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江緩緩的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到是充滿了橙色的光。

不知睡了多久，感覺恍如隔世。

然后他就感覺自己被扶了起來，有人在背后給他傳內力，周身暖洋洋的，只是經脈有些部分感覺不到了，想來是堵塞了起來。

思維漸漸回籠，腦子也活躍了起來。年江這才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外界，剛才的那一層隔膜終于消失了。然后，映入眼簾就是漫天的星光和兩張放大了的臉。那兩張臉上滿是欣喜，是白季柯和楊徹，視線向后，看到滿身狼狽的阿蓉。

他閉上眼喘了幾口然后睜開，啞這嗓子問道：“我……我這是……多久了？”

在場的人耳朵都很好，白季柯說：“也就五個時辰，現在我們在泉道城外面，等天再黑一點我們再進去。”

他小心的指了指阿蓉的方向，道；“不過她有些麻煩，估計要放城外了。”

“嗯。”年江應道，阿蓉的樣子就算是他看了也有點心驚肉跳，他完全懂。楊徹遞過來一個水囊，他有氣無力的接過卻沒急著喝，和身后剛在撤掌的錢憲道了聲謝。

“謝什么，”錢憲擺擺手，“我還要謝謝你呢，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啊。話說你的經脈好像受傷了，一些地方堵塞著我也沒有辦法給你療傷，你知道不？”

“咳咳……”年江咳了兩聲，點點頭。

幾人見他這樣稍微放了點心，“有醫者就是好。”

“好了，”楊徹道，吸引了幾人的目光，他淡淡道，“小江你先緩緩，我們再等兩炷香說的時間就進去。”

“好。”年江點頭，眨了眨酸澀的眼睛，他不敢再閉上眼睛，生怕一不留神就會睡過去。他從口袋里摸出一顆藥，端詳了幾秒后果斷吞了下去。

“小江，這是什么？”白季柯發現這顆藥居然是單獨裝的，便好奇的湊過去。

“補血的。”年江答道，卻露出惋惜的神色，“可惜只有一顆了，下次再這樣我就沒辦法了。”

“沒事沒事，我們在泉道城歇歇，沒準找到了那啥少宗主的，然后……然后再說吧！”白季柯安慰道。

“嗯，你們有沒有聽過一則關于十四城的打油詩？”見氣氛隨著年紀的蘇醒而漸漸暖起來，錢憲有些興起的說道，幾人好奇的看過來，他可算是找到一個輕松的話題了。

錢憲暗自松了口氣，面上掛起一貫的笑容，道：“天下十四城，最有錢的芙蓉城，最強悍的澤沅城，最流氓的掣夜城，最慘窮的青沔城，最娘氣的萬島城，最無聊的天漾城，最奢靡的泉道城，最清高的小梅城……”

“奢靡？”年江好奇的看著他，作為一個鄉下人，其實他挺好奇的。

“對，奢靡，泉道城不是最強，也不是最有錢，但他就是……各種迷亂吧，聽說這邊滿街都是青樓紅樓，特招人喜歡。”錢憲說著，語氣卻不大輕松。

楊徹順著他的話頭繼續說下去：“所以，泉道城對入城的人往來查看不會太嚴實，我們混進去也是極好的。可是這里三教九流居多。”

“嗯，明白了。”年江悶聲道，已經懂了他們意思，他腦子里就冒出了很多種隱藏身份的想法，但這些想法想要實施下去，最需要的就是材料啊！

幾人又在這里靜坐一久后，楊徹抬頭看了眼早已高升的月亮，招呼幾人準備進城。

“阿蓉就留在城外吧。”楊徹說。

“嗯，”年江看了她一眼，他和阿蓉有特殊的聯系方式，不怕失去聯系，再說，有什么麻煩他也好叫阿蓉過來幫忙。

“等明天買點東西再出來給她弄弄。”年江尋思了一下，提議道。此時白季柯和錢憲正一左一右的將他胳膊架肩膀上，三人有些費力的向前走。

“當然。”楊徹點頭。

“唉，我還真是個廢物。”每走一步都十分困難，不到十步他已經感到臉上有什么滑落下來了，同時眼眶的酸澀感更為明顯，他苦笑，卻不料輕聲的呢喃了出來。

“廢什么物啊，你多厲害的還廢物，你趕緊發揮你醫者的能力把自己治好吧。”白季柯瞪他一眼，道。

“好好好。”年江露出一個笑容，接下。

四人慢慢的接近了泉道城，果然如錢憲所說，這里對于人員的核查不是很嚴，只是登記了一下后就被放了進來。

“這里的人大多是臨江以上的人，大多兇猛好斗，臨江以下的人很難過來。”錢憲低聲道，幾人紛紛輕微的點點頭，然后繼續先前走去。

城門和天漾城的差不多，都是一樣的厚重沉悶，只不過等走出去就什么都不一樣了。

道路兩旁全都點著紅色的燈籠，伴隨著夜色明朗倒是有些靡靡之意。他們有些不習慣的在這條點燃了紅燈籠的路上走著，而且鼻尖還徘徊著一股若有若無的余香，似乎是女子的脂粉氣味。

聞著味道，白季柯抖了抖肩膀，見年江看過來以后擠擠眼睛猥瑣的說：“等以后哥帶你去九州同歡看看，那里才算是天下第一真！絕！色！”

“行啊，吃窮你。”年江眨眨眼睛，說。

“喂，別落下我啊，我也沒去過九州同歡好么！”錢憲不滿。

“小心我告訴伯父你又去。”楊徹眼里帶著笑意，回頭瞥了一眼他笑著說。

“別啊，一個吃窮我，一個跟著吃，一個還要舉報我，還要不要人活了。三兒啊，要是我窮了我就把你賣了，相比能賣個好價錢。”白季柯說。

“別別別，不如你值錢。”楊徹道。

一路走過去，很快就看到另一個圍墻，只不過比外面這個低矮一些，里面可以看到很多樓閣的高處。里面燈光亮成一片，走進去有一種恍如白晝的錯覺。紅色輕紗系在樓閣之上隨風擺動，濃濃的脂粉和香料的味道充斥著鼻腔，讓人聞多了直犯惡心；嬉鬧的人聲仿佛就響在耳邊，有似乎隔得很遠。

也許是年江一身……的緣故，身上不太好聞，一些人站在街上遠遠的望著他們，愣是沒有一個上來熱情招待的。

年江定了定神，發現路上的人大多都是一些男子，還有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樓閣之內到是有靡靡絲竹和女子的嬌笑，以及一些不能描述的聲音。

他恍然大悟，怪不得說奢靡。再看看那些樓閣，一個個雕梁畫柱，細致入微，有些地方甚至鑲了金銀，裝潢大氣卻透露出一股有錢的問道，看久了便覺得庸俗。

聯想到那個破敗的小村子，年江真想感嘆著江的兩岸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