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斯年這么說,張氏的表情有些變幻莫測,她在思考這話的可信性。而竇故則一改之前的不屑,急忙問道:“李司直和那裴老賊之間有何恩怨?”
李斯年看了一眼張氏,見她也投來詢問的眼神,便將自己與裴世慶之間的恩怨給說了出來。
聽了李斯年的講述,竇故露出一臉興奮地表情,他說道:“這么說來,李司直也與那裴老賊有血海深仇啊!”
李斯年聽出竇故話里有話,便繼續追問道:“竇公子的意思是,裴世慶與竇府……”
話音未落,張氏打斷了李斯年的話。她一臉凝重地問道:“你剛才說,當時那個叫宮墨的人突然出現在你的身后,刺了你一刀?”
李斯年有些奇怪,不知道張氏為什么這么問,于是便回答道:“是的。那人的武功詭異無比,猶如鬼魅。好在我反應得快,不然此時恐怕已經到了閻王爺那里報道了。”
張氏望向李斯年的神色有些閃動,李斯年也注意到了她的異樣,便急忙問道:“竇夫人難道知道些什么事情?”
這時,竇故恍然大悟地說道:“對啊!父親也是被人從身后一刀刺死的!這么說來,兇手很有可能就是那個叫宮墨的家伙!”竇故雙拳緊握,惡狠狠地繼續說道:“裴世慶那個王八蛋!老子這就去殺了他,替父親報仇!”
李斯年聽了心念一動,他已經越來越肯定折沖都尉的死和裴世慶等人脫不開干系了。
就在這時,竇故突然走向門外,卻被張氏一把抓住了手腕,攔住了他。
竇故一邊嚷嚷著:“快放開我!我要替父親報仇!”一邊想要掙脫自己母親的手,但是張氏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只見張氏站起身一巴掌閃到了竇故的臉上,罵道:“你這逆子!你去了能做什么?你有明確的證據嗎?你打得過那些武林高手嗎?你斗得過裴家嗎?”
張氏這一巴掌和一連串的問句讓竇故漸漸地冷靜了下來。竇故一臉悲憤地仰著頭,淚水涌出了他的眼眶,劃過了他的臉頰。
“我真沒用!明明知道殺死父親的兇手是誰,卻不能去為父親報仇!”竇故十分自責,也十分愧疚,更是十分憤慨。
張氏看著自己兒子如此傷心,臉上露出了悲憫之色,她抱住了自己的兒子,輕輕地拍打著竇故的后背,也留著淚說道:“我們竇家人不是那么好欺負的!故兒,現在朝廷的人來了,娘相信朝廷一定會為我們竇家主持公道的。”她這話其實就是說給李斯年聽得。張氏現在還不能確定李斯年是不是和裴世慶是一伙的,所以也沒有多說什么,只能用這樣的話試探李斯年的反應。
李斯年也嘆了一口氣,剛要開口說話,這時一個與李斯年年紀相仿的女孩走路大堂,見張氏和竇故想用哭泣,便急忙跑過來說道:“大娘,大哥!你們這是……”
李斯年隱隱嗅到了那名女孩走過時飄散的芳香,他心中有些疑惑,這個女孩是誰?他的眼睛一下子就被這個女孩子的美貌給吸引住了。
這個女孩長得長眉簾卷,微睇綿藐,粉腮紅潤,秀眸惺忪。宛如出水芙蓉,紺黛羞春華,方是百媚叢生。
張氏見這個女孩過來了,松開了抱著竇故的手臂,抹了抹淚水,說道:“妍兒,你怎么過來了?”
“大娘,我聽說朝廷的人來為大伯主持公道了,所以就來看看。”她的聲音清喉嬌囀,秀音嚶嚶。
“妍妹!殺死父親的兇手找到了!”竇故一臉悲憤地望著這個女孩,說道。
女孩驚訝地捂著嘴,說道:“找到了?”
這時,張氏說道:“還不確定是不是,但是朝廷的人已經來了!”
女孩聽了這才反應過來屋里還有一人,便轉過身去看李斯年。
李斯年看到這個女孩望向自己,就仿佛顧盼生輝,撩人心懷。他有些癡癡地望著女孩,仿佛周遭的世界都已經凝固了,心中竟如蕩漾的湖水一般平靜不下來。
那女孩見李斯年呆呆地望著自己,心中有些生怯,也有些羞赧。她微微地挪動身子,退到了竇故的身邊,問道:“他就是朝廷的人?”她看著眼前這個有些呆滯的李斯年,心中暗自想到,沒想到大理寺卿這么年輕,不過他為什么看起來有點呆呆的?
李斯年見女孩向后退了幾步,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是有多么失禮,便急忙抱拳道歉:“在下李斯年,剛剛實在是失禮了,還請姑娘不要見怪。”
李斯年?大理寺卿不是邵卿嗎?什么時候換人了?
這時,張氏瞥了一眼李斯年,搖了搖頭對那女孩說道:“這位大人是大理寺的司直大人,不是你那個心上人!”
心上人?她有心上人了?聽到這話李斯年內心中有些失落。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知道為什么一看見這個叫“妍兒”的女孩,心里就砰砰直跳。也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失落。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喜歡?
李斯年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感覺。以前和王翰在一起時,他時常受到王翰的嘲笑,說李斯年是一個不解風情的石頭漢。的確,比起早熟的王翰,李斯年的確從來沒有想過那些兒女情長的事情。如今他體會到了這種感覺,就像是涓涓細流流過心扉,又像是青澀的柑橘汁液流入咽喉。
“大理寺司直?為什么正卿邵大人沒有來?”那女孩有些不滿地望著李斯年說道。
張氏剛要開口,李斯年便說道:“正卿大人事務繁忙,可能要晚幾天才能過來。”
那女孩聽了喜上眉梢,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大伯剛剛過世,所以沒敢表現出來。她對李斯年問道:“那正卿大人哪天能到洛陽?”
“妍兒,不得無禮!”張氏有些嚴厲地呵斥道。
女孩嘟了嘟小嘴兒,瞄了李斯年一眼,便不再說話。
張氏和顏悅色地對李斯年說道:“李司直,實在是抱歉,妍兒自小就寄養在我們家中,由于我們過于寵溺,所以……”
“竇夫人不必如此!是李某失禮在先,應該道歉的是我才是。”李斯年也微笑著說道。
“李司直,我家老爺已經逝世一個月了。但是兇手遲遲沒能緝拿歸案,還望您能為我們竇家做主!”張氏一改之前不冷不熱的態度,謙卑地對李斯年囑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