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像一個存于安定之年的人物。”

“什么意思？”

張良溫眸一瞬，又正言道：“那日我等已知陰陽家要做客小圣賢莊。如是少司命夜探藏書樓，那她的目的是什么？先不說公子竟駕臨儒地。就算單單趙高和陰陽家在場，我等若貿(mào)然指證兇手，單靠那片不成樣的樹葉和子游模棱兩可的證詞，會有勝算嗎？就當(dāng)可以，你認為縣尹有膽量當(dāng)著他們的面治少司命于殺人之罪嗎？雖不想承認，可線索也就止步于此了。倘若執(zhí)著，儒家必會遷入不必要的糾紛。那些人是不會真與你講理的！”

張良說的句句在理，我無法用“人命可貴，殺人償命”的字眼來辯駁。

在這個時代，包括張良自身，哪個人手上沒有幾條人命？我只能暗自慶幸，自己出生在崇尚“人命可貴”的年代里。

“我明白了，我不會再問，也不會再提這件案子。”

聽此，張良眼中帶著歉意與星點沒落：“如此忽視、甚至惡濁你的信念，良慚愧至極。”

“我的心念？”我輕撫自己胸前。

“不放過一名罪犯。”

他還記得？我竟有些暖心。

“總之，我相信你的決定。”

張良會心，然又展憂顏，只見其小心翼翼道：“那么小蝶，方才的問題，良能否言之......。”

心中一怔，還是逃不掉嗎？

......

【蜃樓】

——幾天前——

“東皇大人，臣昨夜觀天相時，有一相不解。”星魂卑躬示禮，面視堂上之人。

“說來一聽。”寬厚高大的黑色背影頗顯城府。

“刻時，紫微光芒暗淡閃爍，東方天府躍躍欲動。這，本倒也有所尋，可封誥、天月、陰煞盡共聚命宮？不止如此，昨夜紫吉星忽現(xiàn)，且正延命遷慢近天府，此景可謂萬年一現(xiàn)！不知對于此事，大人有何高見？”

“我也正想與東皇大人討教此星入宮之相。”本就站于堂下的云中君接道。

星魂幾乎無視云中君，繼續(xù)言道：“原來東皇大人早已知曉。星魂慚愧。”

東皇未有回身：“命中承大事也，恐非此間物，無用罷善，用及必豐。”

“大人？”星魂略微抬頭，探道。

“東皇閣下早有意得之。”云中君拂罷胡須，起身出案來到堂前：“蜃樓剛從桑海起航，此星隨現(xiàn)桑海之地，呵，我等雖知蹊蹺，可難道又回過頭去？那帝國方面......怕是難以交代。”

“何謂天府？”

話頭一出，兩人恍然一悟，卑躬伏手，異口同聲道：“大人英明。”

“哼，”東皇作令：“休書稟上，由易借儒。”

......

【仙客廳】

突入的敲門聲像是一根救命稻草，為我的謊言贏來了短暫生機。

張良那雙注滿疑惑的雙眼終于斜睨門口。同時也收回了那句還未問出的話語。

“三師公，”一名儒家弟子與我倆分別行禮：“......蝶姑娘。”

“又出什么事了嗎？”我當(dāng)真有些害怕。

“非也，”儒家弟子搖搖頭，對張良恭敬道：“三師公，掌門師尊命您速去議事廳。”

“那我呢？我該不用去吧？”我急忙追問。

“小蝶勿慌！”張良道：“師兄應(yīng)是為商討后幾日的教學(xué)問題才傳我等。”

“教學(xué)問題？”

“比如時間，教律等。”其平淡的面下凝聚著憂慮：“畢竟公子正做客莊內(nèi)，不只是小蝶，儒家上下都需謹言慎行。”

“哦哦。”此時的我生怕其再接上之前問題，心思早已亂飛。

“子淳，你先送蝶姑娘回客房。”張良吩咐前人，又轉(zhuǎn)面于我：

“良先行告辭。小蝶好生修養(yǎng)便是。”

......

【聞道書院】

一早我便被張良帶入聞道書院，說是要進行“未行之禮儀”？

看伏念正坐在堂上，表情嚴肅，顏路神態(tài)平淡親和，而堂內(nèi)也只有我四人，我隨即豁然。

“哥哥在上，請受小妹三拜。”

張良、顏路雙眸帶笑。伏念許是見我跪拜舉止都有模有樣，面竟也顯一絲欣慰。

可依舊壓肅聲音：

“子房已道汝爾？”

“非也，小妹猜的，”我使勁展現(xiàn)出可愛之面，只因先前與伏念結(jié)下的梁子需得盡快解除！畢竟自己這莊內(nèi)還得仰仗于他。

三位當(dāng)家，我可一個都不能得罪！

“那日多虧哥哥幫言，我方得以脫身，否則此時小蝶怎能立于此地與哥哥們談言？所以不管小蝶猜對與否，從今兒起，您就是我哥哥了。”

“哼，這個妹妹吾看是認定了。”伏念斜一眼張良，張良自默默低眼不語。

“既已如此，秦梓蝶。”伏念定視于我。

“小妹在。”

“儒家雖不收女弟子，但自今日起，汝在天下人眼中已是吾之表妹，不是儒家人亦是儒家人！今后汝之言行舉止更要時刻遵循儒家禮儀，不可放縱胡言。若有違背，自有儒家家法處置。”

“師兄放心，弟會盡快教授小蝶儒家禮儀，到時若師兄不滿意，弟愿一并受罰。”

我慌忙接到：“三位哥哥放心，小蝶說過：我學(xué)什么都很快。”

“嗯......”

“嗯......？什么意思？”看著堂上不作聲的伏念，我小聲道。

“什么意思？”張良重復(fù)我的話，又自接言：“還不快給師兄敬茶......”

“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