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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 慕之則安
  • 樛沐
  • 4143字
  • 2019-11-18 20:33:35

“怎么了?”慕淮安推開辦公室的門,枯榮坐在他辦公室的沙發(fā)上等他,倒是出奇的安靜。

枯榮一改往日的笑嘻嘻嚴(yán)肅了起來:“還能怎么,不就是老陸招生不順利嘛。”

“招不到就算了,喊他回來。”他有些煩躁的捏了捏眉心,轉(zhuǎn)頭看見枯榮一副想說不敢說的樣子,心頭漸漸涌上了一個不好的預(yù)感:“你別和我說他回不來。”

“當(dāng)?shù)氐膶W(xué)校不讓他走,硬說他是搞傳銷的,還把他扭公安局去了。”

慕淮安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來,然后突然就笑出了聲:“你說他怎么就這么慘?”

“他可能不適合出遠(yuǎn)門,出遠(yuǎn)門他必須自費才一路順風(fēng)。”枯榮也笑了。

倒也是,他一個人出去,總是丟三落四的。

“行了,我知道了。”慕淮安有些好笑的拍了拍枯榮的肩膀:“告訴他,讓他多待兩天。”

枯榮有些詫異:“真的讓他多待兩天啊?我們是不是不太厚道?”

“那得找個人合適的人去啊……”慕淮安嘆了口氣,“這邊進(jìn)了正軌,他那頭倒是出事了。”

“要不你去吧,我讓人事部打印一份資料給你,爭取一天弄完。”枯榮低頭看了一眼消息:“你知道我最煩和人打官腔了。”

慕淮安摩挲了一下下巴,一副日有所思的樣子:“也成,你現(xiàn)在去人事部把資料拿過來,我去訂機(jī)票。”

枯榮出去之后,慕淮安又回到了沙發(fā)上,看起來有些落魄。

他長嘆一聲之后就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tài):“進(jìn)來。”

江逐月探出頭,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掃視了一圈里面的環(huán)境:“你沒事吧?”

聽到這個聲音慕淮安抬起了頭,沖著她笑了笑:“沒。”

江逐月又盯著他看了好一陣,心道:“你看起來不像是沒事的人。”

“逐月,過來。”

江逐月有些疑惑的走了過去,然后突然落進(jìn)了慕淮安的懷里,她的腦子里瞬間一片空白,兩只手緊緊的抓住手上的袋子,模樣十分的好笑。

“讓我抱會兒。”

慕淮安的聲音很沙啞,但是她又不知道是哪出了問題。

他不說,她也不去問。

慕淮安松開手,輕聲道:“我要出去兩天,現(xiàn)在就走。”

江逐月抿著嘴站在原地一語不發(fā),身前的袋子往身側(cè)放了幾分。

“走吧。”

江逐月突然開口:“你路上注意安全,我就不麻煩你了。”

慕淮安看著她的目光里還夾雜了一絲疑惑,嚇得江逐月急忙開口解釋了一番。

聽完解釋之后的慕淮安臉色絲毫更加的不好了。

“所以,你今天要回家了?”

她聞言遲疑的點了點頭,“我拿到家里的鑰匙了,所以我也不好意思再繼續(xù)麻煩你。”

慕淮安什么也沒說,只是眸光復(fù)雜的看了她一眼,最后硬生生憋出了一個“嗯”字。

“慕淮安,東西我先放你這里了,你記得吃點。”

餐盒是她跑去小區(qū)對面的早餐店里買的,省的他還要洗。

她總覺得這幾天麻煩了慕淮安很多東西,也虧得她爸媽去的地方不遠(yuǎn),鑰匙今天到她手上之后,她就有理由不去麻煩慕淮安了。

“手機(jī)。”慕淮安伸手指了指她她背的包。

江逐月立馬反應(yīng)過來了。

“媽?我拿到……”她轉(zhuǎn)過身去接通了電話,話還沒說完,就被另一頭的江媽媽打斷了。

“不是這個事情,我今天晚上回來。”

“是有什么事情嗎?”江逐月很是納悶,如果是為了她專門回來,那其實沒有必要啊。

“有點事情要和你說。”

???啥玩意兒?

電話匆匆忙忙的被掛掉之后江逐月有些懵逼的轉(zhuǎn)過身看著慕淮安:“我就先走了?”

“這個給你。”

慕淮安塞給她一個冷冰冰的金屬物體,她低頭一看,是一把鑰匙。

“東西如果拿不下這么多,就等我回來之后給你送過去,或者是你有空自己來拿。”

所以,最后那句自己來拿,是怕她有負(fù)擔(dān)吧?

