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陣推進的遼軍看清來人，立時出現明顯的騷動，兀顏光毫不猶豫就指揮變陣，似乎非常著急，而很多大宋騎兵也漸漸涌上兩側的山崗，那旗幟上龍飛鳳舞地寫著一個大大的“折”字。

獨自佇立在城門外的趙不凡正有些疑惑，霸州城頭已響起震天的呼喊。

“折家軍！是折家軍！”

“折家將！折家將來了！”

“有救了！我們有救了！”

“……”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令趙不凡迅速意識到來的是哪部兵馬——折家軍，世襲罔替，鎮衛邊塞，滿門忠烈。

“兀顏光，你遼國境內的女真部落造反，完顏阿骨打率領幾千精兵就打得你們抱頭鼠竄，你不去守著老巢，卻跑到我們大宋來作威作福，真當我們大宋無人？”

折彥質聲色俱厲，挺起手里的銀槍指向兀顏光，立時便把兀顏光氣得沖出本陣。

“折彥質！你休要張狂！我早晚會親手取你人頭！”

“你也就會在嘴里叫囂，可敢出來一戰？”折彥質冷聲質問。

兀顏光看看折彥質身后的四員戰將，又轉頭看了看西側山崗的四員女將，臉頰的怒意越發濃厚。

“你們折家來了九人，以眾欺寡，勝之不武。”

“笑話！當年你與耶律得重聯手伏殺我，險些被你們得逞，是時怎么不說以眾欺寡？”

折彥質重重打一個呼哨，一匹無人騎乘的備用駿馬便跑到了他的身旁，他遙遙看一眼趙不凡，突然策馬沖了過去。

“小兄弟可會騎馬？”

“會！”趙不凡點頭。

“小兄弟英雄了得，這匹馬便送給你，今日我們并肩殺敵。”白馬銀槍的折彥質很有親和力，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

“多謝折將軍。”趙不凡大喜過望，立時就翻身跨上馬背。

不多時。

位于東、西兩側山崗的折家軍盡數列隊完畢，伴隨著激昂的戰鼓聲，他們以沖擊陣型向遼兵緩緩推進，待進入沖刺范圍，戰馬便開始小跑，那整齊的馬蹄聲令遼兵的眼睛迅速流露出驚恐。

這是趙不凡首次看到契丹人眼里有恐懼，而不可一世的兀顏光也沒有早前的從容，他焦急地在遼軍陣中呼喝奔走，竭力振奮士氣。

折家軍的戰馬越來越快，帶著趙不凡回歸本陣的折彥質也徐徐抬起了長槍。

“沖鋒！”

“殺！”

整齊劃一的呼喊懾人心魄，折家鐵騎展現出的威勢堪稱恐怖，而且遠處的四位女將身后還出現眾多女兵的嘶吼。

趙不凡根本沒想到折家軍里還有女兵，心里非常震驚，而沒等他從震驚里回神，折家鐵騎的前部已經與契丹騎兵激烈交鋒，折月秀和折月芝這兩位折家女將揮起梨花槍身先士卒，猶如發怒的飛凰般直取兀顏光，兇煞到無人能擋，那兀顏光看到兩女殺向自己，竟是做出了明顯的回避舉動。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斗，實力強橫的折家鐵騎勢如破竹，殺得遼軍人仰馬翻，大敗奔逃，直到又有兩千遼軍精騎趕來馳援，折家軍才徐徐退返霸州縣城。

回城的路上，趙不凡心里非常震撼，禁不住對折彥質說：“折將軍，如果大宋的軍隊都有你們折家軍這么強大，我們大宋又怎會受契丹人欺辱。”

如此質樸的語言瞬時令并騎而行的折彥質哈哈大笑。

“小兄弟，你從軍不久，尚且沒有見過真正的遼軍主力，他們的精銳騎兵與我們折家鐵騎在伯仲之間，而且數量遠不是我們能比，我們大宋缺馬，終究是以重步兵和弓弩兵為主。”

“遼軍主力是在對抗女真部落么？”趙不凡問。

折彥質含笑點頭：“不錯，女真各部崛起得非常快，完顏阿骨打在今年春天起兵反遼，打得遼國抬不起頭，據說他們的戰力遠在遼國精銳之上，今后肯定又會成為北方的大患。”

兩人正說著，旁邊突然竄出一匹戰馬，馬上坐著的就是早前迫退兀顏光的兩員女將之一，喚作折月芝，本是折家小妹，武藝很好，而且她學的武功極端克制兀顏光。

“你們兩個嘰嘰咕咕的在說些什么？”

“嗯？”

趙不凡回頭打量，發現折月芝不僅長得漂亮，還很年輕，明顯沒有超過二十歲，早前戰斗時彼此隔得遠，又穿著戰甲，尚且看不太清楚，此時他想起折月芝早前展露的武藝，內心頓時驚得無以復加。

折月芝同樣在打量他，而且眼神也很驚訝。

片刻。

兩人竟異口同聲。

“你多大了？”

趙不凡有些尷尬，支吾著說出了自己的年齡。

折月芝把他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興高采烈地說：“誒呀！終于看到比我年齡還小的軍士了，長得也好看，又有英雄氣，就是武功差些，但沒關系，武功可以練，以后我教你，你這個弟弟我收了，快叫姐姐吧。”

“這……”

“這什么這！快叫姐姐！”

“我……我那個……”

“什么我不我的，叫姐姐，以后誰敢欺負你，你就來找我，我幫你收拾他。”

“……”

“你究竟聽我說話沒有？”

“……”

趙不凡被折月芝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求救似的看向折彥質。

折彥質輕咳兩聲，遲疑著插話說：“小妹！不要無禮！”

折月芝瞬時回頭盯著他，水靈的大眼滴溜溜地轉。

看到她的表情，折彥質毫不猶豫，直接調轉馬頭就走。

“小兄弟，那個……那個我看看后邊有沒有傷兵掉隊，你們慢慢聊……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