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在周開泰的注視下，王濤木然又沉重地點了點頭。

可不就是真的嗎？

馱仙老頭的確說了一些話，可腦海里根本沒有王八訣的印記，像是刻意被磨滅，連原本的運轉功法都不見了。

有苦說不出，有淚流不出！

王濤想到一個詞——自作自受！

“你，你……你真不錯！”

周開泰開口，猶豫半天，只說出這樣的話，他已經不知道該用什么詞語來形容。

對于王濤的表現和情況，他著實無奈。

“周大叔，你說，我還有機會嗎？”

王濤盯著周開泰，眼睛一閃一閃的，好像有無數淚光在閃爍，隨時都可能化作實質的眼淚，流出眼眶。

現在，他已經開始后悔了，自己怎么就那么嘴賤？

雖然說的都是真的，可是，畢竟是有求于別人，表現得那么高傲做什么？

后悔是后悔了，但后悔已經晚了。

周開泰搖搖頭，嘆息道：“仙路漫漫，必然會有許多挫折，你如今遭遇，不能完全說是壞事。”

“難道還能和好事扯上邊？”王濤的嘴角抽了抽，“如果這也是好事……”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這件事情已經沒有意義，再怎么糾纏都改變不了已有的事實。

不管放得開還是放不開，事情都已經結束了。

與其在過去的時間和事件里懊悔，不如好好面對將來。

“雖然沒有成功修煉王八訣，但是，你的身體還是得到了淬煉。”周開泰說道。

王濤皺眉，才想起自己呆在藥缸中，連忙跳了出來，仔細查探自己身體的狀況。

“你這樣看，是看不出什么的。”周開泰輕輕搖頭，手中出現一塊半透明的石珠，“你用這個試試。”

石珠不大，直徑不足半尺，握在手中，一點都不重，時間稍長，還帶來一股涼意。

“這是什么東西？要怎么用？”王濤問道。

“拿著就行。”周開泰眼皮跳了跳，“拿好，別管那么多，時間到了，會有提示。”

王濤刻意說了聲“真神奇”，咧開嘴笑了笑，默默握著石珠等待。

不到三分鐘，石珠忽然變亮，紅色似火燃燒，燒出一抹極淺淡的橙色。

“唔，還行，身體至少有初入洗髓的強度。”周開泰微笑說道。

“初入洗髓？”王濤疑惑，看向周開泰，“什么意思？我的身體，是不是和初入洗髓境界的人一樣強？”

周開泰想了想，點頭說道：“勉強可以這樣說吧。”

王濤白了周開泰一眼，嘆息說道：“周大叔，您就直說吧，我承受得住！”

就算不是什么好事，可還有比不能修煉王八訣更大的打擊么？

那么大的打擊都承受住了，何況是帶著好處的打擊呢？

說不定，還是好事啊！

他只能期待是好事了。

“你的身體，得到靈藥滋養，勉強能夠抗下初入洗髓境修士的一擊。”

“那……已經很不錯了，完全是好事啊！”

“我說得是勉強，并且只是純粹的力量攻擊，而且，你還可能受傷。”

“還是不錯啊！”

簡單的對話，周開泰變得無奈，轉而升起的是憤怒，恨鐵不成鋼的低沉聲音從喉嚨里冒出。

“你可知道，那些靈藥，換一個人，可以提升到什么程度嗎？”

“洗髓后期，這還是最少的，遇到有天分的，甚至可以一舉突破洗髓，晉入固靈境界！”

“你還說還不錯？你竟然還沾沾自喜？你竟然……”

周開泰說不下去了，感覺喉嚨里老有東西，咳不出來又咽不下去，再說下去，很可能惡心干嘔。

他瞪著王濤，眼眸中閃爍熊熊怒火，右手不自覺地抬起來。

幾經猶豫，手掌始終沒有向王濤拍去。

“你自己好好想想！”

看著周開泰離去的背影，王濤內心浮現一陣怪異，不經意間，眼睛便是濕漉漉的。

“似乎，我真的錯了？”

“能夠提升到固靈境界的靈藥呵，就這么被我用掉了。”

“勉強能夠抗下初入洗髓境的力量，而且還會受傷。”

“那是固靈境啊！偏偏只是洗髓，不，連洗髓都不是！”

“或許，我真的錯了？”

“就算是錯了吧。”

王濤是不想承認的，卻又不得不承認，在別人的眼里，特別是在周開泰的眼中，自己錯了。

浪費了那么多修煉資源，但連修煉的大門都沒有踏入。

而且，浪費了修煉王八訣的機會！

如果知道修煉王八訣，可以練成傳說中的混元霸王體，他又會有怎樣的感覺？

如今，他確定，自己錯了。

但是，他不會后悔！

而且，他不會改變！

“至少，身體強度有所提升不是？”

“打不過洗髓境的，淬體境的還打不贏么？”

“欠下的賬，以后再還。”

“說不定，周大叔也不需要不是？”

想著想著，王濤的嘴角便是浮上笑容，漸漸向著無所謂的笑容。

無論快樂還是悲傷，生活總是要繼續。

何必讓悲傷占據自己的生活，讓自己不快樂？

衣服已經風干，還散著一股淺淡的香味，是屬于靈藥的芬芳。

“傳說中，洗筋伐髓之后，不是要排出污垢么？”

“怎么到了我這里，就不按套路出牌？”

“反正劇本早就不對了，還奢望什么？”

自嘲著笑了笑，王濤向院外走去，看到云馨正從外邊走過來，向自己靠近。

“我這才出關，你就迫不及待地來看我啊！”

聽到王濤的話，看到他笑著揮手，云馨眼眸中浮現一絲不快。

“閉嘴！你個沒良心的東西！”云馨冷聲說道，“我沒有明白，你怎么就笑得出來？”

王濤無所謂地聳肩，輕聲道：“我本來就不怎么開心，你還提那些傷心事，你真是要讓我哭才想得通啊？”

云馨仔細想想，發覺確實是這個道理，一時間，無話可說。

“走吧，事情早就已經結束了，呆在這里也沒什么意思。”王濤說道。

“走？去哪里？”云馨疑惑道。

王濤看向云馨，微微瞇上眼睛，凝視幾秒之后搖頭。

“我已經欠下了一個大人情，還要繼續賴在這里？”

“這個人情，不管還得起還是還不起，別人要還是不要，總要努力一下。”

“所以啊，你知道的。”

“和我一起走吧。”

看著王濤那變得溫柔的眼神，云馨不禁輕“呸”了一聲。

“那是你的事，關我什么事？”

“你怎么能夠這樣絕情？”

“我怎么就絕情了？”

“算了，我自己走。”

王濤說走便走，全然不再理會云馨。

云馨短暫猶豫，喊了一聲，還是選擇跟上。

她也不知道是為什么，甚至連理由都沒有找尋，便是跟上了王濤。

“謝謝你！”王濤忽然說道。

云馨不明白王濤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接著星光，看著王濤認真的臉，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王濤見云馨點頭，他的臉上露出微笑，繼續向前走。

沒有走出去多遠，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便是出現，擋在他們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