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三人幾乎沒有什么收獲，調查沒有太大進展。

三人裝作閑聊，接觸了一些摩鋼的工人兄弟，得到的無非就是幾句怨言。

“為什么虧損？我們那里知道，我們就是打工的，就那倆子兒，現在都減了三分之一還多。”這是幾十年的老工人，為人勤勤懇懇一輩子，任勞任怨，就連抱怨都似乎只是嘆息而不是抱怨。

“什么原因？腐敗唄。要是我爹是……我也……還用在這受鳥氣。”這是憤世嫉俗小年輕。

“最近鋼鐵不值錢，整個行業都不行，其他行業也不咋地。”這是關心天下大事的。

管小蔡在一家小區和一位老頭聊天，說道摩鋼集團虧損，老頭雙手一背，老神在在，只說了四個字。

“人浮于事。”

三人都覺得，這是幾天來得到的最靠譜的答案。

“看來這樣不行，我要發大招了。”連續幾天進展不大，葉青舟也有點不耐煩。

他掏出手機打個電話，不知道是給誰打的。掛掉電話不一會，收到收到一條短信。

然后他給夏千言一個地址和電話號碼，讓夏千言出去拿資料。

又遞給管小蔡一張銀行卡：“隨便找家銀行，取二十萬出來。”

管小蔡下了一跳，自己一個女孩子，拿著二十萬多不安全，于是問道：“我們倆都有事做，你干嗎？”

葉青舟往沙發上一坐，四十五度看天花板，嚴肅道：“運籌帷幄，然后決勝千里。”

“呸。”

管小蔡和夏千言出去各自辦事。

葉青舟見二人已走，又掏出手機，撥號，接通：“黃處長，我是葉舟集團葉青黃的弟弟葉青舟，請來一趟創起賓館1302房間。”

接著又打了一個，是給農業銀行95599，只說了四個字：“取二十萬。”

管小蔡拿著葉青舟的銀行卡，按葉青舟說的‘隨便找家銀行’，走進了最近的一家銀行。

來到柜臺，管小蔡遞上銀行卡：“請幫我取二十萬。”

“對不起，沒有預約最多只能取五萬。”銀行柜臺小姐說道。

“啊。”管小蔡傻掉。

她琢磨半天，有了主意，多跑幾家，每家五萬，四家就是二十萬，“那就請幫我取五萬。”

“請出示身份證。”銀行柜臺小姐等候半天，依然恭敬。

“這是我領導的銀行卡，出示我的身份證行嗎？”

“對不起，不行。你還是去自動取款機上取。不過我們銀行自動取款機每次只能取三千，每天最多取三萬，而且你是跨行，要收手續費。”

管小蔡徹底蒙掉，每次三千，三萬就是十次，二十萬要跑差不多七家銀行，大概取將近七十次，估計到晚上才能搞定。

管小蔡掰著手指頭算半天，知道這樣不可行。

“還有沒有其他辦法？”管小蔡可憐兮兮看著銀行柜臺小姐。

銀行柜員小姐看了幾眼銀行卡，道：“這張卡好像是農業銀行的高級VIP，你去農業銀行問問吧。”

管小蔡拿回銀行卡，道謝，蔫兒吧唧的離去。銀行柜臺小姐隔著玻璃看著管小蔡沮喪的樣子，噗嗤一笑，她覺得這姑娘好玩。

管小蔡按著指點，來到農業銀行，取號，排隊，等了一會來到柜臺前。

“取二十萬。”管小蔡遞上卡，惴惴道。她已經做好被拒絕的準備。

沒料到柜臺員工看到卡，立馬站起來，恭敬道：“請去貴賓室。”然后她招呼大堂經理，讓大堂經理帶管小蔡去貴賓室。

管小蔡又蒙了。她來銀行享受到這種待遇，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雖然是葉青舟的卡，她還是覺得有點揚眉吐氣的感覺。

被人尊敬的感覺真好，管小蔡有點熏熏然。

管小蔡來到貴賓室，早有一名客戶經理拿著刷卡機在等著。管小蔡遞上卡，客戶經理一刷。

“此卡為超級VIP，已經預約取現二十萬。您稍等，馬上給您拿來。”

有人很快二十萬拿來，當面點過，然后用牛皮帶裝好，客戶經理站起來，雙手遞給管小蔡。

管小蔡雙手緊緊把裝著二十萬的牛皮帶摟在懷里，等到被恭恭敬敬送出銀行，還沒回過神來。

從頭到尾，銀行任何工作人員沒有問管小蔡任何問題，包括她的名字。

管小蔡暈暈乎乎，回到創起賓館才想明白。賤人葉讓她隨便找家農業銀行，而不是其他銀行。

“賤人葉不說清楚，絕對是故意整我。”管小蔡氣哼哼的。

葉青舟少說兩個字，差點讓管小蔡跑斷腿，管小蔡說不生氣是假的。

等碎碎念的管小蔡來到葉青舟的套房1302，發現夏千言還沒回來，但是房間里除了葉青舟，還多了一個中年人。

中年人身材微胖，禿頂，舉手投足之間，像一個領導。

“東西放在這里，你先回房。”葉青舟沒有多說。

管小蔡把牛皮袋放在茶幾上，回到房間，心里砰砰亂跳。

不一會，葉青舟打電話來，說完事了，讓管小蔡去他房間。管小蔡來到1302，見夏千言已經回來，中年人已經走了。

牛皮袋子還在茶幾上，似乎只是移動了一點位置，其他沒有任何變化。

管小蔡暗暗吁了口氣，她以為葉青舟要犯錯誤，可是牛皮袋還在，自然就是沒有犯錯誤。

夏千言帶來一堆資料。

“資料基本不用看，那人簡單說了一下。”夏千言道。

葉青舟示意夏千言繼續。

“只一組數據就可以說明，摩鋼集團旗下焦化廠的一個化產車間，有五個班，每個班平均二十五人，而同樣規模的私營焦化廠的化產車間，只有三個班，每個班平均不到十二人。”

別說管小蔡是學會計的，就連小學生，也能知道其中利害。大型廠子一線工人的工資都差不多，這么算來，一百二十五人的工資肯定要比三十多個人的工資多太多。

三十個人就能干的活，卻安置了一百多人。

正如那老頭所說，這就是‘人浮于事’。

“還有，摩鋼的設備故障率和私營鋼廠的差不多，但是維修時間差太多，私營鋼廠平均每個故障只需要三個小時就可以排除，而摩鋼，是十八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