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飛鳥吃了一驚,他又掃了一眼麻衣放在桌上的那個片狀物,原來麻衣身上的人類的生物能量都是從那個片狀物上散發出來的,取下這個片狀物之后,這個“綠川麻衣”就什么都不是了。
“你是那個機器人!”飛鳥叫道,“你把綠川麻衣弄到哪里去了?”
“麻衣”冷笑著:“弄到哪里去了?你就這么肯定這個世界也有綠川麻衣的存在?”
飛鳥又被驚出了一身冷汗,難道從一開始“麻衣”就是不存在的?
“你一直在耍我——”飛鳥怒斥著,“碼頭的意外都是你安排的,不管是那個想要殺死我的機器人,還是遇見了她。”
“回答——正確——”“麻衣”就像自動語音播錄設備似的給出了答案。
飛鳥兩只手握成了拳頭,發出“咔咔”的聲響。
“這樣不是很有意思么?”“麻衣”笑道,“對了,你一定剛從東京灣回來,夢比優斯怎么樣了?”
“夢比優斯……”
“你今天來找我不就是為了夢比優斯嗎?你們倆個聯手的話那么不好對付,那就只能拆開來一個一個的對付咯!bomb搞不定你,總會有另外一個方法吧?”“麻衣”笑得很開心。
“另外一個方法……這果然是你的圈套——你到底對我做了什么?”
“剛才我不是說了嘛,”“麻衣”繼續笑道,“喚醒你啊,做那些自己不愿意做的殘忍的事不好受吧?所以讓你擺脫斯菲亞的控制呀!真正的你應該就是個普通人呀!還不信?你以為我是怎么知道你們那個世界的事的?”
“麻衣”賣弄著關子,挑逗的目光在飛鳥的身上從上掃到下,她又道:“你被卷入蟲洞的時候離的最近的是誰?除了你,我還能從誰的身上知道這些?”
“你胡說!”飛鳥大叫了一聲,如果不是“麻衣”手中正握著槍,他早就沖上去了。
“你這樣也真夠可憐的,到頭來給自己的對手占了便宜,所以就讓我來給你一個解脫吧,對了,我在逗你呢,最主要的原因是現在的你最好對付,殺了你也就殺了你身體里面的那個,一石二鳥——你們都是威脅。”
話音一落,“麻衣”突然壓低手腕,沖飛鳥的左小腿開了一槍,飛鳥往前栽倒,單腿跪在地上。
“沒辦法了哦?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替自己擋子彈咯?”
飛鳥低下頭看了一眼被打出一個窟窿的腿。
“只是普通的gun罷了,不過也能要你命了,殺雞就不用宰牛刀啦。”“麻衣”跟欣賞什么藝術品似的看著升起裊裊青煙的槍口,又說,“你也真可憐,其實沒有人對你做過什么,只是喚醒了你自己的意志而已。要問GUYS的真正內鬼是誰,呵,我們只是搭臺唱戲的,你身體里面的那個才是隨時準備拆臺的,你的能力到哪里去了?你問問你自己啊——”
飛鳥一只手捂著傷口,另一只手垂著,這一槍打蒙了他,前面混亂的選擇題突然又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覺得頭在嗡嗡作響。
“好啦,再見了,飛鳥信,你先走一步,夢比優斯馬上就來陪你。”
就在“麻衣”抬起手腕,準備向飛鳥打出致命一槍的時候,飛鳥眼中突然精芒一現!他吼了一聲,跳起來就朝“麻衣”撲了過去,“麻衣”沒想到飛鳥受了傷之后動作還會那么快,竟一下子就被飛鳥撲倒在地,手里的槍也滑到了一邊。
“玩夠了沒有?”飛鳥“噗嗤”一下打了“麻衣”一拳,“我不想打女人,媽的,你不算女人吧?”
“麻衣”臉上發出“綁”的一聲響,被打中的部位竟凹陷了下去。
“說吧,操縱你的是誰,挺有能耐的么,打聽別人的私事?”說完飛鳥又“噗嗤”一下給了“麻衣”一拳,“把斯菲亞拿出來說事,當我是傻子還是什么?快說,你們躲在什么地方?GUYS里還有誰?”
“麻衣”再次開口,聲音卻因為挨了飛鳥的兩拳變得有些奇怪,飛鳥看見她的嘴巴里有“嗞嗞”的藍色火花。“我——沒騙你吧——”她突然冷笑道,身體越來越熱,飛鳥愣了一下,看見她的脖子處正透出隱隱的橘紅色亮光,這亮光越來越耀眼,似是馬上就要撐破皮膚。
“見鬼!”飛鳥低聲罵了一句,突然一下子彈開,然后繃直了身子破窗而出,“嘩啦”一聲響,不知道是被飛鳥撞碎了玻璃,還是他身后爆炸的火光沖碎了一切,一個身姿從五層樓高的窗戶一頭栽了下來!不過奇怪的是這人并沒有摔傷,他穩穩當當的落在草地上,只是在落地的時候左腿微微打了一下顫,然后又單腿跪倒了。
炸碎的玻璃嘩啦啦的落在飛鳥的四周,飛鳥看著草地上的碎玻璃渣,又看看自己帥氣的落地姿勢,心想:待會兒可千萬不能踩上去呀,否則這一跳就不夠完美了……
咦,不對,姿勢漂亮歸漂亮,其實腿傷還是挺嚴重的,怎么把這茬給忘了?