她不喜歡欠別人太多,所以當(dāng)時在關(guān)于住宿問題的時候提出的是住酒店。

“謝謝。”

“不用客氣,我不是別人。”

聞言,江逐月的臉不爭氣的紅了起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也不是很遠(yuǎn)。”

“那好,路上注意安全。”

江逐月自己拖著行李箱回去的時候,江媽媽已經(jīng)在家里了。

行,就當(dāng)是她墨跡。

“逐月,你過來一下。”江媽媽在廚房沖著她招招手,喊她過去。

“怎么了?”江逐月有些疑惑的收起手機(jī)走了過去。

“我和你大姨幫你挑了個對象,你這兩天去見見。”

相親?

“你再說一遍,去干嗎?”江逐月皺著眉頭,語氣里瞬間就有了不爽的意思:“開玩笑吧?”

“我像是在開玩笑?”江媽媽一臉嚴(yán)肅,好像江逐月不去就會打斷她的腿一樣。“你不工作又不戀愛,二十四了,明年就二十五了,你再不談個對象回來我和你爸都要氣死了。”

江逐月嘆了口氣,很是無奈的開口解釋:“我有工作的。”

“我管你有沒有工作,必須得去。”

“……”

【楚家阿漓:相親?】

【皮蛋:好慘。】

【江家逐月:我好煩啊,相親。】

【寧家阿卿:這才二十四呢,就相親了。】

【楚家阿漓:大佬知道嗎?】

【寧家阿卿:要幫忙嗎?】

【臭狗蛋:你們是要攪渾這段露水姻緣嗎?萬一對上眼了呢?】

【一根青蔥:對啊,萬一對眼了呢?】

【春蟲蟲:這說不準(zhǔn)吧?】

【江家逐月:你們也好煩啊。】

【江家逐月:我不想去。】

【慕家懷瑾:所以你去相親我弟弟怎么辦?】

【楚家阿漓:對啊,大佬咋辦?】

【臭狗蛋:大佬就給我吧!】

【一根青蔥:給我也行!】

【慕家懷瑾:那得看他自己】

【江家逐月:說的好像真的大佬看得上我一樣,嘔。】

【皮蛋:???為什么看不上你?就因為你近視嗎?】

【江家逐月:媽的,皮蛋你閉嘴。】

去他的近視。

近視是她想要的嗎!

“逐月。”

“媽,你就別逼我了,我真的不想去。”江逐月覺得自己簡直是要抓狂了,從小到大,逼她讀書,逼她考大學(xué),逼她轉(zhuǎn)專業(yè),現(xiàn)在連找個對象都要逼她,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江媽媽看著她的目光很是復(fù)雜,但是無奈于江逐月近視,嗯,看不出來。

“我和你爸離婚了。”

沙發(fā)上的江逐月一愣,放下手機(jī)看著自家媽媽許久,愣是沒有開口。

“上個月離的。”

“離了也好。”江逐月從新縮回沙發(fā)里,拿起桌上的薯片就開始啃了起來:“我現(xiàn)在也不是幾歲的小孩子了,你們互相不順眼離了就離了吧,我沒意見。”

她又吃了一會兒薯片,起身朝房間走去。

她把房間門一關(guān)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手上一忙,腦子也開始胡思亂想。

她小時候聽媽媽說,爸媽是因為相親才認(rèn)識的,認(rèn)識不到三個月就結(jié)了婚,結(jié)婚的時候,什么都沒有。

后來,兩人在女方的大姨家買了塊地,做了一棟房子,也欠了一屁股的債。

結(jié)婚的第二年,江逐月出生了。

因為是個女孩,爺爺奶奶都沒看過她一眼,也沒有在江媽媽坐月子的時候幫上任何忙。

也許失望就是這樣一點一點攢起來的。

她從懂事起,爸爸就常年在外,還是后來,家里情況改善了之后,爸爸才在家這邊工作。

而媽媽,一直到她懂事才出去工作。

她記得很清楚,很多時候的晚上回來,就聽見爸媽在吵架,無休止的吵架。

她也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她想離開。

離開這個讓她窒息,讓她覺得無比壓抑的地方。

至少現(xiàn)在爸媽離婚了。

是的,離婚了。

她也從來沒有想過,搭伙過了半輩子的兩個人,離婚了。

一時之間,好像任何的理由都說不通這件事情了。

她找不到理由來替他們開脫。

她就像是那個被拋棄的,就像是一個多余的產(chǎn)物。

江逐月蜷在雜亂的床上,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到另一只眼睛里,冰冰涼涼的。

這明明是她的家啊,為什么她從來都融不進(jìn)去啊?

