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常在大纛下看著這樣的情景,心中不忍,“難道真的得這樣嗎?這些都是孤的將士啊!孤這是讓他們送死啊!”
“大王,此時不是您猶豫的時刻,若不這樣,將來死去的人會更多!昨日已經將計劃訂好了,若不表現我們的兇狠,如何讓兩家將剩余的軍士調出,留下空虛的曲昌和榆縣!”王當見許常不忍,忙勸慰道。
“孤也知道,只是那都是孤的將士啊!”許常長嘆了一聲。
城墻上的李垚手持長劍,怒吼著讓守軍不斷地抵抗,他也被這猛烈的攻勢嚇住了,對方是不要命啊!他看著自己身邊那些被嚇得顫抖不已的臨時征召的士卒,心如死灰,不可能擋住啊!他的心中哀嘆著。匆匆的下了城墻,不知所蹤。
“大王您看,費將軍攻上城墻了!”王當忽的對許常喊了起來,手指著蒙城,一臉的驚喜。
許常順著王當的提醒,見費由手持雙刀,正在蒙縣城墻上不斷地與敵軍廝殺,他瞬間嚇出冷汗來,焦急道:“快,快去保護費將軍,他怎么上了城墻了!”費由是他如今手中唯一一個大將,戰場上刀劍無眼,若是費由有了閃失,他肯定會把腸子都悔青的。
“大王,不用了,你看,城門已經打開了!”王當又喊了起來。
“快!快與孤去看看費將軍怎么樣!”許常焦急的帶著護衛進了城區看看費由有沒有受傷。
許常見到費由時,他的盔甲上滿是鮮血,他上前去制止住了正欲行禮的費由,“將軍下次萬不可親冒矢石,你若有了閃失,孤怎么辦!”
“臣自幼便在邊城磨礪,這些陣仗還沒有什么事,大王無需擔心。大王,接下里,我們需要攻打常伍了,只要再破兩成,兩家一定會膽寒的!”費由見許常的關心之色,笑了笑。
“戰場上形式瞬息萬變,將軍萬不可托大,還是小心為上,孤剛才在城下可是為你好好地捏了一把冷汗,下次莫要做這樣的事!”許常拍了拍費由的肩膀見他無礙后,放下心來。
他這才有時間看著周圍的場景,只見不斷地有抬著傷病和尸首的擔架從他的身邊走過,痛苦的哀嚎聲不斷地在他的耳旁響起,許常閉上了眼睛,長嘆道:“此戰過后,人人皆有封賞!傷亡者撫恤加倍。”他看著四周不斷求饒的降兵,怒道:“下一戰,讓他們沖在前面,若是攻下了,則饒恕他們的死罪,若不勝,全都給孤砍了!”
“諾!”降兵們面如死灰。
曲昌羊舌宗府之中,李辛正在與羊舌氏族的族老們商議起兵的事宜,這時宗府外忽的騷亂了起來,只見有一探子進了宗府神色慌張的向李辛道:“不好了,蒙縣,常伍,承縣都已經失守了,現在敵軍正在猛攻簡郜,簡郜怕是也撐不了多久了!”
“竟然這么快,他這是瘋了嗎!”在一旁陪著李辛的李適聞言大驚失色。
李辛聞言陰沉著臉對身邊的羊舌氏族的一干族老道:“這許常攻的如此的猛烈,我等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須加快速度讓征召的軍士往前方調去,若是再將簡郜、南臨、清渝丟掉,我等就只能困守曲昌榆縣了。我等只要熬過這個冬天,有了準備的時間,必定能活捉許常!”
羊舌士卒現任族長羊舌丘的弟弟羊舌壑點了點頭,沉聲道:“我這就征調軍士,連夜讓他們過去。再修書一封加急送往陳家,一西一北兩相呼應,竟然敢屠我羊舌氏滿門,這小兒當真活的不耐煩了!”
“既然如此,老夫也要回去了,這樣的大事面前,還得親自回去盯著才放心!”說完話,李辛向一干羊舌氏族老們高了聲退,便離開了。
上了自家的車架,李辛閉目沉思了片刻,寫了一封信,對身邊的李適道:“我修書一封,你將信件送到邊城去,告訴在邊軍任職的族中子弟,讓他們帶一軍邊軍回來!”
李適接過了信件,目落兇光。心道:“這下許常可是再沒有活著的可能了!”
簡郜縣城內。此時天色已經漸漸的黑了下去。白日里將士們奮力終于將簡郜給奪了下來,但隨著得到的縣城越多,許常手中的兵力也就越少,如今他的麾下加上白日間收服的降卒也不過才七千人。
許常看著面前的費由與王當,拍了拍他們的肩膀,“此去兇險萬分,喪氣話孤也不想說了,孤就在這簡郜城中等待二位將軍凱旋的消息!”
“大王,若后日還未有我等的消息傳來,您就往南邊走,你是皇子,只要還活著就一定有剿滅兩家的機會!”費由神色有些擔憂,若是自己失敗了,后果將不堪設想!
“不說這些話,孤相信二位一定會凱旋!”許常擋住了費由說的不吉利的話。
“臣定不負大王重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費由與沈括向許常行了一禮,便走向了早已集合好的四千士卒,出了簡郜縣城,想要夜間行軍瞞過兩家反賊,直撲兩家的老巢曲昌和榆縣。
次日,難得是個平靜的一天,許常領三千軍自守簡郜,而兩家反賊還沒有準備好,也不敢貿然的攻打簡郜。
而在清渝縣城外的一座山林里,費仲與沈括領著四千的軍士正在好好地休息,夜間行軍,又不能明目張膽的點起火把照明道路,所以一日的行程被拖到了兩日。
費仲此時正與沈括帶著一對士卒巡視營地的周邊,警戒著周邊有沒有可疑的人發現他們的蹤跡,巡視了一會,幾人有些累了,便坐下來歇息片刻,費仲神色慎重的對沈括道:“沈將軍,今夜就要到了,,讓弟兄們多休息片刻,養好了精神,晚上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這冬日里天黑的早,亮的晚,多休息片刻也沒有什么大礙,只是這夜里實在是凍死了!”沈括在旁搓了搓手道,昨日夜間的行軍可是讓他們凍壞了,好些軍士的手上腳上耳朵上都起了凍瘡,癢起來簡直要人的小命!
“冬日里就是這樣,我也是頭一遭在這樣的天氣里行軍,沒想到這么冷!”費由對沈括的話贊同的點了點頭。“只要再熬一晚就行了,勝負就在今夜了。”費由站起了身,目光往曲昌、榆縣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