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陛下現在已經習慣高高在上了啊。”夜晨毫無畏懼地再次開口,“陛下還請不要忘記了,六年前,你也不過就是小小一個下等附屬國的國君。那時的你,見到任何一個中等附屬國的國君,都要點頭哈腰賣笑,何談皇室的顏面?現在六年過去了,陛下也變得開始在乎顏面了,卻忘記了最初的恩人是誰?這真是令人唏噓啊。”
夜晨的口氣充滿了嘲諷,但夜晨越是如此,木振南越是憤怒。
人都是有逆鱗的,特別是在風光之后。
六年過去,木振南現在已經不是當時小小下等附屬國國君了,而是雪域第一大國的國君,毫不客氣地說,除了四大宗門的一些掌權的大人物之外,整個雪域身份就屬自己最尊貴。
現在的木振南視當年的事情為恥辱,所以現在已經沒有人敢在自己的面前提當年的事情了,很顯然,夜晨犯了木振南的忌諱。
“轟!”
木振南身前的桌子轟然炸裂,桌上的奏折四處飛射。
“夜晨,你這是在激怒朕?你可知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不知,但我很好奇,陛下如果想做什么,盡管來便是。如果陛下不敢動手,那夜晨就不奉陪了,告辭。”
說完,夜晨便轉身打算離開了。
“鐵擎何在?給我拿下他。”
“末將領命。”
一直在一旁待著的鐵擎應了一聲,身形一閃便攔在了夜晨的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夜晨說道:“夜晨少爺,是你自己束手就擒,還是要我動手?”
“陛下,你確定要對我出手?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不可能被原諒。今天如果你為了所謂的顏面對我動手,他日皇室血流成河的話,還請不要后悔。”
夜晨這么一說,木振南也有些猶豫了,而鐵擎則是在等候木振南的命令,身為軍人,鐵擎只知道自己要遵守命令,其他的則無需自己多慮。
木振南猶豫了很久,臉上的表情變化很多,很想直接動手,可是夜問天是木振南心里最忌憚的存在。
五年前,夜問天離開了天羽國,進入雪谷林,試圖離開雪域。雪谷林是離開雪域的唯一出路,而雪谷林危機四伏,生死境進入基本是十死無生,至于破空境進入,能否成功離開也未可知,因為夜問天是第一個以破空境的修為進入雪谷林的人。
正因為如此,夜問天雖然至今未歸,但沒有人敢確定夜問天已經遇害了。萬一今天動了夜晨,他日夜問天回來,以更強的修為回歸,夜問天絕對二話不說會殺上皇室。
動夜晨跟木涵背叛夜晨是兩碼事,夜晨一旦出事,即便現在攀上了幻光宗,可是對上暴怒的夜問天,幻光宗也不敢出面庇佑自己,更何況,幻光宗最強的不過就是生死境,根本攔不住夜問天。
思慮再三,木振南終究還是選擇放棄,至少夜晨不能在自己的天羽國出事。
“罷了,鐵擎,讓他走。”
“是。”
“陛下的選擇很明智。”夜晨淡淡地說道。
今天如果木振南鐵了心要動手,夜晨也不畏懼,畢竟幻魔的分魂在自己身上,借助幻魔的力量,全身而退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不過夜晨的話在木振南聽來,是夜晨借助夜問天的威勢迫使自己屈服,所以木振南很不甘心。
“夜晨,今日放你離開只是看在往昔的情分上,以后你還是注意一點,你父親的威名不可能永遠保護你。”
“是嗎?不過我也想送陛下一句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夜晨沒有過多爭辯,大步邁出,便離開了。
在夜晨離開之后,木振南看著鐵擎,開口問道:“鐵擎,你說今日朕跟夜晨撕破了臉皮,以后朕該用什么態度對待夜晨呢?”
