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姐不是壞人，她的話可以聽。”君思源在旁邊含笑地幫了岳小軍一幫，眼角似有若無的瞟過青檸。

“我知道我知道，青檸姐姐一直都是最好的。”岳小軍對著君思源猛點頭，親昵的摟了青檸的脖子。

除了君叔叔以外。青檸自動的幫他加了話，暗暗翻了個白眼，人小鬼大的家伙，這么小就學會撒嬌討好，她又偏偏吃這一套。

“小蘭怎么樣？”青檸沒有再糾結小孩的事。

“不太樂觀。”君思源望著床上的孩子，熟悉的眉鎖又出現了。

青檸發現自己不太喜歡看見他皺眉頭，感覺那樣的他，似有千千結糾纏著他，隨時會讓人窒息一般，一個人，到底要有多少心事，才會一個皺眉間，就表現如此重的憂郁？

“她是先天性心臟病……沒有辦法。”她也沒有辦法，有些人，有些事，不是想救就能救的。

君思源抿了唇，一言不發。

“青檸姐姐，小蘭妹妹會死嗎？”岳小軍沮喪地看著兩位大人。

青檸疼惜地撫撫他的頭，雖然小軍不一定懂死亡的意義，但是他已經不止一次問過，死了會怎樣。

死了會怎樣？青檸不知道，她知道的比別人多，可是不代表她無所不知，那未知的世界，她并不能探索，也正因為不能探索，所以心底始終存著一份畏懼，不敢輕言死去。

“我們要保護她。”君思源像是回答孩子的問題，又像是自己立下的心志。

“嗯，我會的，我有好吃的，好玩的，全部都會留給小蘭妹妹！”岳小軍不懂大人的沉默，在他的世界里，保護就是把最好的給她。

青檸微微一笑，表示鼓勵他的行為。抬頭卻迎上君思源的目光，只不過那里潭深幽暗，她無從得知他真正的意思，只好對他抿唇一笑。

君思源收回凝視的目光，揉揉眉心，緩緩地說：“如果資金足夠，她可以手術。”

“嗯？”

“需要一筆錢錢。”君思源有些煩燥地撓了下頭發。

“可是成功率不高。”青檸聽明白了他的言語，但也表示無能為力。

“但有希望，不是嗎？”

“連一半的機會都沒有。”青檸抬眸看他，大家都默認了不手術的方法，他為何如此糾結？

“可是能救一條生命！”君思源聲音有些壓抑，臉色已經帶了陰郁，收到青檸的目光，不得不補充一句：”如果手術成功的話。”

“如果不成功呢？”青檸看著執著的他，不明白他的堅持。

“如果成功了呢？不盡力去試，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君思源直直的看著床上的胡小蘭，疼痛隨之而來。

成功與否，只有試過才知道，而不試就去放棄，對生命太不尊重了吧？！

“你沒事吧？”青檸看著臉色變得蒼白的他，有些擔憂的問。

君思源雙手深深抓住自己的頭發，撐著脹痛的頭，唇辮被他咬得充血，整個人充滿著戾氣！

青檸有意遮了遮岳小軍的目光，可發現君思源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不能自拔，青檸放開岳小軍，輕輕蹲在君思源面前，聲音溫柔的問：“你是不是不舒服？”

君思源抓緊自己的頭發，雙手搓臉。

“如果真的不舒服，去看看醫生吧？”

青檸的聲音讓君思源意識到了什么，緩緩忍住了要暴發的山洪，雙手捂臉，調整著情緒：“我沒事”。

青檸緩緩眨了下眼，看看屋里，連個熱水瓶都沒有，起身到外面倒了一杯暖水進來。

君思源似乎已經恢復正常，兩手交叉抱胸，頭低垂著，遠遠就感覺到頹廢的氣息，察覺她的走近，眸子閃了閃。

“喝點水吧。”青檸停在半尺的距離，遞上了暖暖的溫水。

君思源唇抿成線，目光幽深的看著立在她面前的女孩，眼神純凈皎潔，唇邊帶著鼓勵的笑容，仿佛帶著讓人安心的溫暖，似乎不管什么人在她面前，都是平等的，都是友善的，都是純良的，所有的人，她都會真誠以待。

正如當初自己在圖書館里渴得口干舌燥，她輕輕送來的一杯涼水，沁人心田。

“謝謝。”君思源覺得自己的心安靜了許多。

青檸微微一笑，自己的心意被領走，也算是一份給予。

“不好意思，剛才一時情緒失控……”君思源隨即有些懊惱，為什么自己會一下就失控，那些積壓的情緒，他從來不輕易示人，或者說到目前為止，只讓她一個人看見過。

“沒關系。”青檸并未打算追問，畢竟他們也不過是算剛認識的陌生人而已。

“小蘭的手術費，我會想辦法的。”君思源的目光重新回到床上。

“嗯。”青檸也不再與他辯論些什么，他做了他認為好的，也沒有什么不對，而且，小蘭的手術費之高，他也不是一時半會能籌得到的。

并非青檸看小他，而是他的一身穿著，從來就沒有光鮮過，她基本可以斷定，他身上的衣服，一套不過超過兩百元，還是在她高估的情況下。

“我會籌到的！”君思源有些咬牙切齒，被一個女人小看，從來不是件什么愉悅的事情，而且是一個看起來比他小很多的女人！

“呃……嗯。”青檸不知道他為何突然那么肯定的和她說話。

君思源瞪著她，那么敷衍的神情，誰能相信那是真話！

“葉青檸是吧？”

青檸點點頭，她記得自己的確自我介紹過。

“你不相信我？”君思源握了握自己的手心，原來自己在別人面前，一直缺乏著一種信心。

“沒有不信，你有這份心，是對小蘭的祝福。”青檸不明他何以要求一個陌生人的信任。

君思源莫名帶了絲憤怒，想要繼續作出保證，卻又發現自己的異常，他這是怎么了？隨即帶了些不可思議望向青檸，這個人是怎么回事？為何會有種讓人欲將所有心事一吐為快的念頭？莫名的讓人忍不住親近，可表明看來，卻又帶著一股高雅之氣。

“怎么了？”青檸無法理解他復雜的目光，她只知道看起來不太友善的樣子。

“現在有工作嗎？”君思源突然話鋒一轉。

“嗯？”青檸遲鈍中。

“來幫我吧。”君思源側目，這樣的人留在他身邊，自己的戾氣也會少很多吧？那些隨著時間推移而焦燥的情緒，他真擔心自己有一天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