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jìn)來吧。”
暖霧回過神,站起身,走到門前推門而入,翁銘軻背對著自己,暖霧一時不知道要干什么了,“這個……翁夫人的披風(fēng)……”
“你是皇甫炎易身邊的那個人吧。”
“是。”翁銘軻依舊沒有回頭,說起來暖霧還沒看清楚過這個翁銘軻的樣子。
“輕功倒是比外面那個高多了……”翁銘軻喃喃道。
外面那個?應(yīng)該是流風(fēng)吧,炎易讓他看著翁銘軻來著,那么翁銘軻應(yīng)該也是會武功的?而且還不低吧。
“你有什么事嗎?”
總不能說自己想搜王清檸的身吧,暖霧想了想,“翁夫人死之前,我們見過。”
翁銘軻一愣,才慢慢轉(zhuǎn)過身,“你見過她?”
“嗯,”暖霧點(diǎn)點(diǎn)頭,這翁銘軻長的很普通,并不是很好看,是那種讓人一看就覺得很無害的那種長相,不過配上他過于低沉穩(wěn)重的聲音,倒是讓人覺得有點(diǎn)年紀(jì)的感覺,但其實(shí)也就三十多歲吧,“其實(shí)……她去找炎易要了樣?xùn)|西,我來也是想看看那東西還在不在她身上。”
“是嘛,”翁銘軻點(diǎn)點(diǎn)頭,“檸兒身上沒有你要的東西,你走吧。”
翁銘軻的雙眼通紅,看來是真的很傷心,暖霧抿抿嘴,“你就真的相信……翁夫人是自殺的?”
說完這話,原本已經(jīng)沒看她的翁銘軻緩緩將他的目光抬起,那眼中一片冷靜。
“……檸兒懷孕了,”翁銘軻淡淡開口,“紅簾莊真正的幕后主人是我,檸兒不過是面上的主子,她覺得我手無縛雞之力,難以服眾,所以拼命的練著我爹給她的輕簾簿,原本她的確是為了報仇才和我在一起,可是后來她漸漸為了我,才愿意擔(dān)起紅簾莊……”
懷孕?!翁銘軻說的平靜,卻讓暖霧心中一跳,看了看他身后的王清檸,順著她死白的臉看向她的腹部,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腹部已經(jīng)微微隆起了,不注意看的話看不出來的……可既然如此,為什么要自殺?!
“只是……她為了紅簾莊的未來,身不由己的被人操控著,”翁銘軻低垂下雙眼,“我本想把那些線給剪斷,只可惜……唯獨(dú)王苒那條線怎么也剪不斷。”
王苒?暖霧看著他依舊平靜的臉,竟看不出任何東西,好像……對于王清檸的死,他早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
“檸兒承受了太多的壓力,如此……也好,只是可憐了肚子里的孩子,”翁銘軻又轉(zhuǎn)過身,順了順王清檸的發(fā)絲,“這樣留著我一個人……竟有些寂寞。”
“既然……既然王苒是翁夫人放不下的人,”暖霧突然覺得翁銘軻這話中大有隨她而去的意思,所以才和自己說這么多?“如果你真的愛她,何不將王苒接回來,照顧她長大成人呢?這樣,翁夫人在天有靈,一定會安心的。”
房內(nèi)安靜了一會兒,翁銘軻的聲音淡淡的再次響起,“……你走吧,回去告訴皇甫炎易,其實(shí)檸兒早就放下了。”
“好,”暖霧將披風(fēng)放在一旁的椅子讓,朝王清檸鞠了個躬,“如果你也放下了,可以找炎易問王苒的下落。”
暖霧出了房門,看了看天空,竟然已經(jīng)開始下著毛毛小雪了,深吸一口氣,躍上房頂,朝小樓疾奔而去。
一陣敲門聲響起,皇甫立夏疑惑的皺眉,“誰啊?”
“是我,暖霧。”
起身開門,一看站在門口對她笑著的人,“你怎么……”
“冷死了,讓我進(jìn)去烤烤火唄。”暖霧笑瞇瞇的進(jìn)了房間。
“這么晚了,你怎么還不休息?”立夏關(guān)上門。
“還不是炎易,他和王伊正還沒談完,”暖霧哆嗦著朝火爐靠近,在火爐邊上坐下,看著火爐上已經(jīng)剩不多的灰燼,“我看你房間燈還亮著,就過來了。”
皇甫立夏也走到火爐邊,在暖霧對面坐下,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我就說,五哥身邊的才是你。”
“你怎么看出來的?”暖霧笑著問道。
“感覺,雖然那個暖霧模仿的很像,”立夏用碳鏟子鏟了些碳放進(jìn)爐子里,將那些灰燼覆蓋,“但是還是少了些東西吧,而且五哥怎么會對你這么無視呢。”
暖霧笑了笑,將手伸到火爐上方,搓了搓。
“那五哥從天鷹堡消失,就是你帶走的吧?”
“嗯,”暖霧點(diǎn)頭,“我不能讓他留在天鷹堡受欺負(fù)。”
“其實(shí)你帶走他也好,我也不想看到他們幾個互相傷害。”
“豪門家族的爭斗也屬常事,當(dāng)中總有一兩個是愛背地里使陰的,”暖霧淡淡的說道,“……立夏。”
“嗯?”立夏應(yīng)了聲,抬眼朝暖霧看去,只見她兩眼平靜的看著面前的炭火,亮光在她的眼中倒映出火光,明亮而冷漠,讓立夏微微一愣。
“我又返回去了,翁銘軻看起來很傷心。”
“……我們都這么難過了,他畢竟是表姑的丈夫,肯定……”
“你知道我為什么又回去嗎?”暖霧打斷立夏的話。
立夏搖搖頭,見她視線依舊沒動,就開口答道,“不知道。”
“因?yàn)槟潜緝宰釉谕跚鍣幧砩稀!?
“冊子?你是說老嚴(yán)的那本小冊子?”
“嗯。”
“不是五哥收著的嗎?怎么會在表姑身上呢?”
“不重要了。”暖霧拿過靠在一旁的碳鏟子,撥弄著火爐里的火炭。
“你……怎么了?不開心嗎?”立夏見暖霧面無表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暖霧點(diǎn)點(diǎn)頭,看了立夏一眼,又將目光放在炭火上,“我有一個朋友叫音容,她人很單純,也很可愛,和你在某些地方有些像呢……”
立夏不解的看著突然停下話音的暖霧,小心的開口,“那……是她出什么事了嗎?”
“不是,”暖霧搖搖頭,“只是覺得人真的不可貌相呢,演技這東西真能騙人。”
“我怎么覺得你這大晚上的都在說些沒頭沒尾的話,”立夏微微一笑,站起身,“我給你燒點(diǎn)熱水喝吧。”
暖霧撥弄著爐子里的碳,“你剛剛在燒什么?”
“……沒什么,”立夏手上一頓,繼續(xù)從小水缸里舀水,“我見那炭火快滅了,這大半夜的也不想麻煩別人,就隨便放了些紙進(jìn)去,你看現(xiàn)在爐火多旺啊。”
“是啊,旺的有些燙人呢,”暖霧喃喃道,“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半夜一點(diǎn)了,這么晚了你怎么還不睡呢?”
“清檸表姑的事讓我有些睡不著。”
“外面開始下雪了。”
“是啊,這天越來越?jīng)隽恕!?
“袁鋒死的時候也下著雪。”
立夏一楞,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將手中的壺子放到爐火上,“……是啊。”
“他死的時候,你傷心嗎?”暖霧依舊看著爐火,眼中還是倒映著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