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來到書桌前,對于男子的做法滿意的點點頭。“恩。”似真似假,完全在鬼門關(guān)走過一圈,就算是精明如那些人,也會混淆不清。而李允髯若是知道了,也只會認為是辦事不利,大大的降低了他的疑心。
“大哥,你說我們這么做,李允髯那邊會不會有所察覺?”
李睿將手中的名單資料逐一看個遍,確定沒有遺漏之后便裝進了檔案袋內(nèi)。交給男子道:“先生現(xiàn)在正專注于和GIK集團的較量,一個GIK集團就已經(jīng)讓他投入全部的心思,現(xiàn)在他并沒有大多的心思放在這里。”
將檔案袋接過來,男子笑著。“看來他是大哥你很放心啊。”
對于男子的話,李睿卻勾出一絲諷刺,不過倒是沒有再多說什么。
這一次,他要對付GIK集團,那里面可是有一個許沐天,而且許沐天身邊還有蕭衍,云若白和沈謙,雖然依照許沐天的性格是不可能求助于他們,但是根據(jù)他情報上那些人的了解,就算許沐天沒有要求,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雖然不見得會真的幫許沐天打壓李允髯,不過暗里地使絆子那是肯定的。
李允髯雖然現(xiàn)在看起來是占了上風(fēng),但是此刻應(yīng)該也是忙得焦頭爛額吧,怎么可能還會費心去理會他身后的那些黑暗色彩到底有沒有洗干凈。
這是一個扳倒他的最好機會。
此刻的李睿,哪里有在李允髯面前那種唯唯諾諾,擔驚受怕的膽小模樣。
李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著正拿著檔案袋的男子。略微猶豫才開口道:“良子,有一件事情我想要拜托你幫忙。”
名為良子的男子微微一愣,隨后點點頭。“大哥,你說吧,別說一件事情,就是十件,一百件我良子都一定會幫大哥的。”
“不用,只要一件就可以了。”到了那個時候,他無法做到的,也就那么一件而已。
“好,大哥,你說吧。”良子拍了拍胸膛。“只要是大哥你吩咐的事情,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良子也一定會為大哥辦成。”
李睿笑了笑,看著自從就跟著自己,像弟弟一般存在的人。“到時候我再告訴你。”
當滕冉宇得知牧小芝的消息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三天之后的事情,當天他好不容易結(jié)束案件的討論便飛奔到了醫(yī)院。不過那個時候牧小芝剛好睡下,滕冉宇看著床上蒼白著一張小臉的人,露在被單外的手背滿滿是針孔,無端刺痛他的眼。自從那天她拒絕自己之后,再度泛起絲絲的疼痛,不強烈,卻讓人難以忍受。
在他的印象中,眼前的女人始終是一副樂觀的模樣,故作堅強,不允許自己露出任何的軟弱。
卻不曾想到,那天苦澀地說著,她的心很小,只裝得下一個人的人,說,對那個人的喜歡已經(jīng)成為本能的人,今天卻被心中最在乎的男人弄得遍體鱗傷。
牧小芝,那個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為他付出那么多!
滕冉宇看著床上安靜的睡著的人,久久才陰沉著一張臉走出了病房。轉(zhuǎn)頭看著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的男人,男人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依然低著頭,頹廢地坐在椅子上。身上皺巴巴的衣服看起來已經(jīng)很多天不曾更換,受傷的腿被人仔細的包扎好,不過當過特種兵的滕冉宇還是能看出當時那腿受的傷有多重。
然而,此刻男人這種落魄的模樣,完全沒有澆熄一點他心中的怒火。
滕冉宇大步走了過去,將仿佛與外界完全隔絕的男人從椅子上拎了起來,重重地給了他一拳,男人猝不及防地被打得踉蹌幾步,唇角瞬間溢出一絲血絲,還沒有站定便被抵在了墻上。低吼道:“小芝現(xiàn)在躺在病床上的樣子,你現(xiàn)在滿意了吧?明明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現(xiàn)在給老子裝什么頹廢?!”
