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一看,自家老爺子和二叔都在,正在看午間新聞。
吳爸噓寒問暖一番,便忙活著上菜,大大小小的盤子很快擺滿桌子。
吳辭從行李箱翻出湖南特產,二叔看了看,問道:“小辭,我讓你帶的檳榔呢?”
“壞了,我忘了買了。”吳辭一拍腦門。
他這位二叔,早年在湖南待過一段時間,迷上了當地的檳榔。
“好你個臭小子,我特意打電話給你,你回來居然給忘了。”
說完,二叔就抄起拖鞋,追著吳辭一頓花式胖揍,揍的吳辭抱頭鼠竄。
二叔象征性的追了幾圈,便扔下拖鞋,湊到桌子旁三個人開始吃午飯。
飯后,三個人閑聊起來,都是關于學習、生活的話題。
“小辭,你路上沒被冤家盯上吧。”二叔問。
他所說的冤家,就是指十年前首次現身的不死者,這些年他們一直稱之為冤家。
“沒有,”吳辭大大咧咧的說:“他現在奈何不了我。”
前面幾個寒暑假,吳辭回來的時候,確實碰上了不死者找茬。
但吳辭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孩,不死者對他出手,全被他抗了回去。
那不死者絕不肯罷休,一有機會還會騷擾,吳辭不敢放松警惕。
“對了二叔,你見多識廣,這種植物你見過沒?”
吳辭調出千年朱果的圖片,將手機屏幕湊到二叔面前。
二叔思量一陣:“這好像是千年朱果樹,你問這東西干嘛?哪來的圖片啊。”
他竟然知道,吳辭心中一喜,有門。
“別管哪來的圖片,二叔你知不知道,哪里能找到這種樹?”
“你找這種樹干嘛?這東西稀罕的很。”
吳辭早就備好了說辭:“師父說千年朱果能幫助我修行,我想趁著這段時間空閑,去找找看,也許能找到千年朱果呢。”
一聽這話,吳爸和二叔都上了心,既然是黃席的囑咐,自然不能怠慢。
二叔告訴吳辭,在GZ州西南地區,也就是巴塘、得榮、鄉城那一片區域,有千年朱果的傳說,不過是很久之前的傳聞了。
吳辭心想,三個縣啊,范圍也太大了點。
不過二叔只知道這么多,具體在哪個縣的哪座山上,就連當地人都未必清楚。
下午的時候,吳辭借口買東西,去看了看天青和藍靛。
藍靛的傷口恢復的不錯,天青一步不離的守著,生怕會出什么閃失。
夜里,差不多凌晨兩點的時候,吳辭房間的窗戶上,突然傳出一陣響動。
這響動,像是尖利的爪子在撓玻璃,呲啦呲啦的,音量不大。
吳辭家住在三樓,就算是賊,也爬不了這么高。
又來找麻煩,還真是堅持不懈啊,吳辭心中暗道。
不死者的活動范圍不大,因為對于他們來說,能量極其珍貴,他們會避免任何能量的消耗,這一次能找到家里來,不死者大概迫切需要能量。
高原地區,盡管現在是盛夏,晚上還是冷的人打哆嗦。
吳辭悄悄從床上坐起來,抓起連帽衫套在身上。
他湊到窗口邊,刷的一下拉開窗簾,只見兩道黑影出現在窗外。
這兩道黑影,一高一矮,好似兩塊掛著的破布,不時隨風飄動一下。
吳辭知道,這是那不死者和他的助力,他想也沒想,打開窗戶借助能量纖維,縱身一躍,就平穩降落在樓下。
他可不想和不死者在家里周旋,砸了家里的東西事小,傷了吳爸事大。
一落地,吳辭只是拼命的跑,他知道自己本領有限,而且不死者維持一息上千年,并沒有多少辦法、多少精力對付他。
對付不死者,最好的辦法就是耗著,千萬不能看他,他會扮成任何你所恐懼的模樣,竭盡所能嚇死你。
不死者并不出手,只是利用人的恐懼殺死人。
跑動中,吳辭將口袋里的口罩戴在臉上,又戴上帽子。
萬一有人半夜不睡覺瞎逛,看到他飛檐走壁的,肯定會把他當成怪物。
不用回頭看,吳辭只覺得兩雙眼睛惡狠狠的盯著他,沿著折多河沒跑多遠,一道黑影嗖的攔在他面前,他當即停步。
這應該是不死者的另一個助力,以前從沒出現過。
巫士可以有很多助力,都是巫士收服的力量,多的能有五六個。
吳辭被三道黑影圍在中間,但他依然鎮定,立馬席地而坐,閉眼打起坐來。
他知道,如果這個時候自己慌了,或者害怕了,不死者就會趁機給他致命一擊。
三道黑影推搡拉扯著吳辭,希望以此分散他的注意力,或者迫使他睜開眼睛看過來,然后在那一個瞬間,變成一張驚悚的臉,嚇死他。
修行八年,這點定力還是有的,吳辭始終不為所動。
“小辭,你在這里做什么?”
吳辭耳邊傳來吳爸的聲音,就在旁邊,他知道這是不死者的把戲。
“跟我回家,外面太冷了。”
見吳辭沒有任何反應,那聲音繼續說:“小辭,你媽媽離開的早,我一個人照顧你,你要是生病了,我可沒臉見你媽。”
“......快起來!”
沉默片刻,吳爸的聲音突然變成動物的嘶吼,同時一個巴掌扇在吳辭臉上。
吳辭慢慢將臉側回來,就當是風大吹的,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和反應。
“啊!啊......”
驚恐的尖叫聲突然在遠處響起,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伴著尖叫聲,還有什么人連滾帶爬摔跟頭的聲響,不知是哪個倒霉蛋路過。
一個助力好奇,嗖的一下就飛了過去,直追向那尖叫著的男人。
一秒不到的時間,尖叫聲和跑動聲戛然而止,街道上只剩下風的呼嘯。
不知道過了多久,再也感覺不到不死者和他的助力,吳辭慢慢睜開眼睛。
只看到昏黃的路燈,街上一個人也沒有,他長出一口氣,終于走了。
因為可用的能量有限,不死者周旋不了多久。
那個倒霉蛋在哪?
吳辭往記憶中聲音的方向走了走,路過一個岔路口時,遠遠就見一個男人五體投地的趴在路邊,襠下一片黃色液體。
這是嚇尿了。
吳辭將男人移到折多河旁,這條河穿過康定城,夏天的時候水位最高。
他捧了些水灑在男人臉上,男人咳嗽幾聲,一下坐起身來。
回過神來,男人忽的站起身,四處張望了幾下,開始往一個方向跑。
他自然沒看到吳辭,此時,吳辭早已走在另一條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