【慕家懷瑾:請問今天的逐月去相親了嗎?】

【皮蛋:今天的逐月進(jìn)醫(yī)院了。】

【慕家懷瑾:????】

【江家逐月:水土不服。】

【臭狗蛋:水土不服是什么玩意兒?】

【楚家阿漓:胃潰瘍也能被你說成水土不服。】

【一根青蔥:是不是因為抽煙抽多了?】

【江家逐月:我又沒什么大事,先輸兩天液看看。】

【慕家懷瑾:叔叔阿姨有空照顧你嗎?】

【……】

江逐月瞬間沒有回消息的心情了。

答案是什么?

答案是沒有。

他們眼里只有賺錢。

他們覺得有錢了,她過得自然而然就好了。

“媽,怎么了?”電話那頭的江媽媽一直沒有開口,她有些疑惑:“媽?”

“逐月。”

江逐月一愣,不由得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江逐月的手一動,輸液管立馬紅了一截,疼的她眼淚都掉了下來。

“逐月?”

“我沒事……”江逐月的聲音十分的沙啞,還帶著些許哽咽,她聽見慕淮安的聲音一時之間慌了神,手背持續(xù)傳來的痛感讓她覺得十分的委屈。

“你怎么了逐月?”那頭的聲音似乎還是不想作罷。

江逐月被這個問句問的忘了喊護(hù)士重新給她扎針。

在她剛打算按鈴的時候,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走了進(jìn)來。

她微瞇著眼睛看向那人,一個名字脫口而出:“容景……”

“淮安打電話給我,讓我來看看,是回血了?”容景看著她的手,平靜的開了口。

“嗯。”江逐月抬頭看了一眼一旁的輸液管,里面通紅通紅的。

容景替她拔下針之后也想到了一個嚴(yán)肅的問題:“等會兒,我出去一下。”

他貼了一手的膠布還拿了幾根棉簽過來。

容景先替她處理了輸液管里的血又讓她換只手輸液。

“謝謝。”江逐月勉強(qiáng)笑了笑。

容景站起身,也回了她一個微笑:“不用謝我。”

屆時,江逐月才想起來自己沒有掛電話,她急忙找到手機(jī),發(fā)現(xiàn)電話早早的就被掛斷了。

冷靜下來的江逐月就想起了一個事情,為什么慕淮安和她媽媽在一起?

……

慕淮安來的時候,江逐月已經(jīng)睡著了,他也沒在病房里多待,直接去找了容景。

“你來了?”容景轉(zhuǎn)過身看向慕淮安:“聽你姐說是剛從外地回來的。”

他有些煩躁的捏了捏眉心:“江逐月的情況怎么樣?”

“首先,你要沒收她的煙。”容景看著慕淮安此時此刻的模樣好笑的開了口:“你還不知道她抽煙?”

“嗯。”慕淮安的確是沒有想到,江逐月會抽煙。

“只要她不抽煙,一切好說。”

喊江逐月戒煙。

真的是一個讓人頭疼的開始。

“你怎么來了?”江逐月抬頭看著面前的人,“你不是說……”

他不是說要出去兩天嗎?這還沒有兩天啊?

慕淮安打開早先就放在這兒的食盒,扭頭看著江逐月,用眼神詢問她要不要吃點東西。

“我有點餓了。”

慕淮安把食盒遞給她,又坐在了病床旁邊的椅子上:“容景和我說你抽煙。”

“偶爾。”江逐月眼睛也不抬一下的吃著東西,對于慕淮安的問題,她也沒有很驚訝,畢竟胃潰瘍的確不能抽煙。

江逐月坐在病床上,寬大的病號服顯得她很瘦弱,頭發(fā)松松垮垮扎在腦后,在病房里的燈光下映的她的臉色很是蒼白。

“叔叔阿姨沒來照顧你嗎?”

江逐月咽下那口飯,低笑了一聲,語氣里滿是漫不經(jīng)心:“他們離婚了。”

的確,慕淮安被她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震驚到了,從她口里說出來的,就好像離婚的是他爸媽一樣的風(fēng)輕云淡。

氣氛一時之間尷尬了起來。

“那你自己能照顧的了自己么?”慕淮安又問。

“可以的。”

江逐月從來不在別人面前說自己不行。

“確定?”

“如果不能,我這幾年早死在外面了。”她把食盒放在一旁的柜子上,然后又躺在了床上,聲音悶悶的:“你回去吧,大晚上的,回去早點休息。”

“逐月……”

江逐月似乎是有些不理解慕淮安的做法:“怎么了嗎?”

“照顧好自己。”

江逐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慕淮安的眼睛里一閃而過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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