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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賈家的事放著不提,單說黛玉在宮中。一日,安姑姑派人通知各屋小主,三天后皇宮里擺家宴,德妃恩典讓各位小主都參加。此舉讓眾小主興奮不已,都忙著張羅衣服首飾。迎春,黛玉聽了卻都一笑置之。

鐘粹宮表面平靜,但偶爾匆匆走過的宮女,太監,卻昭示這平靜后面的緊張。黛玉從賈府帶來的幾本書早就看了好幾遍了,每日只和迎春下棋。迎春棋藝高超,黛玉自嘆不如。芝蘭說道:“小主,后天就是皇宮里擺宴的日子了,其他小主都忙著打聽各位娘娘的穿著,免得沖撞了。您怎么也不上上心?!摈煊裥χf道:“你這個丫頭,天天跟著我,怎么我不知道的事你竟知道了?”芝蘭說道:“奴婢在宮中也不是一日了,常聽宮里的老人說,每到逢年過節是宮女太監發財的好時候?!摈煊褚苫蟮目粗ヌm。芝蘭眉飛色舞的說道:“新進宮的秀女,位分低的答應,常在都會出錢買消息。各位妃子穿什么,戴什么,喜好什么等等。昨兒奴婢就看見玉容小主身邊的秀蘭和內務府的小常子鬼鬼祟祟的。奴婢去問她,想得些消息。她卻慌慌張張地跑了,虧奴婢以前對她那么好!””黛玉說道:“各為其主罷了。再說,我也不需要什么消息?!痹捯魟偮洌煊窬涂匆娦闾m在門口探頭探腦。黛玉忙對芝蘭遞個眼色,芝蘭馬上會意。秀蘭見黛玉發現了她,轉身跑了,芝蘭連忙追出去。好半天,芝蘭大驚失色的回來了,看看前后左右并無旁人,又把門關上了。黛玉問道:“裝神弄鬼的做什么?”芝蘭喘了口氣方說道:“小主,大事不好了!”黛玉說道:“什么事如此慌張?慢慢道來?!敝ヌm把剛才秀蘭的話細細地說了一遍。黛玉聽著不禁眉頭緊鎖。

原來是那玉容小主買通內務府的小德子,弄來一些蕁麻粉。那日芝蘭看見秀蘭鬼鬼祟祟便是此事。玉容小主讓秀蘭趁黛玉房里無人時把蕁麻粉灑在床上。秀蘭本來就膽小,那日拿藥竟被芝蘭看見,越發不敢。玉容小主就等明日黛玉去找迎春下棋時,親自動手。黛玉問道:“秀蘭的話可信嗎?”芝蘭說道:“秀蘭和奴婢極好,而且膽子很小。前些日子因為把玉容小主最喜歡的釵弄壞了,還挨了一耳光。因而,才跑來告訴奴婢此事。秀蘭還囑咐千萬不可說是她泄的底?!摈煊顸c點頭。芝蘭問道:“小主,這蕁麻粉有什么用?。俊摈煊裾f道:“蕁麻只要貼身就會使人過敏,碰到之處就會起疹子,過一兩天就自然痊愈?!敝ヌm說道:“玉容小主真是惡毒,小主奴婢去安姑姑那告發她?!摈煊裾f道:“不可。我正愁沒辦法脫身,這正和我意?!敝ヌm說道:“小主定能在宮宴上壓倒其他小主,這么好的機會怎么能錯過?”黛玉嘆了一口氣說道:“你既然不是在宮中一日了,怎么不明白呢?想我當日得了德妃娘娘的賞賜,才有今日一劫。防了這次還有下次,正好借此機會淡出眾人視線,得以出宮?!敝ヌm聽慣了宮中的明爭暗斗,無非是為了成為人上人。所以對黛玉的想法感到奇怪。不過,一個做奴婢的聽主子的話就對了。想到這也就不說什么了。

次日,黛玉又到迎春房里下棋。過了一會,黛玉看了芝蘭一眼,芝蘭微微點頭轉身出去了。迎春笑著說道:“林妹妹,一心不可而用啊!”“是??!看來這有個陷阱等著我跳呢。”黛玉說著指了指棋盤的東南角。迎春想了想說道:“哦?妹妹既然看出來了,準備怎么辦啊?”黛玉一笑說道:“按兵不動,將計就計?!庇裉m端來兩杯茶說道:“兩位小主下個棋,還有怎么多講究?!庇赫f道:“這你就不懂了,棋盤上的學問大了。運籌帷幄,決勝于千里之外?!摈煊褓澩狞c點頭。玉蘭說道:“奴婢這輩子怕是懂不了了?!辈灰粫ヌm回來了。迎春說道:“玉蘭,你去寶釵小主那要些茶葉,就說是從家里帶來的那種?!庇裉m答應一聲走了。黛玉方說道:“迎春姐姐不是外人,芝蘭你說吧。”芝蘭聽了說道:“奴婢剛剛看到玉容小主偷偷進了小主的房間,一會就出來了?!庇翰⒉桓械襟@訝。“可是……”黛玉說道:“但說無妨!”“寶釵小主看見玉容小主進了小主的房間,竟在門縫里看了一會,然后慌慌張張地走了?!薄芭叮俊摈煊窈陀簩σ暳艘幌隆w煊裾f道:“看來我要回去等寶姐姐了,希望她不會讓我失望?!庇簾o語。

晚膳過后,寶釵終于來了。黛玉發自內心的高興,她拉著寶釵的手說道:“自從進宮寶姐姐倒是和妹妹疏遠了。想我上無父母教導,下無姐妹兄弟依靠。園子里的姐妹就是我的親人!”寶釵聽了黛玉的話,臉色一變又恢復正常。只與黛玉說些有的沒的,黛玉也是心不在焉。呆了一會子,就起身告辭了。寶釵走到門口又站住了。黛玉問道:“明日就是宮宴的日子,姐姐可有囑咐?”寶釵遲疑一下說道:“妹妹才貌過人,定能拔得頭籌。日后富貴不要忘了姐姐就是。”黛玉失望的答應一聲,看著寶釵走了。

寶釵走出房門,心中暗想:林妹妹,不要怪我。不是我不顧及姐妹的情分,只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自求多福吧。黛玉站在屋里,眼淚流了下來,心中說道:寶姐姐,你竟也如此容不得我嗎?今日之后,你我姐妹之情半分全無。以后你也別怪我無情!芝蘭上前勸慰,黛玉心中終是不舒服。

第二天一大早,黛玉屋里傳來一聲尖叫。眾人聞聲趕來,怎奈房門緊閉。只聽芝蘭喊道:“小主,你的臉上怎么都是疹子?身上也有!”黛玉哭著說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定是你昨夜開窗,起了風疹。”“小主,我去找太醫?!摈煊襁B忙喊道:“不要!我不要讓別人看到我現在的樣子?!敝ヌm聽了走出房,打開門又關上。安姑姑問道:“黛玉小主怎么了?”芝蘭回道:“回姑姑,是我昨夜沒關窗,小主受風起了疹子?!薄白屛疫M去看看。”芝蘭阻攔道:“小主不想見人!今日姑姑有很多事要忙,還是讓小主休息吧?!卑补霉萌粲兴嫉狞c點頭,說道:“那請小主好好休息,如果需要馬上傳太醫?!北娦≈鳛轺煊窀械娇上?,心中又不免竊喜。只有玉容和寶釵心懷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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