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小雨番外
- 終極一班:愿你百年安生不離笑
- 劉阿懦
- 3911字
- 2017-08-28 20:12:42
我叫丁小雨,這是一個毫無意義的名字,既沒有美好的期盼,也沒有特殊的寓意,這個名字僅僅是父親的隨口一說而已。我以為,這樣無意義的名字的作用僅僅是讓人將我和其他人區(qū)分開而已。
后來有一天,我遇到了一個人,她叫我的名字總是帶著軟軟的尾音,就像母親叫我的名字時那樣溫暖,那時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的名字也可以像花朵一樣美好,她叫寧嗣音。
我在十六歲遇見她。在那個我覺得人生毫無意義的年紀。
十六歲的丁小雨沒有人陪伴,也不需要人陪伴。就像他們說的,我是一塊抱著自己過一輩子的,又冷又硬的臭石頭。
但哪怕是石頭,也會有一天遇見溫柔的流水,然后他以后所有的歲月都被流水默不作聲的霸占。
我那時一定不知道這句話,所以我讓我的流水干涸了。
我第一次見到寧嗣音是在河邊。背景是藍的透明的天空,波光粼粼的湖水和風一吹就會沙沙作響的白楊。
而她,一頭金發(fā)就像是浮動的陽光,一身水藍色的長裙就像淺淺流動的水波一樣。
“喬晴,你說cos是不是一件很寂寞的事情,除了伙伴,沒人分享。”我聽見她的聲音,就像是軟軟滑滑的布丁一樣。
“可是寂寞又能怎么樣呢?我熱愛就好了啊!”她又說道。
我想,她一定是和我一樣的人。
第二次見到她,她又是一套華麗的衣服,一身光鮮和我的狼狽全然相反。
我想我最起碼還是個善良的人,因為我很好心的提醒她
不要過去。
但是她不聽。然后我很惡劣的沒有說話。也許是為了報復她看見我的狼狽樣子,所以才會看著她手足無措而不上前幫忙。
那是我和她的第二次見面,以她打電話叫人帶走她結束。
我其實記得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個細節(jié)。
第三次見面,我?guī)土怂缓笏p著我問了很多話,但我不知道怎樣回答,所以我只能沉默,然后嗯一聲為了證明我有在聽。
很少有人教我怎樣和一個女孩子相處。
第四次見到她,我成了她的鋼琴老師。
我不知道為什么看見她會讓我有種心跳加快的感覺,我皺著眉頭看著她。
她似乎被嚇到了。然后匆匆忙忙的跑去換了衣服。其實我更喜歡她穿著居家服的模樣,因為那樣的她更溫柔,更溫馨。
后來很長的時間,我都作為她的鋼琴老師去找她。
她的進步很快。
我知道她很優(yōu)秀。
她的雙手像是有魔法一樣,能變出好吃的甜點,所有的食材在她手下都能成為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我所有會做的菜都來自于她。
每次她去做飯的時候,我都會假裝彈琴,然后悄悄聽著她的聲音猜測她的一舉一動。
她從來沒發(fā)現(xiàn)過我的小動作,我也樂此不疲。
直到有一天,我在冷飲廳撞見了她。我的身份是服務生,而她是客人。
我只感覺自己心底的秘密都被一層一層剝開曬在陽光下。
而我,只能用一貫的冷漠來掩飾十六歲少年那份可憐的驕傲。
她似乎很落寞,只是很快又和秦子矜打成一片。
我知道秦子矜是誰,那是一個總是被女生掛在口中的名字。
長得帥,家世好,畫的一手好畫,歌聲動聽,最重要的是溫柔可親。
和我完全不一樣。他是讓女生很容易喜歡的人吧。
那么寧嗣音是不是也喜歡他呢?
事實證明,寧嗣音并不喜歡他。
因為我在晚上看見了寧嗣音喜歡的人。
他背對著我,我卻能看見寧嗣音,在他的唇吻上她的的時候,她紅了臉頰。
我覺得自己被欺騙了。接下來的時間里,我對她很冷漠。
十六歲少年的驕傲不容踐踏。
我救了寧嗣音,在我姑姑的手里。
我想寧嗣音一定是女巫,因為我還是不忍心讓她受傷,所以我給了她那個除了學校只有她知道的號碼。
我和寧嗣音去當交換生了。
她很吵,一路都在唧唧喳喳說個不停。但我卻莫名的很享受這種感覺。
她每天都給我?guī)г绮汀?