“陛下,夜晨說到底也沒有什么天賦,不用管他就好。無論他的話多囂張,武道修為上不去,他也損害不了皇室的顏面。不過,既然撕破了臉皮,末將覺得是時候該削弱夜府在我們天羽國的地位了,夜問天既然不在,夜府也沒有資格再作為我們天羽國的象征了。”
木振南聽了鐵擎的話,陷入了沉思,正如鐵擎說的,夜問天不在,夜府的確沒資格再作為天羽國的象征了。只是,木振南知道這件事情要操作起來并不是這么容易的事情。
“愛卿,你先下去吧,這件事情容朕思考一下,貿然行事,也會引起民憤。”
“是,那屬下告退。”
在鐵擎離開之后,木振南自言自語了幾句:“夜府,夜府,我該怎么處理呢?傷腦筋啊。”
木振南現在沒有借口,要是貿然削弱夜府在天羽國的地位,引起的后果非常嚴重,特別是輿論引發的后果,因為夜問天在天羽國百姓的心里就是救世主的存在,是夜問天讓他們從下等附屬國的百姓變成了第一附屬國的百姓,讓他們的生活變得更有尊嚴。
以前見到其他附屬國的人,天羽國的人總是要保持小國的拘謹,生怕惹怒到大國的人,而現在,他們可以優越地對待其他附屬國的人。
所以在天羽國,或許有人不知道當今陛下的名字,卻沒有人不知道夜問天的名字,功高蓋主,這是任何一個君王都不能容忍的事情,這也是木振南想要削弱夜府地位的原因,弱化夜問天的影響力。
在離開皇宮之后,確定身后沒有跟蹤之人,夜晨來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換了一身裝束,臉上戴著面具,一身黑袍遮住全身,當然也包括了夜晨那滿頭的白發。
并且為了不被人發現端倪,夜晨穿得黑袍上的帽子很大,戴在頭上時,前額部分的帽子會垂下來,擋住夜晨的眼睛,這么一來就萬無一失了,不會有其他人發現夜晨眼睛是失明的。
穿著這么特殊的服裝,走在路上夜晨自然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察覺到這是夜晨,這也讓而夜晨確定自己的變裝是成功的。
換上這么一套奇怪的服裝自然不是要回夜府,而是因為夜晨要去一個非常特殊的地方。
穿過大街小巷,夜晨來到了天羽城一個偏僻的角落。
這個地方到處都是破敗的廢墟,和天羽城中心繁華的街區比起來,完全就是鮮明的對比。
成百上千的乞丐衣衫襤褸,身上滿是黑泥,有的人坐在地上,有的人躺在地上,看似混吃等死,可是如果你仔細注意就會發現,這些人的眼神都很有神,并且很警惕。
當他們看見夜晨過來的時候,眼里的警惕收了起來,紛紛地沖了上來,哀求道:“好心人,求求你們給點吃的,好幾天沒吃東西了。”
“好心人,賞點錢吧,我們快要餓死了。”
“這位大人,求你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可憐可憐我吧。”
……
夜晨對于這些人的話不為所動,因為這里并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這么簡單,而且這些乞丐也不是真的乞丐,只不過是明面上的探子罷了。
“我是來找華五爺的。”
果不其然,在夜晨說出華五爺這三個字之后,這群乞丐便不再繼續裝可憐,臉上的表情也變了。
“大人是來找華五爺的?”其中一個乞丐眼里再度出現戒備之色,就連說話的語氣也變成了質問,哪有剛剛開口乞討時,那種低聲下氣的態度。
“沒錯。”夜晨點點頭。
“那就請大人跟我來吧。”這個乞丐從夜晨的身前退到一旁,彎下腰,手一擺,示意夜晨這邊請。
夜晨沒有猶豫,跟著往前走去,而這個乞丐則是跟在夜晨的身邊,替夜晨帶路。
這里的房屋基本都是廢墟,所以表面上自然不存在什么像樣的建筑物,可是表面不存在沒有關系,因為這片區域的世界是在地下。
這個乞丐帶著夜晨來到一間廢墟里,隨后彎下腰移開了地上的破木板和碎石塊,一個通往地底的樓梯便出現了。
乞丐從懷里拿出一把火褶子,微弱的火光亮起,然后便走了下去,夜晨也同樣跟了上去。
地底下遠遠不像夜晨想象中的那么簡單,地下的路依舊千回百轉,堪稱迷宮,如果不是有這個乞丐帶路,即便找到了進入的入口,也不一定能夠找到真正的目的地。
“看來這個華五爺十分小心謹慎啊。”夜晨心里對這個未曾謀面的華五爺有了初步的判斷。
一直走了一刻鐘,夜晨才跟著這個乞丐來到一個走廊的盡頭,眼前是一座緊閉的石門,緊接著,這個乞丐按了一下左邊墻壁上的石塊,隨后,眼前的石門便緩緩地升了起來,一道光芒從石門的另一頭射出來。
“華五爺就在里面,要找他的話,大人自己進去就是,小的就先告退了。”
“嗯。”夜晨點點頭,便走了進去。
這個石門就像是一座府邸的大門,夜晨進去之后,便置身于一座奢華的府邸之中,在庭院內,一個體形微胖,穿著一身藍色綢緞錦服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院子里,逗著放在身前籠子里的鸚鵡玩。這個人就是夜晨此行要找的人,地下勢力的五大人物之一,華五爺。
華五爺自然察覺到夜晨進來了,頭也不回,淡淡地開口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華五爺無需多問,無名之人,說了你也不知道。不過我來這里的目的,華五爺應該很清楚吧?”
“你想去黑暗決斗場?”華五爺嘴角劃過一道詭異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