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最終結果的陳重自然輕松不已,總算不用賣給袁家了。
筆鋒落下,白紙上歪歪扭扭的簽下自己的名字。
從這一刻起,他就徹底成了袁家的一名馬夫。
唉,茅大叔,你此刻是在茅草屋還是茅房?你知不知道,你的愿望實現了!
惆悵之余,又想到接下來的一年時間都要在袁府度過,心中升起五味雜陳的味道。
走出府門的時候已過午時,烏云散盡,雨也停了。陣陣秋風吹來,讓人的精神為之一振。
門前搭起的廣場上圍著許多人,看來這里才是這次袁府招募的中心。臺上兩個短衣襟打扮的人正在考較武藝。人群不時發出吶喊聲。
陳重和朱武能兩人簡單吃了些食物。
按老朱的說法,這么熱鬧的招募大會,不去觀摩觀摩實在太可惜了。于是拉著陳重找了個居高臨下的位置一起觀看。
場中的所謂臺子上坐著一排人,執著各異,更有七玄門武宗師長帶著一干人等身居其中。
不過陳重自然不認識他們,倒是一眼就看到了那天在醉不歸門口的美婦人馮氏。此時她穿著一件桃紅色的外衫,髪然別致,圓圓的臉龐清素淡雅,眼眸微閉,似乎對眼前的打斗根本沒放在心上。
挨著她坐的是一個中年男人,國字臉,濃眉大眼,鼻挺嘴闊。正輕輕抿著手中的茶盞。
“老朱,你有小名么?”陳重對目不轉睛看著打斗的朱武能問道。
朱武能對練習武藝的興趣格外濃厚,聽到問話,才將目光收回,“九哥,我從小的玩伴都叫我小豬。可是我不喜歡豬,所以我才要習得武藝。比他們強,將來有一天揍得他們像豬一樣!”
“有志氣呀!”聽他滿嘴離不開豬,再看那長的比尋常人都大的扇風耳,別說,還真有些貼切。陳重暗笑。
“可我家境貧寒,沒有高人指點,才落得如今稀松平常的境地。”說完羨慕的看著打的難解難分的兩個人。
陳重惡搞的壞水冒出來,“為表你剛才請我吃面的情誼,我給你起個小名吧。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做,以后一定比臺上那兩個人的三腳貓功夫要強!”
“真的?”老朱來了興趣。
陳重裝作一本正經,“你還信不過我?沒有我剛才的呼風喚雨,你能通過最后的火圈?”
朱武能心里也嘀咕,怕不是湊巧下雨被你趕上了。哪來的呼風喚雨,運氣好罷了。盡管內心懷疑,卻也不好說出來。
以為他要調笑自己的無能。沒成想卻聽到這幾個字,
“我以后叫你‘八戒’吧!此八戒與眾不同,乃是:戒貪嗔癡,殺盜淫,不妄語,不嗜飲。做到這八戒,更有我無所不能的九哥幫助,還愁擺不平那幾個小毛賊?”陳重對他的懷疑忽律不計。
一想到這新版八戒的悟能兄,自己儼然成了大師兄齊天大圣,內心狂笑。
“九哥真是涉獵廣泛,知識淵博。太好了,我就叫八戒了!”老朱欣喜異常。
咳,咳!涉獵,廣泛,用詞有些欠準確。
“八戒,”陳重終于笑出聲來,方才一時的惆悵陰霾瞬間消失不見。發覺對方正直直的看著自己,才覺得有些失態,于是神色一轉,“咳!中間那個國字臉是不是袁府的一把手?”
八戒點頭,“是他,袁樹凱,一流高手。袁氏鏢局的大掌柜。”
“那坐他兩邊的就是二夫人欒氏和三夫人馮圓圓了?”這老小子左擁右抱,艷福不淺啊。陳重感嘆。
“咦?那不是府衙的公子陸遠么?他也來了。”八戒自言自語。
陳重這才看到坐一排的人中有個穿著另類的人,皮膚發黑,兩眼放光,老遠就能嗅到另類的味道。這小子看著面向忠厚,眼神里似乎狼性味道十足。
他的第六感一向靈敏,尤其碰到對手的時候。陳重把他歸結為狼與狼之間的碰撞。
“那就是官二代陸遠?”