上次有人對我這樣好已經(jīng)是好多年以前了,我甚至已經(jīng)忘了如何回應這樣的關心。
寧嗣音給我過了生日,卻差點成了火災。但我仍然很感動,等到寧嗣音生日我要送她什么呢?
寧嗣音哭的很傷心。
我不知道因為什么,但我卻覺得很心疼。這是因為什么呢?我怎么會覺得心疼她?
寧嗣音生病了,我在買藥的路上被偷襲了,但是并沒有受傷。
秦子矜來了。
寧嗣音說她肚子疼。
周瓊說,讓她喝一些紅糖水就好了。
寧嗣音生日到了。
我沒有錢,沒有豐富的想象力,我也不會浪漫,我只能用我唯一擅長的鋼琴為她譜了一首曲子。我相信她一定會懂我想說什么的。
她懂了。
我擁抱了她,她的身體軟軟的,甚至比我想象的還要柔軟,還帶著淡淡的牛奶香氣,我使勁的嗅了嗅,和每天早上她放在我桌子上的牛奶味道很像。
那個短暫的擁抱是我在她離開的幾百個日日夜夜里最為溫暖的回憶。
我開始有了很多和她獨處的時間。
我很想像秦子矜那樣能和她開玩笑,能讓氣氛活絡,但我準備好的所有臺詞都說不出來,只能干巴巴的迎合她。
如果沒有后來的那一天,也許我就在和她相處的日子里漸漸的改變自己。
但是沒有如果。
當我好不容易找到母親曾經(jīng)住過的地方的時候,我看見的只有被燒毀的家具和越來越旺的火堆。
而她就站在一邊指揮人們將家具,物品都扔進火堆。
我奮力上前,哪怕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也只能從他們手中搶下了一本琴譜。
代價是我的右手鮮血淋漓。
我想,我那時一定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所以才沒有想到明明比我晚離開的寧嗣音怎么會比我早一步回去,才沒有想到寧嗣音的絕對麻瓜體質怎么能爆發(fā)出那樣強大的異能。
我對著她大吼了。
等到她離開,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做的多過分。
但我無法出口挽回。
十六歲少年的驕傲如此奇怪,他容不下任何認錯,容不下任何妥協(xié)。
寧嗣音回了臺灣。
每天早晨沒有熱騰騰的包子和溫熱的牛奶,中午沒有可口的便當,晚上沒有人提醒我早睡,或者為我送來夜宵。
那一段時間里,我常常坐在琴房里發(fā)呆,破碎的音符怎么也成不了曲調。
“這,很空。”捂著心口,我喃喃自語。
那時我還不知道這種感覺來源于什么,但是我清楚的意識到,寧嗣音對我來說很重要。
重要到她不在我會心痛。
當交換生的日子冰冷而漫長。
在孤獨的北方,我第一次生了病。
如果寧嗣音在的話,一定又要大呼小叫了吧。我無奈的想著。
原來我是那么想念她的大呼小叫。
可是我叫她滾。
寒冷侵襲了我的世界,我曾經(jīng)有一個太陽,可是我把太陽弄丟了,你可以替我找回來嗎?
沒人能替我找回來。
交換生的日子結束的時候,我回到了拓南高中。
我不止一次偷偷的在她的班級外站著,找尋她的身影。
我的心里是那么期盼能看見她微笑的模樣。
但是她不見了。
她原本住的地方也常常緊閉大門,就好像這個世界上沒有寧嗣音這個人一樣。
我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我也會習慣這種心頭空落落的感覺。
可是寧嗣音又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里。
寧嗣音約我出門。
接到第一通電話的時候,我很詫異,也很激動。
你能想到最珍貴的琴譜丟失了,卻在某一天自己出現(xiàn)時的心情嗎?
