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功法泄露，展家眾女將陸白圍在中間，鶯鶯燕燕，著實壯觀。

圈內，陸白展云盤膝對坐，鳳丫瞪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睛蹲在一旁，反正人小，倒也不嫌擠。

“先天之德，太陰月主，寂滅無聲，光輝無形，于九天之上，渡世間法厄，始乃有玄天之妙，萬物之長，故……”

陸白毫不掩飾自己的聲音，他不介意外人聽了去，因為玄天道的經文自有秘密，需經過特殊的方法傳授才能真正記在心里，若非陸白想讓他們記得清，他們只能是鴨子聽雷，聽時震驚，事后就忘，連震驚的原因都不會知道，只知曉聽過一篇厲害的經文。

聲音剛剛響起，便仿佛有魔力一般，展家眾女眼神迷離，起初站在原地還能理解，到后來不得不找位置席地而坐，進行冥想。

圍觀之人如遭雷擊，神情茫然，有習武者仿若恍然大悟，立刻席地而坐，不肯讓須臾靈感逃竄，認為這是突破武道桎梏的良機，反倒是最普通的百姓反應不大，卻也表現得如癡如醉。

世間真經不多，就這樣拿出來在市場上朗誦講唱更是絕無可能。

真說起來也只有西夏建國之初時，金剛寺架不住強盛的王朝威壓，又不愿完全隱于深山，這才百般不情愿的拿出過半本刪減的差不多的金剛經出來“渡世”。

即使是相比于原本，只蘊含著九牛一毛精華的殘本，仍舊被世間黎民百姓奉為圣品，眾妙之門。

經聲朗朗，平靜中蘊含著點點稚嫩之氣，過往行人聞聲盡皆呆立原地，情不自禁去品味陸白話中的含意，心思也隨之越來越寧靜，有悟性高者甚至當場就突破桎梏，強大的氣息距離突破先天已經不遠。

不遠處的紅館，四角木樓獨具特色，較之尋常紅館都不同的是，樓門口并無打扮花枝招展的姑娘在攬客，即便如此，其內卻笙歌依舊，技藝較之教坊司似乎都高上不止一籌。

白玉石砌成的牌坊就立在木樓的門前三丈遠處，方正平和，秀氣飄渺的“紅袖坊”三個大字以古代體法雕刻在牌坊正中，其下才子佳人絡繹不絕。

青樓歌館還立牌坊，尋常來論，定會被百姓笑掉大牙，可是這紅袖坊自從成立至今已有數個朝代，比之西夏的歷史都要悠久數倍，樹大根深，卻從未有人來搗亂過，不得不說是一個趣聞。

坊間言論，紅袖坊中的姑娘都有魅惑蒼生之能，故而可讓所有見之一面的人都會心生愛慕之情，竟到了無論男女的地步。

此時正對著西碼頭的方向，木樓的窗子被推開，一道裊裊魅影立于窗盼，隔著好遠凝視著碼頭上侃侃而談的陸白。

輕紗掩蓋下，朦朦朧朧的嬌顏依舊讓人心驚動魄，美得窒息，卻隱約有一股迷惑眾生的媚態藏于那曼妙身姿之內，即使她不動，仍舊會讓見者神魂顛倒。

“倒是一個妙人。”

佳人說著話，忽見遠處那紫金繡袍的小道士緩緩抬起頭看向自己所在的方向，那眸中如水的寧靜讓她略微詫異。

她嘴角勾起一抹顛倒眾生的微笑，并未因為輕紗的掩蓋而黯然失色，反倒增了幾分神秘感。

輕輕抬起仿佛嬌弱無骨的妙手對著那有模有樣的小道士招了招，卻很尷尬的停在半空中，妙目怔怔，而后生出一絲薄怒。

陸白正講著經，忽覺遠處有人盯著自己，轉頭一看，竟是一絕艷美女，若是以往他定然會多看上兩眼，可此時他需得以講經為主，故而看過一眼之后，見也沒什么惡意，便淡淡轉過頭，卻不知道這種無所謂的姿態著實氣惱了佳人。

講過玄天靜心訣之后，陸白又將玄天養神咒以自家秘法念了一遍，聲音朗朗如洪鐘大呂，牢牢烙印在展家眾女心間。

經過之前玄天靜心訣的洗練，眾女子的實力已經上升了一個臺階，要知道，就算是蘇巧然都沒有這種待遇，當日陸白也只是以尋常之法念了一遍而已，想來到如今，那丫頭已經將經文忘得差不多了。

養神咒乃是玄天道唯一的養神功法，上古落幕，關于神識的功法已不多見，而神識又是步入通神境界的根本，故而世間所有錘煉神識的功法，價值都不可估量，就算是世間正邪十大宗門也會將其視為鎮宗秘典。

通神境界，在合道者不世出的這片天地，已經是巔峰的存在。

不知不覺間，兩部經文已經講完，陸白長身而起，紫金繡袍隨著河上清風飄飄，他簡單做了幾式玄天祭月的動作，頓覺體態舒暢輕盈。

在山谷中時，他從來都是老道士講經的聽眾，如今這般開壇講法還是頭一回，感覺身心通暢，竟然連境界都提升了幾分，神識也仿佛壯大了許多。

道藏中說，“道，德，仁，義，禮，五者一體也”，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陸白心中有感，他施之眾生以德，教化萬民，此乃承天地之功，德乃大道之承載者，他如此做，自然萬民感恩，以德回報大道，大道降下福澤，回饋己身，故而功德加身，境界實力皆有所長。

“如此看來，我選擇下山傳道真的是對的。”

陸白默默呢喃，此次講經，受業者不過百人，卻已帶給他如此大的好處，若是堅持下去，待玄天道恢復老道士所講的上古時期榮光之時，他豈不是要立地合道？

既然有如此便利的通往合道的捷徑，為何如今世上合道者如此之少，甚至都已經成了傳說，就連老道士那樣的人都為此坐化？

陸白有些迷茫了，他覺著如今他所在做的事情，總透漏著一絲古怪，若真依靠傳道就能提升實力，那世間習武者早就全都信奉了佛道，成全了金剛寺和太上道宗，哪里還會有如今繁茂昌盛的武林。

時間流逝，碼頭邊許多小船因為聽陸白講經而聚集在一塊兒，使得上京城水路擁堵，西市中的情況已經逐漸引起一些有身份的人所知。

前來逛市場的人們沒有船坐，只好從正門步行進入，來得早的便被陸白所講的經文所吸引，與之前的人一樣盤膝冥想，來得晚的見眾人全部默默無語盤膝而坐，不曉得情況，也不好出聲。

陸白沒有打擾圍觀的眾人，細細感悟著從天地間流入身體的莫名能量，體內經脈中的內力飛速運轉，他嘴角上揚，呼出一口濁氣，上前一一將展家眾女喚醒。

眾女子從冥想中醒來，不禁大為懊惱，待見到是陸白，明眸閃過一絲興奮與感激，展云望向陸白的眼神越加復雜了，連她自己都不層發覺，陸白更是難解其中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