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少爺，和平日一樣的，只除了早上起來要一起去向夫人請安，別人改稱她“二少奶奶”——家人當然還是喚她春風，少爺也是——外，就沒有區別了，不是么？

最多，就夫人和她講話時，靠得更近了些，表情溫暖了點還加了些期盼：“春風，我們趙家的孫子，我可就指望你了。”

“娘，您忘了還有嫂子么？”趙慕如拉回林春風的手，可不希望春風以為自己的主要“功能”是這個。

“嫂子的孩子是你大哥的，春風的才是你的嘛。”

“還不都一樣，都是我們趙家的后人。”

“是一樣，又不一樣。”趙母掩嘴呵呵的笑，“你們的孩子，我都想抱，爭氣點慕如，別像你哥，結婚快一年了連個影子都不見。”

“我瞧著，他們快了。”

“……”她，插不上嘴呢。好，那就給少爺倒茶吧。

“春風。”趙母伸手制止，“你現在是少夫人了，以后倒茶這種事……”

“我的茶，還是春風來倒。”趙慕如卻讓林春風繼續，“娘，您忘了，我已經習慣她了，別人倒的茶，喝不下。”

“你這孩子。”趙母看著趙慕如堅持的眼神，又看看春風一臉自然的表情，“話雖如此，但既然結了婚，就應該明白妻子和丫鬟的不同。可不能讓春風繼續做丫鬟做的事。”

“妻子也好，丫鬟也好，都沒關系的不是么，只要她是春風就好了，你說對么？”趙慕如看向林春風。

“是，少爺。”

“你還叫他少爺啊？”雖然一開始不怎么同意慕如娶春風，但既然娶了，大戶人家就有大戶人家的規矩，“這要是被外人聽見了……”還以為他們府里是沒有規矩的呢，老爺在的時候，他們夫妻可是相敬如賓，怎會有這等區別。

“那有什么關系，春風依舊是春風，我依舊是我呀，對吧，春風。”

“是的，少爺。”林春風乖巧的點頭，又看著趙母說，“夫人……”

“叫我娘，傻孩子。”趙母的神色中又添了一份愛憐，“慕如，這其他事我不管，這件事可一定得聽我的。春風得稱你為‘夫君’才是。”

“……”世上所有女人都叫自己相公“夫君”，一點創意都沒有；世上所有熟識的人都叫他“慕如”，也是沒半點創意；而“少爺”卻是獨屬于春風的稱呼——別人，都叫他“二少爺”。而且，春風叫了他十幾年的少爺，那溫軟好聽的語調，每次一入耳都讓他十分舒服……不過，不知道，她叫起“夫君”二字會是如何，“那，你叫叫看？”

“少……夫……那個……”林春風在趙慕如和趙母期許的眼光下，突然有點緊張，期期艾艾著，叫不全。

“沒關系，春風，叫叫看，以后都要這么叫的，不用害羞。”林春風害羞的表現逗樂了趙母，她笑著鼓勵她。

“娘……”林春風求救的眼神，委屈得如小鹿般可愛，和平日里總是低眉聽話的樣子大不相同。

“好了好了。你可以慢慢練習沒關系。”趙母決定多給林春風一點時間——她自己要適應這個身份，比她這個當娘的還不容易吧，呵呵。真難為她了，也算是從小看著她長大，怎會不明白這孩子的循規蹈矩……也是春風的從無非分之想，讓她在初聽到慕如的決定時，驚訝得……哎。

“娘子。”趙慕如突然傾身貼至林春風的耳邊，輕輕喚了一聲。

“少……夫……夫君。”啊，覺得自己的頭頂快冒煙了！少爺干嘛這么捉弄她嘛。可是，如果少爺都這么喚她了，她還不照著叫的話……后果很嚴重的。

“嗯，不錯，蠻好聽的。”趙慕如點點頭表示滿意，“好吧，以后在外人面前你可以這么叫我，沒有外人時，你依舊叫我少爺，如何？”

“是，少爺。”少爺他，果然只是喜歡捉弄她而已吧！真是的。

“慕如……”趙母依舊不敢茍同。

“娘，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您就不用操心了。反正，以后春風會叫您娘，大哥是大哥，嫂子是嫂子，總之所有的稱呼都和我一樣，這不就行了？”

“好吧。”看著那兩個好像都不怎么想改口的人，趙母決定放棄——兒孫自有兒孫福不是么，她干嘛自尋煩惱，“反正你們努力造人是最實際的，其他就自己隨意吧。”

“謝謝娘。”趙慕如笑著起身，拉著林春風一同告退，“那孩兒和春風先回去了，明早再來向您請安。”

“春風，你有空的時候，自己也可以過來看我。”至于慕如，她知道他忙——近日運城里的空氣，連她都能嗅出一絲緊張的氣息呢。

“我會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