激動的心情讓我不能自已,當我平復了這種心情的時候,她已經(jīng)打了三次電話。
天啊!她一定等急了!
我出門就看見了她,是我從沒見過的好看。
她撐著一把透明的傘,身上穿著白色的連衣裙,一頭黑發(fā)柔順的披散著,明明那么美麗,我卻無可抑制想念她穿著校服的模樣。
她現(xiàn)在太完美,離我太遠,好像一個不注意就會像飛鳥一樣離開。
她對我笑,我卻不知如何作答,我只能靜靜的看著她。
設想無數(shù)次的道歉都說不出來,舌頭好像打了結,什么也不能說。
她送給我一本琴譜。
聽著她說的話,一種危機感從我的心里浮現(xiàn)出來,我不禁皺了眉頭,想說什么卻又什么都說不出來。
“再見!”
最后我捕捉到的只有她離去的身影。
心口鈍鈍的痛著,我摸著心口,眉頭揪成一團。
這就是他們說的喜歡嗎?
我喜歡寧嗣音啊!
深深喜歡著她啊!
寧嗣音,我喜歡你,所以你不可以走啊!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拔腿就朝著寧嗣音離開的方向飛奔。
但當我看見她的時候,卻只看見了她和秦子矜并肩離去的背影。
已經(jīng)太遲了。
她教會我什么叫愛,但是當我發(fā)覺我愛她的時候,一切都變了模樣。
我收到了五百多封信。可是我一封也不敢回,我怕回了就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夢而已,醒了就什么也沒有了。
我轉學去了終極一班。
我想去她待過的地方,叫她見過的人,我以一切可能的方式尋找她留下的痕跡。
她走過的每一條街道,她推薦的每一個小吃店,她喜歡的每一種東西,我都去嘗試。
可是越是尋找,我越難過。
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我,我失去她了。
萬幸的是,她又出現(xiàn)了。
當她燦爛的笑臉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胸膛。
可是她忘了我,雖然早有準備,我還是有一些失望,心里像是吃了黃連一樣的苦。
這一次,我不會再失去她了。
什么驕傲,什么秦子矜,都比不上握住她的手的時候的觸感。
可是情況比我想的還要糟糕,她每天都會忘記我。
但是沒關系,我記得就可以,寧嗣音忘記的,丁小雨會替你記得。
日子一天天過去,哪怕是每一次都是一見鐘情也沒關系,只要寧嗣音還是寧嗣音,丁小雨還是丁小雨,我們就可以相愛。
我在心里也希望過她可以記得,可是當她記得的時候,我卻又寧愿她忘記。
她記得的所有記憶,都換成了和秦子矜有關的,我和她的一切,都成了她和秦子矜的甜蜜回憶。
怎么可以這樣?
我辛辛苦苦守護來的,絕對不會是這個結果!
可是我想不出辦法。
我想到了那五百多封信,大東可以替安琪背,我也可以背給她聽。
這個辦法很有效,她想起我了。
我知道她是時空史官,她不能一直這樣陪在我的身邊,她總是要離開一陣子處理時空史官該處理的事情。
她不在的日子里,我養(yǎng)成了彈《傾心》的習慣,每當我想她的時候,傾心就成了我的慰藉。
我等她處理完事情,正好我們也有許多事情不應該把她扯進來。
我想陪她平平安安的,快快樂樂的,我們可以一起彈琴,一起微笑。
可是從遇見的那一天就注定我們不能平淡。
我最后一次見到她,是在她的家。
整個屋子里都掛滿了畫。
有我最開始見到她時的場景,有我和她相處的場景,還有我不知道的,每一張,似乎都是一個故事。
最大的是一張素描,兩個老人挽著手,在夕陽下依偎在一起。
那一定是我倆,我篤定的想著。
我轉過身,擁抱著她,我看著她,我想給她一個吻,可是,我的意識模糊了。
我忘了她。
徹底的忘記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總是摸著耳朵上的耳釘發(fā)呆,總是覺得心空落落的,可是我卻始終不知道自己到底缺了什么。
也許哪一天,我會碰見一個人,能讓我空落落的心被盈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