飛鳥“哎呀”了一聲,酥麻了一下撐在草地上的胳膊,轉了個身就一屁股坐了下來。
剛坐下,飛鳥就跟觸電似的抱著屁股一蹦三丈高,一摸屁股,原來剛好坐在了一塊碎玻璃上,碎片好像還扎進了肉里……他齜牙咧嘴的把屁股上的碎玻璃拔了出來,扔出老遠,又摸了摸屁股,已經扎出血來了。
他抬起頭看了看那棟樓,五樓以下和五樓以上的住戶已經陸陸續續的亮了燈,不一會兒小區里就人聲鼎沸——看來居民們都被這聲驚天巨響給驚醒了。飛鳥想了想,趕緊拖著受了傷的腿離開了這里,但是走了沒多遠,他又停了下來,因為他突然記起了“麻衣”的最后一句話……也是這句話讓他心里面頓時涼了半截……
仔細一想,剛才的這場生死逃亡實在是很詭異:應該沒有力氣了,怎么還能進行這樣的反擊?……剛才這下樓的動作也太超人了吧?他記得自己以前只要不變身,除了一些特殊的“感覺”之外是不應該具有這些“超能力”的……這些“超能力”“薄膜期”的時候就曾有過,剛才又冒了出來……再仔細一想,的確,之前的那種“薄膜感”又回來了,剛才的那些反擊真的是自己做的么?
……
飛鳥回過頭,猶猶豫豫的看著小區里面,好像能從這火光沖天的小區看出什么答案來似的。
突然,一聲熟悉的呵斥打斷了他的猶豫,飛鳥趔趄了一下,扶住墻——他著實被這突如其來的呵斥聲嚇了一跳!
“還不走?”這聲音說,“要等cop都過來么?”
因為爆炸,飛鳥的臉粘上了一層灰,又突然被剛才這聲音嚇到了,所以現在整張臉看上去像極了一只長滿了綠色長毛的綠毛龜。
——但是,這聲音不是來自周圍的誰,也不是來自什么狗屁潛意識,這聲音就是從飛鳥信自己的嘴巴里說出來的!!!
飛鳥僵在那兒,一時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動了動腳,想繼續往前走,但是兩只腳好似被人釘在了草地里,動彈不得。他正想說話,兩只腳卻又能動了。
“你到底走還是不走?”這聲音又不耐煩地說——也許不應該這么稱呼它吧,因為飛鳥控制不住的在張嘴,然后用嘴巴說話。
“你管我!”飛鳥叫了一聲,臉色相當驚悚。
話雖這么倔,但兩只腳還是一前一后的行動了起來。小區里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也驚動了附近夜歸的一名路人,這名路人聽見爆炸聲又看見火光之后正站在小區的門口東張西望著,他無意中瞥見了飛鳥古怪的言行舉止,馬上就被吸引住了,兩只眼睛正滴溜溜的盯住飛鳥。飛鳥轉過臉來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路人便被飛鳥綠毛龜似的臉嚇得一縮脖子,落荒而逃。
“你要帶我去哪兒?”飛鳥想停下來,但是卻管不住自己的腳,只好一邊一瘸一拐的往別處走一邊問,“你是什么人?是你在控制我的行動?”
這聲音不說話,只是通過某種方式拖拽著飛鳥繼續往前走,飛鳥馬上就火了,他一發力,賴在一棵樹下,死活也不肯動,不過也因此累得滿頭大汗。他覺得要阻止這股不明的力量似乎不大容易,至少身體有一半都不聽使喚了,現在他的狀況就好像被人做了局麻,意識是清醒的,身體的某些部位卻不是很配合。
“你到底是什么人?”飛鳥憋得臉紅脖子粗,“你一直在控制我對不對?有本事你就給我出來!不管你是誰,有本事就給我出來!”
飛鳥兇巴巴的,其實他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那個假“麻衣”的話還是有些道理的,現在看來果真有這么個角色存在著,只是他現在還不能完全相信假“麻衣”的話,因為他們畢竟是站在敵對的立場之上的,他不能保證假“麻衣”是不是另有所圖。他也不會就此亂了陣腳,雖然他一直都是一個不合格的戰略分析者,但是他畢竟經歷了那么多戰斗的歷練,他知道對手一般都喜歡針對別人的弱點夸大其詞、混淆視聽,很多人都不是輸給了對手,他們往往都是直接輸給了自己——這也是大古前輩教會他的一個很重要的信念,所以他才會在最后一刻選擇戰勝自己進行反戈一擊。后來他也曾想過,小時候父親對他說過的那些話和那些故事其實要傳達的也是同一個道理。這次他同樣沒有選擇逃避——本事很大是么,能控制人是么?那他倒是要看看誰的能耐更大!
可是飛鳥剛剛做出了一個如此重要的決定就突然發生了一件詭異的事兒:他突然徑自轉過身對著粗粗的樹干撞了一下腦袋!
“啊哦——”飛鳥怪叫了一聲,連忙雙手撐著樹干,可是腦袋還是不聽使喚的直往樹干上磕:一下、兩下、三下……磕了大概五六回,這瘋狂的舉動終于停了下來,他頭暈目眩的站在那兒,腦袋上已經鼓起了好幾個包。
“這……這是怎么回事?”飛鳥磕蒙了,腦袋上直冒金星,“這……這算什么英雄……有……有本事……給我出來……這……這樣……算什么……”
話音剛落,飛鳥前后搖擺了一下身體,腦袋又“咚”的一聲狠狠地撞在了樹干上。
飛鳥翻了翻白眼,終于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