已經不能用光鮮來形容，而是有著一股獨特的韻味，一看就是量身定制過，最符合他們體型氣質的衣物，而那座橋所連接的，正是天南商城和這附近最貴的停車場。

別忘了，這里可是天橋群，每一座天橋都有著各自通往的地方，如果你非要走遠路踏上別的天橋也沒什么問題，不過大多數人都不會做這種蠢事。

所以無形之中，根據每座天橋通往的地方，人也自然地被分為了三六九等。

通往公交車的，通往地鐵的，通往私家車的，以及就在商城地底的豪車車庫，雖然這個世界總是吶喊著人人平等的，可是人也總是在無形之間就為自己貼上了相應的標簽，這大概就是人生的無奈。

楊凌自然明白這個理，于是他也有些明悟地說道：“這么說，那座橋上通過的人，可以說這里除了那些頂級土豪外，最有消費能力的人咯？”

“沒錯，正因為如此，那家伙所要乞討到的錢，也是其他人的幾倍之多，雖然先前我去買咖啡了，不過就看那家伙的神色就能明白了，一定是距離預定目標相差太遠了，否則他也不會慌張成這樣。”

郭曲回想這那個家伙今天在這里呆的時間，更是有些擔憂地說道：“特別是，那個家伙好像已經在那里呆了連續兩個人的班了吧，只怕他的壓力比起只輪一起班的新人，還要大呢？”

“……”

沉默中，楊凌有些不解地問道：“可是，就算沒達到目標的話，最多也只是被罵幾句吧？”

楊凌過去五年也是在明珠內打工的人，所以他對于此刻郭曲憂心的樣子頗為不解，雖然被罵很難受，可是也至于讓一個身為局外人郭曲露出這種表情吧。

郭曲沒有看楊凌，而是默默地看著一臉黯然之色，如同即將面對死神一般臉色的乞丐，

“乞丐的世界，應該說是最殘酷的世界了吧，不像平常人的世界，好歹還有法律這種東西保護，對于那群自我放逐的家伙來說，沒達到業績只是被罵幾句的程度……”

說到這里，郭曲不由嘆了口氣。

“如果真的這么容易就好了。”

“什么意思？”

明顯沒有接觸這方面知識的楊凌，有些不明白為什么此刻郭曲的口氣這么地，應該說是嚴肅，總之就是有一種出奇正經的感覺。

“斷腿之刑。”

在天橋群的霓虹燈照耀下，郭曲的臉在這一刻顯得異常可怕。

“這就是乞丐的規定，如果相應業績達不到標準線的話，像他這樣四肢健全的乞丐，就會接受這樣的刑法，砍斷你的一條腿，讓你成為名副其實的殘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