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陽一邊說著話,一邊將身后的兄弟們散去,勞累了一夜,他們要好好的休息。他將許常一行帶到了寨子中的會客廳中,坐了下來,恭謹的為許常奉上了茶。許常只帶了王當、費由和馮彬進了去,其余的禁衛在外等候,鄧陽也招人做了些吃食招待他們。
分賓主做好,許常端起了茶盞,抿了一口,他打量著四花寨,笑了笑,“國朝如今已經在徹查貪官污吏,重新分發田畝,四當家何不領著你的手下出山從此做個良人呢,國朝中有太多的良田空閑,置于路旁,荒草齊腰,孤每每看到就心痛不已!”
鄧陽有些意外許常會說出這一番話,心中疑慮這許常莫不是招安來的。“貪官污吏何時能夠肅清?我等被壓迫了這么多年,僅憑大王您的一句話,怕是不足以讓我等信服。更何況我四花寨中的人大多有案底在身,多有違法亂紀桀驁不馴之徒。您這樣招安,難道不怕我等出山惑亂天下,攪得景地難以安寧嗎?”
“攪得景地難以安寧?”許常聞言笑了起來,“你們還不夠格,你們在這東祁山脈孤尚且不怕,出了山你們還以為能夠翻起怎樣的浪花嗎?”
“我四花寨雖小,但大王您知道這東祁山脈中有多少似我等之人嗎?”鄧陽向許常伸出了手掌,翻了一翻,笑了笑,“不少于十萬人!光東祁山脈就有十萬人,更不要說蒲梁山脈中那些經營了幾代人的大寨子,那是晉侯時期就存在的寨子了!我四花寨在他們的面前根本排不上號,大王如今您還能如此的穩如泰山嗎?”
“一群無膽匪類,孤翻手即覆爾!”許常也將手掌伸了出去,笑著對鄧陽道。
“大王就不怕牛皮吹大了!”鄧陽戲謔的看著許常,他曾為邊軍偏將,如何不知景國是怎樣的情況。蒲梁山脈的匪寨何其繁多勢眾,這許常明顯在說一些大話!
“你曾為邊軍偏將,為國朝做過貢獻,所以孤才會如此耐心的想要招安你等,但是孤的耐心有限,只此一次,若你答應招安,孤立馬奉上偏將之職,可是你要是執迷不悟,大軍來此可就不會對你等這么客氣了!”許常的神色忽的變得嚴肅了起來,他臉上的刀疤此時顯得有些猙獰。
“大王!”馮彬聞言拉了拉許常的衣袖,如今自己還在匪窩,說出這樣的話若是惹得鄧陽不快那就不好了。
“大王說出這樣的話,難道就不怕今日留您在此嗎?”鄧陽看著許常,神色陰晴不定。
“大膽!”王當一聲怒喝,拔劍上前。
費由見此忙上前去將王當手中的長劍拿下,“都是誤會,誤會,今日來四花寨做客,敘敘舊情,不談其他,不談其他!”他湊到了許常的耳邊,輕聲道:“大王,如今我等身在匪窩,還需小心為上,莫要再說這些了!”
“孤有何不敢說!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等以為鉆到這深山老林中就可以無法無天,不尊王法嗎?”許常攔住了勸誡他的費由,上前笑著道。
“我尊您因為您替殺了韓約,報了大仇,而不是您景地之主的身份!大王,你可不要過分!”見許常如此輕視自己,鄧陽有些難堪。
“過分?”許常哈哈大笑起來,“孤乃景地之主,景地七十二縣府,蒲梁山脈,邊城走廊,包括這東祁山脈皆是孤的治下,孤說這樣的話有錯嗎?你若肯歸降,孤給你鎮寇將軍的稱號,光宗耀祖,回歸國朝正統豈不比你在這小小的山寨中做個四當家好!”
回歸正統!又給了雜號將軍的稱號,鄧陽說不心動那肯定是假的,自己年紀大了不在乎什么,但是他想起了自己的三個兒子,如今皆都十五六歲,卻還是目不識丁,難不成讓他們和自己一樣當個土匪頭子,一輩子就這樣下去。鄧陽心中糾結,他又想起了大當家對自己的恩得和照顧,對三個孩子們的照顧,落難之時收留了自己。
念及如此,他躬身向許常行了一禮,“多謝大王恩寵,然大當家對我恩深情重,雖心向國朝,但絕對不會背叛大當家的,大王,您不用再勸了!”
“果真要一條路走到黑嗎?”許常看著躬身在自己面前的鄧陽,不忍的嘆道。從見到鄧陽跪拜在費由面前,畜產就知道他心中還有國朝,所以就起了愛才之心,想要將他招安,奈何勸說了這么久鄧陽也沒有改變主意,“你可想好了,下次可沒有人再用言語勸你,而是用刀子說話了!”
“心意已決,大王不用再勸!待天明我會差人送您去壩城!”鄧陽直起身子,神色堅定地說道。
許常端起茶盞,沉默不語。
許常一行人在鄧陽的寨子中好生的休息,但卻不知道領路人聶英也偷偷的跟在了他們的身后,來到了四花寨的山中。他熟門熟路,似乎來過了不少次。他沒有去鄧陽的宅子,而是去了大當家東祁狐的寨子前,找到了個正沉睡的守夜的嘍啰,慌忙的喚醒了他,焦急地道:“大當家在不在,我有要事要去稟報大當家!”
“快啊!還這么磨嘰干嘛?”聶英在一旁催促著嘍啰,焦急的道:“四當家帶著官府的人回來了,怕是想要歸降,快去找二當家,遲了的話官兵就要進山了啊!”
“什么,官府上山!”嘍啰聽了驚呼了起來,這可不是什么小事,忙對聶英道:“我這就帶你去,你可跟緊了!”
“嗯,快點!”聶英跟著嘍啰的后面,眼神卻往鄧陽的寨子看去,嘴角揚起一絲冷笑:“這下看你怎么辦,一條路上混飯吃的,今日竟然如此的羞辱自己,有什么了不起,待會看你如何解釋。
嘍啰被聶英喚醒,雖然他不認識聶英,但是也沒有多想,見他要找大當家,忙道:“大當家的去蒲梁山脈了,今日不在!”
“那寨子現在誰做主?”
“二當家的在寨子里,好像都聽他的!”
“那快帶我去見二當家,快!我有急事!”
“現在去怕是不好吧!”嘍啰一臉的為難之色,二當家昨天喝多了酒,如今肯定睡的正香,自己如今貿然的去打擾他,以二當家的臭脾氣,一頓罵肯定是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