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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留下

  • 北平舊夢
  • 何融
  • 2883字
  • 2016-08-15 17:11:09

那賣彩鉆的落魄年輕女人就是林書蘭喬裝的。她現代時熟悉的那個小辣椒,是鉆石作假的好手。小辣椒家里是正經做珠寶生意的,舉凡珠寶行業弄虛作假的伎倆,家里的長輩一有機會就清清楚楚的告訴小輩們的,不是要借此賺錢,而是要充分了解,然后避免自己上當。

小辣椒是家里的異類,對這些以假亂真的門道是異常有興趣。最大的喜好就是拿自己加工出來的“美玉”、“彩鉆”什么的,賣給那些囂張又礙到自己眼睛的暴發戶。

當然,做這種事時絕對不能露出真實身份,那會砸了自家招牌的。冒牌林書蘭因為“家族生意”,對于喬裝變聲是輕車熟路,好友有所求自然照辦,兩人那時沒少配合。時間一長,小辣椒學到了冒牌林書蘭喬裝的本事,而林書蘭對于如何造彩鉆也是清楚明白。

普通鉆石照X線,再經過一定的熱壓處理,就會變成彩鉆。以林書蘭目前的水平,只做了相對簡單的黃粉兩色,其他的就只好等以后再有機會了。

沈秀英那盒鉆飾,林書蘭一點兒沒剩,全加工了,換回了手上的這相當于二十萬大洋的美元等外幣。

林書蘭想過了,不管留下還是出國,錢都是必須的,這個時空下,尤其如此。國家貧弱,出國的話只能住到富人區才能有機會說說人權尊嚴什么的;而國內,社會動蕩,只有喪權辱國的“租界”里,還能有份太平,而租界也是有錢人的天下。

相對于林書蘭想得到的保障,這二十萬大洋,真的不算什么。不只是金額不夠多,還因為人脈關系要比錢更有保障。有錢而無勢,手里再多的錢也不是自己的,早晚讓人吞了。所以,返京路上,和院長先生一番必須的交談后,林書蘭接受了XH醫院的聘請。

不說院長對未來前景的興奮展望,林書蘭也為找到了安身立命的途徑而心情大好:協和的工作可以讓她接觸到中外許多實權人物,這會是將來她一個人或者一大家子人移民海外的有力幫助;而協和的設備可以給她經濟方面的幫助,助她造彩鉆毫無壓力。

上海、廣州等城市有最好的顧客群,最最重要的一點,她的這種造假手段,不是這個時候該有的,也就是說不存在被揭穿的危險。那么無論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只要林書蘭想坑,就能成。

就象那個日本領事田中。林書蘭在天津五天,有機會自己活動的只有兩個小半天,時間很緊,所以就用了最簡單的方法,帶著鉆石在路口等目標。

路口有家咖啡館,在最后一個半天,林書蘭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每一輛進入這條街的汽車都會經過她的眼前,車牌看得清清楚楚;在這之前的一個半天,林書蘭逛了幾家著名的珠寶店,對價位和常客心里有了數;再之前,她已經利用早晚零碎時間和本地外國醫生、來求醫權貴們的閑聊,記住了一些車牌的特征。

林書蘭對環境不熟,特別是現在的時空,她后世形成的判斷標準不見得準。而且她是孤立無援,萬一惹到不能惹的人,立時脫不了身,就會很麻煩。

原本計劃里,是售出黃鉆戒指就可以的,因為目標是一位下野軍閥的姨太太。這位時髦的姨太太很受寵,熱衷于到醫院洗腸以保持青春,去珠寶樓買首飾的行程就是洗腸過程中,難掩得意自己說的。

下野的軍閥,寄居租界,只能做個有錢的寓公了,這樣的人,是可以下手的。但是當英國領事和日本領事的車一前一后開過來,停在寶和樓門口的時候,林書蘭立即就改變目標了。

果然,貨物全部出清,田中等人的出現真是意外之喜!

