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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最奢侈的榮耀

一座小山一樣高的巨大熔爐,烈焰熊熊燃燒的爐膛中,一塊被十二條鎖鏈牢牢拴在半空的石頭上,橫躺著幾個人影。火焰擋住了那些人的相貌,胡天根本看不清楚他們長什么樣。他們赤身裸體,四肢上分別拴著燒成赤紅色的鐵鏈,似乎在遭受著巨大的痛苦。

這簡直就是煉獄!

“這是天地熔爐,嚴格說來,這才是真正的煉臺。那塊石頭便是我的本體,至于那幾個人嘛……”

匠臣頓了頓,突然聲音變得玩味起來:“那幾個人,就是之前那個精靈人送進去的。他擅自動用煉臺進行靈魂修復,卻被天地熔爐將靈魂吸了進來。可惜……沒有匠神的傳承,這些人就要在熔爐里煅燒一萬年,每天遭受九十九次烈焰灼燒,直到化成灰燼,成為煉臺的一部分。”

精靈人送進去的……

胡天的心里咯噔一下,那不就是精靈巫醫嗎,卷軸里清晰的記錄著它每一次使用煉臺進行靈魂修復的結果。這么說來,這些在熔爐里遭受煉獄之苦的人當中,就有大管家若爾德的兒子,和克里斯汀的母親——費迪南夫人!

如果讓克里斯汀知道,自己的母親的靈魂在遭受如此痛苦的折磨,而且是精靈巫醫一手造成的,想必她會瘋掉吧。

“不對,這可能只是煉臺制造的幻覺而已!胡天……你的任務只有救諾伊一個人,不要節外生枝,不可以!”

胡天閉上眼睛,將心里想要挺身而出的沖動強壓下去,努力勸說自己不要沖動。

可當他閉上眼睛,眼前卻浮現出克里斯汀站在城墻上,劃破手掌祭獻陣法的決絕。

至少這么多年以來,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孩子,會有像她那樣義無反顧。

“如果她知道,我明明看到她的母親在受苦,卻選擇袖手旁觀,會不會……恨我呢?”

這一切的疑問,在胡天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他的眉頭緊皺,在猶豫間,一只拳頭卻猛然洞穿了整面光墻——嘭!

所有的畫面變成碎片,消失在空氣中。

沉默中彌漫著一股火藥味……

“那些人似乎對你很重要……”匠臣顯得有些興奮,它像是覺察出了敵人身上的死穴一樣,毫不猶豫地將淬毒的匕首刺向了那個柔軟的地方,似乎只有這樣,對方的傷痛才能讓它得到寬慰和救贖。

“你可以救她們,我的朋友——我之前已經說過了,只要你付出靈魂。”匠臣的聲音從興奮中壓抑下來,低沉了很多,它試圖用最簡單的話來游說胡天,“人們只知道,擁有了鍛錘和煉臺,就可以對靈魂進行錘煉改造,可沒人想到,只有得到匠神的傳承才能夠得到匠神錘和煉臺的肯定,才能使用鍛造之力。”

匠神傳承?胡天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了矮冬瓜扛著巨錘四處搞破壞的情景,難怪之前,他一直纏著自己,圍著青銅劍打轉。

自己胳膊上的所謂的匠神錘,也是在矮冬瓜陰差陽錯的鍛打青銅劍之下,才出現的。

這一切,難道只是巧合?

“事實上,你朋友的體內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抵抗匠神錘的鍛造。這股力量我也沒辦法壓制,但我能感覺到,這股力量曾經出現在神之庭院中。只是……只是我的記憶并沒有完全恢復,并不能想起那究竟是什么。”匠神道。

“她跟我一樣,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胡天略一遲疑,決定把這個秘密全盤托出。

“這并不重要。你絕對不會相信,我曾經只是大裂隙角山上的一塊精鐵,是匠神大人,給了我靈魂,并且將我鍛造成了現在的樣子。”

匠臣沉默了一會兒,好像做出了什么生死抉擇:“所以,我決定將匠神大人給我的靈魂,送給你。”

“送給我?”胡天一怔,并不知道它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確切點說,是和你進行交換——”煉臺匠臣似乎看出了胡天的顧慮,緩緩道,“鍛造游離的靈魂,需要有另一個新的靈魂作為牽引。在鍛造之前,我需要你進入到天地熔爐當中,替換我的位置。在這個過程中,我會想辦法保護她的安全。而你,則會被原始之火灼燒九十九次,你身體會被撕碎,這將是你這一生中最痛苦的經歷。幸運的話,在九十九次之后,你會融合匠神器的意志,得到匠神錘的認可,便可以拯救你的朋友!”

“如果不幸運呢?”胡天問道。

“灰飛煙滅。”匠臣的回答干脆而恐怖。

這是一條不歸路,一條不得不走的不歸路!

“那你呢?”胡天問道。

“對于一個兩千年沒有離開的老人家來說,沒有比飲酒和巡視更讓人高興的事了。況且,在我們的頭頂,你的朋友們正在和敵人浴血奮戰,我想你需要一個幫手,來替你出一口惡氣。”

匠臣的話音一轉,“只不過年輕人,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

胡天并沒有急著答應,煉臺這種級別的存在極其看重的事,肯定不是那么容易辦到。

他猶豫了幾秒鐘,才緩緩道,“你要我做什么事?”

“如果你找到那個叫做東方大裂隙的地方,請將我送回角山去!原大陸的十一位英雄隕落之后的遺骨,都埋藏在那里。兩千年……從原大陸毀滅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這一切再也回不去了。我累了……”

匠臣頓了頓,胡天仿佛感覺到了一雙渴望的眼睛,在看向自己。

“對于每一個離開家鄉的游子來說,回家是最奢侈的榮耀。”

回家……是最奢侈的榮耀!

胡天的心頭一顫,他深吸了一口氣,點頭答應,“可以,我答應你。”

“很好!那么,請發誓吧!”匠臣一改苦澀的聲音,興奮起來。

“發誓?”

“是的,對我發誓!”

匠臣的話讓胡天心里產生了一絲疑問,這個神神叨叨忽冷忽熱的老古董,不知道搞什么鬼,總給他一種捉摸不透的詭異感覺。

“好,我以太陽神殿騎士的名義發誓,只要我還活著,必定會完成你的愿望,把你送回大裂隙,決不食言!”胡天像模像樣的舉起了右手拳頭,在面前的空氣中一抓,按在胸口上。

“很好很好!”

匠臣的聲音明亮起來,“那么,我們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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