老朱勉強理解官二代的意思,“是他。袁家與官府的傳言是真的。”
“這沒什么奇怪。哪個大戶人家跟官府沒有往來。官商官商,自古就不分家。”陳重早已把這些當做習以為常。如果沒有聯系那才是天大的意外。
“九哥說的是。袁家這么大張旗鼓的招錄武士,而且還有府衙的人作陪。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八戒嘆道。
“不可告人的能有什么正經目的!還不是財色二字!”陳重不屑。
剛說完,場上打斗的二人已經分出了勝負。這是類似于海選的比斗規則,勝者自動進入下一輪。取前三十二名,都可以進入到袁府。
這時場中跳上來一個人,陳重仔細一看,正是買了自己秘籍的莊東平。
依舊是那副五官端正的臉龐,神情似水,處變不驚,看不出內心的真實想法。
已經進入了三十二強,在繼續比試下去,就是要在這些人里決出最終的排名。
莊東平與那勝利的人沒有多余的話,聽到開始的口令后,兩人戰在一團。
看著貌不驚人的莊東平,武藝不弱,一套拳法將那人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幾十個回合之后,一個黑虎掏心正中那人胸口,勝負已分。
又經過了幾輪三十二人之間的比試,最終排名初定。他竟然排到了第七名。
“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子,沒看出來!”陳重搖搖頭。
“九哥說的可是那個莊東平?”老朱對這些人的身手羨慕非常。
他沒有把秘籍的事情告訴八戒,這種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嗯,我跟他有過一面之緣。不顯山不露水,倒是有些真本領。”陳重沒感到太大意外。畢竟他也是為了袁府的武士而來,沒有點兒拿得出手的功夫,也不敢輕易上的臺面。
場中端坐的袁樹凱看著這些新招募進來的武士,滿意的點點頭。輕輕放下手里的茶盞,幾個大步就走到了臺中央,雙手一抱拳,
“諸位壯士屈尊大駕光臨,今日到我袁家臺前一展身手,直令我無上榮光。各位都是武藝高強的好漢,如今我袁府人才凋零,事業待興。能得到諸位的鼎力相助深感榮幸。”
說完環視四周,見眾人紛紛客道回禮,這才繼續說下去,“這最后一項內容,乃是七玄門武宗門人提議的課目。來人,把東西抬上來!”
底下家丁模樣的十幾個人,兩人抬一個,竟是半人高的鐵制火盆支架。
支架頂端的四周雕著鏤空紋飾。里面放著烏黑的直徑有臉盆大小的鐵鍋,一字排開,每隔兩米放置一個,足有五六個之多。
其中一個家丁手拿火折,逐個點燃盆中的燭火,一尺高的火苗突突燃燒起來。
袁樹凱繼續說道,“這項是額外考核,與當前的排名并無關聯。也不影響各位進入我袁家的成績。要求諸位站在火架的正前方,不論采用什么樣的方法,兵器也好,暗器也好。只要能將這六個火盆在一瞬間熄滅,就算完成。有興趣的朋友可以上前一試,成敗與否,只當展示,無傷大雅。同時,我袁家錦上添花,特出紋銀一百兩用以嘉獎完成課目者!”
一個管家捧著一個蒙著黑布的托盤走到袁樹凱身旁,單手一掀,白花花的銀兩露出來。
一百兩!底下眾人一片嘩然。
要知道這可是七玄門的人提出來的,意味著什么都很清楚。能瞬間將六盞燭火熄滅的人定然能夠直接進入這七玄門內。
只是,難度可想而知。
“袁家人愛好奇特,又是火圈又是火盆。也不怕火玩大了,尿床。”后面兩個字幾無可聞。陳重嗤鼻著。
“我這輩子也許都賺不夠這么多銀子!一百兩啊!”八戒夸張的張大了嘴。
“見銀子眼開的主!忘了八戒了?”陳重打著哈哈。
“戒也要有個限度嘛!我這是在合理的限度以內,不算破戒。”這廝為自己開脫,“只是這銀子看著眼饞,近在眼前,卻遠在天邊!沒那本事得來呀!”
陳重嘿嘿一笑,“八戒本來就是玩笑之談,打趣罷了,不必當真。不過,這銀子可是好東西。”
“誰都知道銀子是好東西!”八戒語帶譏諷。
看著這小子面服心不服的樣子,不露一手讓他見識見識人外有人。還以為老子九哥只靠運氣走天下。輩分有點亂。
等著瞧!
場中幾個名列前茅的選手上前嘗試了幾次,無論掌力、真氣,還是各式各樣的飛鏢暗器,都不能在同一時間將燭火熄滅,最后紛紛以失敗告終。
要知道支架之間是有些距離的,拋出的暗器都是以直線擊中目標。跳躍式的路線那是蛤蟆跳。
莊東平額頭上淌著汗水,幾根青筋暴起。猶豫了幾番,終究還是沒有上去。他知道憑自己的幾下子,定是不能完成。
“沒有人愿意在嘗試一下么?”管家見大家低頭議論,卻沒有人再上來,又詢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