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婦人神情古怪,看了看展云,又瞧了瞧陸白,美眸閃爍若有所思。
她們不了解陸白可卻了解展云,見一向頗為驕傲的展云這么信得過這小道士,不由得也想看看陸白到底哪里值得讓蘇巧然和展云都這么在意。
“無量天劫,計劃倒沒什么。”陸白老神在在的宣了聲道號,與老道士一起呆了十二年,不免染上些大喘氣的毛病,他稱此為“天機”。
他伸手似是要在下巴下捋什么,卻什么都沒摸著,咂了砸嘴看著興趣盎然有些著急的幾女:
“貧道此次下山本就是為了傳道,發(fā)揚我玄天道統,如今你等姓名已經記錄在玄天紫金簿上,就是我玄天道的弟子了,弟子有事,我道門如何會撒手不管。”
“哦?那小道長你如何管我們這些小女子呢?”
那位婦人秀眉挑了挑,覺得陸白頗為有趣,像個小大人,并沒有否認除了展云和鳳丫之外,她們并沒有在那紫金簿上寫名字的事實,略帶著幾分調侃味道詢問。
“貧道打算在這城中買下一塊地皮,建一座道觀,以此為基壯大道統,你等既然已經是玄天道的弟子,當然得留下幫忙才是。”
“好主意,你們可不知道,這惡人才剛得到了晉國公府給的賞錢,我怎么要他都不給,他若開個道觀,我們正好過去白吃白喝!”鳳丫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瞬間亮晶晶,嬌俏可愛。
兩位婦人面面相覷,而后將目光投向展云。賞錢,原來晉國公府還給了賞錢。
展云一臉苦笑,她本不想說這件事情,以免家人多心,被鳳丫給說漏了嘴,她要是不替陸白解釋解釋,陸白定會被家人瞧不起。畢竟這一路上有展家護送,眾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道理賞錢全都被陸白收下。
“兩位嬸嬸,這賞錢是晉國公府給陸道長的,人家鶯歌根本就沒提咱們展家的事。”
眾女聽過展云的解釋,面色稍微好些,不過還是有些介懷。憑什么他就能得到賞錢,我們這么多人卻要空手而歸,就因為二小姐拜了他為師?
不過看在展云的面子上,再加上當初陸白在桐林教過她們一套心法動作,她們也不愿再多提此事。
展云知道有些事情無法避免,歉然的看了看陸白,接著剛剛的話題,神情略顯謹慎道:
“陸道長,雖然我不知道國公府給了你多少錢,可要在這上京城建起一座道觀,并且支撐起我們這一眾人可不是件容易事,況且,我們在桐林中還有不少老幼,不能放置不管。”
陸白對展家眾女的想法一清二楚,他雖靜心修道,卻并不傻,反而較之大多數人都要心思通透。
展云提醒他的話讓他意識到自己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他就算再神奇,道藏上畢竟沒有記載如今上京城的地價,他想了想,略微沉吟開口道:
“不如這樣吧,我們先去東西坊市看一看,然后盤下一座店面做生意,如此一來,你等盡皆都能有個營生,而這個店面就算在玄天道的名下,也能為日后壯大道統做一些金錢上的奠基。”
“陸道長,不是我偏要打擊你的情志,晉國公府到底給了你多少錢啊?”展云看著興趣盎然饒有其事說著空話的陸白,只覺得相識一場,對方又是她名義上的師父,又教了她展家那么厲害的心法動作,她不能忘恩負義。
陸白將紫色布囊打開瞅了瞅,隨手拿出整整一疊銀票,微風拂過,吹得紙票莎莎響,其上明晃晃的“一千兩”大字是那么的刺眼,以至于眾女子呆立原地久久不語。
……
……
沿著晉國公府左側的巷子直走,穿過光明街,便是上京城的東市。
東市大概有大半個國公府那么大,高宗皇帝之時,四海升平,正是西夏最鼎盛時期,因戰(zhàn)亂斷掉的絲綢之路重新開啟,西域各國商隊絡繹不絕出現在中原大地,有的更是代表各自國家前來進行外交。
值此之際,高宗皇帝下令大開國門,減少外地行商入關的賦稅,此令一下,更是讓西夏王朝的經濟水平直線上升,經過幾代皇帝的維護,到了如今皇帝帝昊之時,更是成為世界中心。
陸白作為第一次來上京城的客人,自然是由展云走在前面,鳳丫連跑帶癲的跟在展云身旁,眾女緊隨陸白之后,一行人浩浩蕩蕩穿過將東市圍得嚴嚴實實的高大紅墻,東市作為世界之都的繁華景象猶然躍入眼簾。
街道很寬闊,足夠車馬在其上行進,兩側盡是商鋪,掛著各色牌匾。
商鋪門口是販夫走卒,其內大多都是沿著絲綢之路來到上京城的外國游商,這些人長相怪異,有的黑成了煤球,有的白得像紙一樣,還渾身都是毛,更有人頭上裹著圍巾,將臉都包在里面不讓人看。
所攜之物稀奇古怪,林林總總,雖不全都知道是作何用處,但至少很賺眼球,陸白走到一個大胡子商人所擺的攤位上看了看,問了兩句,那大胡子用蹩腳的西夏語言說了好半天才解釋明白。
總的來說,這些西域來人所販賣的東西確實不錯,有些更是特產,不過價格昂貴,非是上京城的大戶根本無力購買。
鳳丫一進東市便成了小鵪鶉,躲在展云身后不敢離這些樣貌奇特的外國人太近,大眼睛卻十分好奇的四處打量,這讓在其身后的陸白覺得十分有趣。
這個無法無天,和蘇巧然有一拼的家伙原來也有怕生的時候。不過情有可原,就算是陸白第一次見到這些樣貌奇特的家伙也覺得像是道藏中所形容的森羅地獄中的鬼神。
女人就是女人,就連展云這么大方豪爽的女子也一樣,陸白再一次感嘆道藏雜記的真實客觀性。
展家眾女自從進了市場,好看的眼睛就從未離開過那些各色各樣稀奇古怪的商品,猶如一群闖入羊群的母狼,東摸摸西看看,而后帶著滿臉的不甘心,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之后就是看向陸白的幽怨眼神。
陸白堅決不妥協,他的錢全是用來壯大道統的,可不包括哄這些女人開心,他覺得市場上這些“雜物”沒多少是有用的東西,故而眼觀鼻鼻觀心。
對于如此狠心的陸白,鳳丫手里拿著一串糖葫蘆卻絲毫不感恩,跟家人站在一個陣營,咬牙切齒的咒罵陸白是惡人,是鐵公雞。
最后陸白實在受不了眾女人哀怨的目光,只好掏了錢一人買了一套新衣裳,眾女美滋滋,看著陸白的眼神頓時不一樣了。
要不要這么唯利是圖!陸白心里暗暗嘀咕一句,眼神平靜,沒敢真的說出口。
東市雖然大,卻也有限,歸功于各位女子裊裊婷婷的“龜速”,一行人愣是走了半天時間,直到天快黑才從原路返回。
本想盤下一座店面做生意,可是東市的情況明顯不大合適,這里雖然富人很多,卻根本就沒有閑置的鋪子,若是非要高價買,價格便會十分離譜。
陸白本來也沒想著一天的功夫就能有所收獲,帶著眾女往金光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