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短短的幾句,讓他似乎不再甘愿靜靜地站在暗處觀察,他想要,時時刻刻的知道她的任何表情,他想知道,她是怎么樣的一個人。
一道敲門聲打斷了顧云笙的思路,將袖口的扣子扣上,顧云笙抬起頭便見杜宇琛走了進來,臉上依然淡淡的,未曾有任何的變化。
“聽傭人說你在這兒看書,我沒事就來看看。”掃了一眼壓在手下的書,杜宇琛在他對面坐下,關心地問道:“今天怎么沒去上課?”
“想一個人靜一靜。”顧云笙低下頭看著攤開的書,關于歷史的話題。卻忽然想起,之前知道自己看的是什么書之后,露出一副大受打擊又郁悶地表情的牧小芝。有一種稱之為笑的情緒在滋生著。
“怎么了?在學校碰到不愉快的事情?還是和朋友吵架了?”想到之前云笙口中所說的朋友,杜宇琛還高興了老半天,這才過了多久,鬧別扭了么?以至于,這話,他問得極為的小心。
“恩…….不算是……”顧云笙抬頭看著他,似乎在思索著什么,然后搖了搖頭。根本就沒有吵起來,只是讓她知道了他的真面目罷了。不過,經過假山那次,估計和她是回不到之前的相處模式了吧。
一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顧云笙莫名地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堵在心口,悶悶的,有些透不過氣。
一聽他的話,杜宇琛的心疙瘩的一下,暗暗急在心里。這可是從小到大云笙第一次承認的朋友,說什么都不能就這么鬧別扭下去。不過在商場上運籌帷幄的杜宇琛,在安慰人這方面實在沒有什么經驗,說出來的話也有些顛三倒四的。“云笙,朋友之間,鬧鬧別扭是很正常的事情,人和人的相處,就是不斷地磨合。只要是重視的朋友,那就是一輩子,知道么?”
“一輩子…….”顧云笙再度思索著這三個字的含義,放在書上的手指微顫著,不過杜宇琛并沒有注意到這小小的細節。
一輩子…….嗎?
對于這三個字所代表的含義,顧云笙顯得有些茫然,看著杜宇琛的目光中也帶著一種理解不了的復雜。眼中的薄霧更濃重,幾乎能讓人迷失了方向。
那種眼神,無端讓杜宇琛有一種不敢直視的懼意。就像那年,他好像就是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的。杜宇琛不自覺地避開他的視線,想要找其他的話題,卻見他首先開口道:
“我受傷了,你會難過么?”
明明是在思索著“一輩子”,卻不由自主地響起來牧小芝的話,看著這些年來始終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杜宇琛,顧云笙不自覺地便問了出口。
“什么?”顧云笙忽然的問話,讓杜宇琛愣了愣,下意識地轉過頭看去,卻見他已經轉過頭將視線投向窗外。只余下那溫溫淡淡的側顏。
“不,沒什么。”看著已經開始拿著工具在打掃著庭院的傭人,顧云笙的思緒卻不知道飛向了何方。“我明天去學校。”
被限制人身自由的牧小芝,活動范圍只剩下許沐天這差不多兩百平方米的公寓,每天睡覺,吃飯,洗澡,擦藥膏就那么幾件事情,無聊之極只能上網把已經看過的動畫片再度重溫一遍。
倒是許沐天每次午飯時間都會回來,吃過飯檢查了一下她的情況之后便離開,直到下班晚飯時間回來。這可苦了牧小芝,在那廚房的大冰箱內應有盡有的情況下,每天都得勤奮的煮飯等著許大爺回來吃飯。
這讓牧小芝深深地感覺自己似乎就是一個老媽子,還是不能反抗的那種。
掛掉曲丹聆打過來的慰問電話還有自己讓她幫忙打探的消息結果。牧小芝略微疲憊地躺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出神。
沒有找到淼淼,學校根本就沒有人認識這個人,那么淼淼怎么會在學校里呢?
上天還沒有給牧小芝多余的時間思考,一陣鬧鈴響起。牧小芝差點兒就嚇了一跳,忙將鬧鈴關掉,一看時間,原來該到了煮飯的時間,頓時不甘不愿地從沙發上爬了起來,走進廚房開始熟練地洗洗切切。
當電飯煲的提醒音響起的時候,同時響起的還是開門聲,牧小芝頭也不抬地將瘦肉切成薄片,一邊說道:“去洗手換衣服,等會兒就可以吃飯了。”
牧小芝的話,讓一同進來的人深受刺激,怒氣沖天地走到開放式廚房前,一只爪子很有氣質,又十分囂張地重重拍在了桌子上。
“死丫頭片子,你在干什么?!”那咆哮,真相是五雷轟頂啊。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的牧小芝差點兒就把手中的菜刀甩了出去。
“……衍,你干嘛?嚇死我了!”牧小芝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忙將差點兒就脫手的菜刀放下,瞪著眼前忽然竄出來的那抹艷紅。
“死丫頭!該是我問你,你在干什么?!”蕭衍橫眉豎眼地反瞪回去,然后轉身對著身后的許沐天就是十足十的不滿。幾步沖到他的面前,像是老媽子看見出家的女兒遭夫家虐待一般的不平,就差揪著他的衣服咆哮了。“許沐天,你就是這樣照顧丫頭的?給你洗衣做飯?”
看著又開始要起沖突的兩人,眼不見心不煩地牧小芝無奈地再度拿起菜刀將最后的瘦肉解決掉,放入碗里開始調味。
“嘖嘖嘖…….”不過顯然有人很不想讓她安靜,一只妖孽風姿的白狐貍悠然地晃了進來,掃了一眼放在另一邊已經完成的幾道菜,身體很自動地貼近著牧小芝,曖昧地在她的耳邊猛吹氣。“我們家的球球可真是賢惠啊,真是一個良家婦女的好規范,真是讓人蠢蠢欲動呢。”
白了無時無刻都在發情的狐貍一眼,牧小芝轉身將調好味道的肉放入煮沸的開水中,再將一旁的紫菜放進去,一邊嫌棄地用腳踹了一下還想要靠過來的云若白,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死若白,一邊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