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她們到正廳稍坐。夕兒,你去好好招待她,莫要怠慢了。”沐夫人非花主,不能待客,唯有提醒女兒注意。
“是。”沐月夕應道。由詠詩陪著,到正廳待客。
四大花使是來問她的月信期的,花主每月去花朝宮焚香守齋時必須錯過花主的月信期。雖然早就知道花使來的目的,沐月夕還是被她的問話弄的面紅耳赤,低垂眼瞼,睫毛微顫,“小女葵水未至。”
不知是她身體太虛弱,還是其他什么原因,她的葵水至今沒來,反而比她小兩歲的沐月盈去年冬天已來了初潮。
花使們笑了,道:“花主既然還是童女,這守齋日就沒有那么多忌諱了,等宮主選好日子,我等會再上門稟報花主。”
花使們呈上香料和胭脂,告辭離去。沐月夕一路送到廳門口,回頭對著屏風笑道:“出來吧。”
沐月盈從屏風后走了出來,眼睛盯著詠詩手上的錦盒,嬌滴滴地問道:“姐姐,那個是花朝宮送來的胭脂吧?”
做了十年姐妹,沐月夕怎么會不明白沐月盈問話的目的,淡淡一笑,道:“花朝宮的香料和胭脂你又不是沒用過,需要這么眼巴巴地盯著錦盒不放嗎?”
沐月盈嘟起小嘴,“姐姐,你每日就知道呆在家里看書,畫畫,寫字,什么事都不知道。這花朝宮外賣的胭脂雖然比起其他店面賣的胭脂要好,可是,綺姐姐說,花朝宮真正上好的胭脂是不外賣的,除了供給宮中二品以上的娘娘,就只有宮主和當年的花主可用。”
沐月夕翻了個白眼,“我素來就不愛用這些胭脂香粉的,好與不好,與我何干,你要喜歡,等問過娘,若無旁用,你拿去好了。”
“那我們現在就去問。”沐月盈迫不及待把沐月夕拖到沐夫人面前。
沐夫人看了錦盒里的胭脂和香料,果然比外賣的要好,“夕兒,留幾盒你留下自用,拿幾盒送給你兩個舅母和綺兒姐妹,其他的就留給盈兒,你看可好?”
“娘做主就好。”沐月夕笑道。胭脂香料給她也是白擱著,胭脂香料給她也是白擱著,長著一張平凡的臉,再涂多些胭脂也變不成絕色大美人,還不如拿去送人,物盡其用。“娘,這個茱萸香料和胭脂,我要。”沐月盈搶過沐夫人手中的小錦盒。
沐夫人奇怪地看著她,“盈兒,你不是一向喜歡玫瑰香,怎么挑綺兒喜歡的茱萸香?”
沐月盈眼珠轉了轉,拖著長音道:“娘啊,盈兒已經長大了嘛,喜歡的香味自然就有些變化。”
沐月夕眉尖一挑,這丫頭在說謊。沐夫人倒是沒太在意,另選了其他香味給霍綺,然后出去打發人送去霍府。
沐夫人一出門,沐月夕按住沐月盈的小手,笑瞇瞇地問道:“說實話,為什么要選茱萸香?”
“盈兒剛才不是已經說了。”沐月盈眨巴著眼睛,扮天真。
沐月夕伸手將裝茱萸香的小盒子拿了過去,柳眉一挑,“不說實話,這茱萸香歸我了。”
沐月盈出手去搶,她比沐月夕矮了一個頭,沐月夕舉高手,她跳來跳去也搶不到,急的直跺腳,嘟著小嘴,“姐姐,你一向穩重大方,今兒怎么也學著淘氣了。”
“你說實話,我就把它給你。”沐月夕抱著小盒子不放,眼睛微微瞇起。
沐月盈臉微紅,低頭揉搓絲帕,“因為容哥哥喜歡茱萸香,他隨身帶著的荷包上就繡著茱萸花。”
沐月夕的嘴角微微地抽搐,總算是弄明白為什么滎揚城內的胭脂香料鋪里會有其他城鎮里沒有茱萸香味的胭脂和香料了,敢情這全是淳于容的“功勞”
趁沐月夕發愣,沐月盈一把搶回小錦盒,象珍寶一樣抱在懷里,一邊向門外跑去,一邊道:“姐姐,我先回房了。”
這一日,沐月夕晨起正在梳妝,一個藍衣少年沖了進來,沐月夕和詠詩嚇了一跳,詠詩手一抖,梳子勾住沐月夕的頭發,扯得她頭皮生疼。
“哎喲!”沐月夕的眼睛微微瞇了一下。
“小姐,對不起。”詠詩一邊道歉,一邊去解頭發。
少年的眼睛骨碌碌的轉個不停,笑著上來握住了她的手,舉止很是輕浮。
“盈兒!”沐月夕認出這個頭戴小帽,身形矮小的少年郎,不是別人,乃是女扮男裝的沐月盈,柳眉一蹙,“真正是胡鬧。”
“姐姐,你先別生氣,盈兒呆在家里都快無聊死了,你帶我出去逛逛好不好?”沐月盈搖了搖她的手道。
“外頭人雜事多,有什么好玩的?不去。”沐月夕斷然拒絕。在那個時空,看了那么多穿越的小說,女主都是出去逛街,然后惹來一堆麻煩,她不要惹禍上身,她只想平平靜靜地了卻一生。在蘇城,她躲在家里不出門,如今來到這天子腳下的滎揚,她就更加不能出門了。
沐月盈嬌聲叫了起來:“哎呀,姐姐,這家里頭有什么好玩的,你天天悶在家里就不覺得沒意思嗎?姐姐,外面真的很好玩,又刺激又新鮮,和我一起出去玩好不好嘛?好姐姐,去嘛去嘛!”
沐月夕狐疑地看著她,“你又不是沒偷偷溜出去過,今日為什么非要我陪你去?盈兒,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姐姐?”
“沒有啊,我沒事瞞著你。”沐月盈松開小手,眨了眨眼睛,一臉無害的笑。
一瞅沐月盈心虛的模樣,沐月夕就知道她在撒謊,眼波一轉,故意不去理會她,自顧自地在首飾盒里選首飾。沐月盈認真地研究了一下沐月夕的表情,決定實話實說,“滎揚城最有名的硯軒齋擺了個擂臺,說只要連贏三場,就可以得到一塊由上好的石隱花雕刻成的硯臺。”
“你又不愛寫字,要那硯臺做什么?”沐月夕選到合心意的發釵,一根雕刻云紋的白玉釵。
沐月盈低著頭,小臉上泛起可疑的紅暈,“姐姐,你別問我要那硯臺有什么用,只要你幫我贏回那方硯臺,我就,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