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積雪不多,路上也遇到過幾個下人,不過因為大家幾乎都是新面孔,也不知道誰是哪個院的,所以要么互不搭理,要么只是禮貌點頭,暖霧直接都不去搭理他們,只是半低著頭,自顧自的朝后山走去。
一路上倒沒什么差池,天鷹堡這么大,下人更是多,一個小小的家丁,沒人注意也正常,只是……暖霧躲在樹后,看著站在門口的兩個人,覺得有些眼熟,仔細想了想,他們好像是王伊正手下的人。
一個丫鬟從里面走了出來,被守在門口的兩人擋住了,那個丫鬟倒像是習慣了,立馬將手中的一個罐子遞給其中一個,“小少爺好像病的挺重的?!?
“是嘛,”其中一個不以為然,看了看在檢查藥罐的另一個人,“沒有就把藥罐給她?!?
“要不要讓人……”丫鬟接過藥罐。
“小菊,小少爺就是因為病重才要住在這兒的,沒病就不會被送這兒來了,”檢查藥罐的人白了小菊一眼,“你只管負責送藥,難道你比大夫還懂?”
“……是?!毙【罩Z諾的福了福身,便離開了。
“我看這小少爺再這么病下去,怕是沒機會走出這閣樓了?!?
“放心,三少爺不會讓他死的?!?
“他這么病懨懨的,我看……”話還沒說完,只覺得一陣風吹過,之后竟動不了了。
暖霧轉身,看著背對著自己,被點穴定住的兩人,伸手抽出其中一人手里的劍,抵住他的脖子,冷聲道,“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我家主子我帶走了,還有,你們要是再敢說小少爺的不是,我就把你們的舌頭割了?!?
將劍放回去,暖霧便轉身進了閣樓,房間里有股淡淡的霉味,樓下除了一些書柜就沒有其他的了。
暖霧覺得自己竟然……有些膽怯又迫不及待的想見到他,深深吸了口氣,才上了二樓,二樓四周的窗戶都開著,冷風不時的往里面吹,暖霧一眼就看到側趴在案桌上的人,一頭黑發有些亂,身上披著那件銀灰色的裹毛披風,桌子上放著一個碗。
暖霧一愣,急忙上前拿起小碗聞了聞,一股藥味刺鼻,不會有毒吧,眉頭緊皺,蹲下身,“炎易?炎易?”
伸手撫上炎易的額頭,掌上立馬傳來異常的溫度,暖霧鼻子一酸,他瘦了好多,輕撫著他的臉頰,身邊竟然也沒人照顧他,“對不起,我來晚了……”
慢慢張開雙眼,入眼的,是一個長的普通的少年,只見他紅著雙眼,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炎易微微皺眉,“你……把你的手拿開,順便離我遠點兒。”
暖霧突然就慌了,急忙站起身,退了兩步,照他的話做,雙手更是不安的攪著,“我……”
炎易看了看渾身散發著強烈不安的人,扶著桌子站了起來,剛走一步,便要往前倒去。
暖霧急忙上前,讓炎易倒在自己身上,然后緊緊抱著他,忍住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你發燒了?!?
“我知道。”炎易沒有動,清楚的感到抱著自己腰間的手在收緊。
“嗚嗚嗚……”暖霧將臉埋在炎易胸前,小聲的哭著,“對不起,對不起……”
“……”炎易嘆了口氣,抬手伸出食指,找到她的額頭,將她的臉推離自己的胸口,“別把眼淚擦在我身上。”
暖霧抿著嘴,可憐巴巴的看著炎易,他半垂著那雙漂亮的眼睛,有些嫌棄的看著自己,“炎易,我就是個白癡,是二貨,是傻瓜,我腦子有坑,才會……才會不相信你,對不起……”
“哦?”炎易挑眉,看著她帶著淚珠的雙眼,心情倒是不錯,“你相信我?”
“嗯嗯嗯,”暖霧急忙點頭,“我信,你說什么我都信?!?
“是嘛?”
“嗯,”暖霧鼻子又一酸,眼眶立馬紅了起來,“我說過,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傷害,會保護你的,可是……我竟然……竟然傷了你,我真是該死……”
“別哭了,”看著邊哭邊說著的暖霧,炎易眼中閃過一絲不舍,“再哭你的臉皮就要掉了?!?
“這是……是防水的,”暖霧抽抽涕涕的,“對不起,你一定很痛,我刺的那么深,對不起……”
糟糕!炎易心頭暗自一跳,因為他突然發現了自己的一個軟肋,這個上官暖霧……以后要是這么哭哭啼啼的跟自己提要求,那恐怕……自己什么都會依著她了,這樣可不好。
“當然痛了,”炎易抬手拍了拍暖霧的背,“怎么這么愛哭?別哭了,再哭我就……煩了?!?
“……”暖霧吸吸鼻子,擦了擦眼淚,“你難受嗎?頭疼不疼?暈不暈?可以走路嗎?”
“你抱著我我怎么走?”炎易低頭朝仰頭看著自己的暖霧露出一絲淺笑。
完了完了,暖霧突然覺得呼吸變得有些困難起來,呆愣愣的看著越來越讓自己沉迷的炎易,慢慢松開環住他腰上的手……原來自己竟那么那么那么的愛他,愛到連自己都有些……恐慌了……
“怎么又要哭了?”炎易皺眉,抬手摸了摸她濕漉漉的眼睛,“你是特意來跟我道歉的?”
炎易的手有些燙,暖霧直直的看著他的臉,淚水還是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不過很快就被炎易擦掉了,暖霧的頭腦卻莫名的突然理智起來,于皇甫炎易的身份來說,與自己有任何牽扯都對他不利,可是沈綠衣不同,她只要嫁給炎易,就能幫他……太多太多了……
“嗯?你故意的是不是?”原本只用一只手的炎易不得不抬起另一只手,雙手捧住暖霧的臉,皺眉擦著那停不下來的淚珠,“好啦,我原諒你就是了,不許哭了……”
“對不起?!迸F回過神,扯起嘴角笑了笑,快速的抹了抹眼淚。
“行了,原諒你了?!毖滓子X得頭有些重,閉了閉有些發熱的眼睛,“知道我發燒了,還哭的我頭疼?!?
暖霧抿抿嘴,扶著炎易到床上坐下,再次摸了摸他的額頭,“你能不能堅持一下,我帶你走?!?
“你要帶我走?”暖霧的手冰涼涼的,讓炎易覺得舒服,“去哪兒?”
“去哪兒都行,就是不能讓你一個人留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