還有幾天就是12月份了,兩邊說好,1號上班,月薪暫定三百五十塊大洋。這是相當可觀的數字,清華北大那些名滿天下的大學者們一個月也不比這個數兒高多少,儉省些的人家,夠兩三年的生活費了。

讓林書蘭去美國繼續學業,本是女人們基于感情做出的決定,林書蘭已是林家唯一的根脈,自然是離危險越遠越好。可這兩天收拾行裝,理智回籠,把問題都帶出來了。

首要問題,陪林書蘭走的人選怎么辦?慶叔已經不在了,家里現在就沒個正當年的男人。孤身在異國的少女,根本就是所有人眼里的肥羊,腦海里一閃而過的貪念,都極可能會變成林書蘭真實生活中的麻煩或者騷擾。身手再好都不能保證有平靜的生活,欺負孤身一人的異國少女,可能的收益絕對會壓倒風險,因為那風險甚至不見得有。

鄭文芝的意思是,大兒子關守成正在清華讀三年級,成績很好,原本就打算畢業后留學歐洲的,現在可以提前請學校的外國教授幫忙,申請美國的大學,算著文書往來,正好過了年,陪著林書蘭一起走。

舒玉鳳當時就給否了:“守成是妹夫長子,怎么能讓他為了書蘭中斷自己的學業,不行。”

鄭文芝也知道,自己這個主意不怎么樣,可是:“也沒別的辦法了,守成好歹話說得通,又是個大小伙子,總不能咱姐兒們去一個吧!”

舒玉鳳嘆了口氣:“前幾年書蘭年紀小,只知道********的念書,咱們離得遠也教不了,孩子連個合得來的朋友都沒有,這會兒想托人都托不上。”

何婉芝猶豫再三,開口道:“大姐,要不,書蘭先不走?”

舒玉鳳看著她,沒說話,何婉芝這時已經紅了眼睛:“書蘭上回一走就是幾年,她轉眼就十七了,在家也呆不了幾年,以后出了門子,哪有那么容易回家來,我想讓她在我跟前兒呆些日子......”

一言出,屋里一片寂靜。何婉芝說的婉轉,但她的心情,她們都懂。這些天,報上的消息一個壞過一個,東北全境淪陷已經是事實。那天夜里匆忙,根本沒有時間準備,家里沖上去的只是寥寥十幾人,全是輕武器,怎么跟裝備精良的日本關東軍拼?

林正芳還沒有消息,林書蘭作為他唯一的血脈,是一家子的希望。當家人生死未定,林書蘭就是這個家的精氣神兒。如果林正芳真的回不來了,最起碼,林書蘭也得穿過孝,在靈前磕過頭才能繼續自己的事。

為人子女,這是本分。

柳金娥的眼淚已經止不住了,她的眼淚一掉,何婉芝哪里還忍得住?她的性子是妻妾四人中最軟的,舒玉鳳幾個是無聲落淚,她已經哽咽出聲。

有了這場哭,林書蘭就不用找借口說服幾個媽讓自己留下來了。只是醫院的聘書一拿出來,惹得她們又落了回眼淚,這回是為自己的“懂事”。

鄭文芝撫著林書蘭的背,淚中帶笑:“不枉你姥爺眼珠子似的疼你啊......”

柳金娥擦了擦眼淚,也笑著說:“書蘭那個醫院離著可不近,我回娘家一趟,讓我哥找個好車,咱包月,書蘭上下班好車接車送。”

舒玉鳳也收了淚:“還是你想事兒,就這么辦,今天晚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咱們在這兒這么長時間,沒少麻煩親家大哥,我得當面兒道謝。”

柳金娥自然推辭:“大姐這話就說遠了,都不是什么大事兒,哪里就得您去道謝?”

“書蘭出院半個多月了,我早該上門,就是不為道謝,也得給親家老太太問安,就這么定了。”

柳金娥是林家的妾,論舊規矩,她的娘家是不算正經親戚的,她的母親也當不得林家主母舒玉鳳一句“親家老太太”。但此時風氣漸開,規矩松動,妻妾之別已差距不大。

舒玉鳳草莽江湖中長大,對這些本就不很在意,這時又多承柳金娥的娘家幫忙,自然知道怎么做。按著探望長輩的禮數準備了點心果品,穿戴整齊的去了柳金娥的娘家。

柳金娥的娘家經營藥材,在行內是排得上的老字號。年頭久,但規模不太大,據說是守著祖訓,頗有些知足是福,小富即安的架勢。柳金娥的父親已經去世,母親還在,住在正院正房,兩個哥哥分家不離家,一個東跨院,一個西跨院,算起來,算是三個兩進的四合院連在了一起。

柳金娥提前給娘家送了信,所以舒玉鳳的黃包車還沒到門口,就已經有人往門里通報;舒玉鳳還沒進二門,柳老太太領著兩個兒媳婦都一身盛裝的迎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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