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張良沒有再次問及我之身份？

為何他會在伏念面前力保我之品性？

為何他會如此相信我所定之方案？

為何他會準我插手此儒家內部事件？

不對！不應該，他不可能沒有察覺！

雖不想承認，可明明已出現大的差落！

伏念因半途相遇自不必在意，可是張良、顏路卻......

我所胡亂塑造的沒落女子無論何時何境都言辭振振！

這本就不像一個被多次變賣的無學之輩。更甚者，這名女子居然會刨析案情？

這是一個大漏洞！大到我思索整個夜晚卻始終不知如何填補的漏洞！

不知何時，會突然從其口中相問！屆時，我該如何去圓……

......

白鳳昨日定然一直監視著我。

子冉之死？他自知曉。可昨日他卻沒有提及此案，沒有明確指示下一步任務。這樣看來，兇手貌似與流沙無關。

那會是小圣賢莊的人嗎？眾多弟子中的某一個？還是小圣賢莊外我尚未見過的面孔？

在這個什么都可能發生的空間，沒有同伴，沒有裝備，沒有法證，沒有電腦上的資料庫……。我學過的一切仿佛沒有了支柱。究竟能幫多少？以及，就算案件僥幸結束后，我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

“蝶姑娘有禮。”

回神方聞前方走廊之上有人喚我。定眼一看原是顏路。

“二哥早。”

“呵……早。”顏路咧嘴一笑，還不忘回敬張良一眼。

不知為何，這一笑倒使我放松些許。

“天色漸亮，我等進屋再說。”張良道。

觀停放尸體的屋子前空無一人，我詫異：“這樣就可以進去了？沒人看守尸體嗎？”

張良一頓：“雖有不義之嫌，但也逼于無奈。”

我隨張良視線向前方粗壯紅柱后視去......

兩名士兵坐在長廊外，睡的正香......。

“迷香？”

“好了，時間不多，快進屋吧。”

......

再次見到此名少年，其緊握的雙拳還未舒展。我終定下心來：現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其他的所有，走一步算一步吧。

“你可信鬼神？”顏路突然開口。

張良望著顏路沒有出聲，我卻不明：

“什么意思？”

“在下只是不明你等做法，雖始書中典籍已然道明。但作為一名女子......”顏路欲言又止。

“二哥還是沒有下定決心？”我反問道：“還是二哥覺得我的做法為之不仁？“

“世人常言，人死之后，靈魂會出竅，你當真不怕？”

“怕什么？怕子冉的鬼魂來找我嗎？相比鬼神之說，可我更信科學。”

“科學？”

“就是真理！”

“何為真理？”

“你們可知人死之后，身體重量會輕上三分？”

“自然，”顏路道：“這便是所謂靈魂出竅的理證。”

我嘆笑：“何為真理？真理就是，所謂的人死之后輕三分，其實是人體里所流動的氣息停止，和身體里的水分全無而造成的，這和靈魂無關！真理就是，若是因為虛無縹緲的鬼神之說而放棄尋找兇手的方法，死者定不會瞑目。”

“師兄，小蝶說的有些道理。”張良接道：“再者，昨晚師兄不是已答應子房了嗎？”

“君子一言，怎會臨陣退縮？只因所說之事實屬新奇，在下是想知意蝶姑娘的真實想法而已。蝶姑娘沒有生氣吧？”

“不會，”我微笑搖頭。

張良略顯無奈：“師兄，那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一切就由蝶姑娘安排吧。”

......

“二哥，你確定你可以做到？”

“必當盡力而為。”

我轉頭相視張良：“那么子房，東西準備好了嗎？”

“都在這里了。”張良指向桌上。

我往而觀之，張良已按我所說，準備了干凈的布匹，大小不一的三種刀具以及針線。我將準備好的三塊干凈布匹，作三角狀分別與我三人遮住口鼻。

“就像先前說的，我只懂皮毛。這次解剖主要動手的是二哥，我主要口述，然后檢查，子房也要幫忙。”

“哈？”張良驚意：“在下雖看過幾本醫術，可是對此毫無經驗，就怕越幫越忙。”

“不要推脫，現下還有別人嗎？”

張良定定心：“知道了。”

“那我們準備開始。”

“好！”兩人異口同聲。

“死者姓名：子冉，男性，亞洲人，年齡十七歲，身高約一米八左右，根據之前初步檢查，我們將此次解剖重點放在死者腹部，而后涉及其他。二哥，你首先拿起大號刀具，從死者兩邊肩骨分別切至胸部中點相接，后從接點呈直線切至小腹下，劃破腹膜時切記勿太過深入，以免傷及腸道。下刀后會有少量鮮血溢出，子房準備布匹拭血……”

......

【走廊上】

——昨日——

“多謝師兄。”張良以禮相示。

顏路視向長廊遠處：“先前子房不是說‘是在于我還人情嗎’？要謝，也是謝子房才對。”

“呵，收人恩惠，隨師兄說便是。”

“除了感謝，你有無思索其他？”

“自然明白。”

“何故？”

張良低眼：“還請師兄暫勿為難良。”

“子房，你的想法我自不必擔心……”顏路停頓片刻：“今日之事，以大師兄的謀略，你以為他會怎么想？”

張良一時不語。

“呵，”淡然一笑：“放心吧，你從來就不是一個人。”

后退一步行禮：“良，謝過師兄。不敢相瞞，屆時，良還有事需要師兄相助......”

【小圣賢莊】

天色漸亮，可這個無消毒水覆蓋的房間里，彌漫著的濃濃血腥味卻沒有隨之淡去。

難為張良幾經捂住嘴卻始終沒有退堂而去，難為顏路滿臉汗珠，雙手顫動，卻仍舊將我說的每一步細細完成。

待顏路縫上傷口，我三人在二次元的第一次解剖終于大功告成。

“你，發現了什么？”

“別急，”我打斷顏路的詢問：“尸體被我們弄成這樣，會被發現嗎？”

張良言道：“小蝶請放心，從外觀之毫無二樣，良會打點好縣衙人的。不過，現在我等還是先離開這里為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