許沐天微微動了動,似乎此刻才感覺到眼前的狀況,轉(zhuǎn)過頭,沒有任何焦距的雙眸對上了眼前盛怒的臉,臉上沒有人任何的表情,褪去了平日里生人勿進的冷酷之后,只有憔悴落魄的悔恨和恍惚。對于滕冉宇的話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似乎也完全沒有感覺到那已經(jīng)破血的嘴角。
一個特種兵出身的人,盛怒之下的一拳力量有多大?可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然而許沐天那種不痛不癢,仿佛失去知覺的模樣,讓滕冉宇忽然有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而聽到動靜趕來的沈謙一見兩人的情況,臉色有些不好看。
“這里是醫(yī)院,給我注意一點兒分寸,球球剛剛好不容易睡著,你想要把她吵醒嗎?”
聞言,滕冉宇恨恨地放開他,走到一邊。被忽然甩開的許沐天,加上腿上的傷太重,又沒有認真的休養(yǎng),此刻完全站不穩(wěn),踉蹌了幾步差點兒就摔倒,幸虧沈謙眼明手快的扶住了他,不然這么一摔,那腿又得重新做一次手術(shù)了。
心中對于滕冉宇不覺有些惱怒,不過看在他是因為球球的關(guān)系也沒有說什么。只是.......沈謙扶著許沐天坐下,看著他身上多日未換而皺巴巴的衣服,從清醒之后便幾乎沒有睡著的原因,臉色十分的青白,胡渣也盤踞在下半張臉,看起來是如流浪漢般,哪里還有一點兒GIK集團那位讓人戰(zhàn)粟的貴公子的影子。
認識許沐天二十多年,第一次看到他這幅樣子,就連三年前得知牧小芝離開,公司危機都不曾,而這一次.......兩人居然會走到這樣的地步。
若是三年前的話,他們都認為,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可能傷害牧小芝,唯獨一個人不會,那就是許沐天。卻不曾想到,三年后,傷害她最深的,是最不可能的人。而這一切又要怪誰?
到底是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的?
沈謙忽然很懷念三年前,那天真爛漫的牧小芝,迷糊著,懶懶的,偶爾會一點兒小腹黑的,卻心軟的不可思議的。在她的身邊,永遠站著一個對任何人都淡漠清冷,唯獨對她寵溺溫柔,傾盡一切的許沐天。
向沈謙了解了此刻牧小芝的情況,見似乎沒有什么危險,滕冉宇暗暗地松了一口氣。原本不放心打算待在她醒為止,奈何放在口袋里面的手機卻一直響個不停,全部都是隊里打過來關(guān)于案子的事情。無奈之下,只能先離開。
離開之后,滕冉宇深深地看了一眼從始至終都不曾開口的男人。
“許沐天,若是不能對她好,那么就放手。她適合更好的人,而不是留在你身邊讓你這么肆意傷害著。”
感染肺炎的牧小芝,終于慢慢的,慢慢的痊愈了,她不再需要注射營養(yǎng)點滴,一個星期之后,從流質(zhì)食物漸漸改為固體食物,體力也逐漸恢復(fù)。早上,沈謙特意再仔細的給她檢查了一遍身體,確定除了肺炎之外,當年的病并沒有復(fù)發(fā)的跡象之后才松了一口氣。
現(xiàn)在許沐天和牧小芝兩人之間的情況,實在不適合卻通知親人,而且兩家的父母都不在國內(nèi),本著不能節(jié)外生枝的想法,蕭衍和沈謙兩人都默契地選擇了沉默,日夜不停地照顧著,直到她的情況確認穩(wěn)定之后才松了一口氣兒。
牧小芝其實是知道的,許沐天就在外面,有好幾次她都看到了,那門縫中一閃而逝的身影,本以為是錯覺,但是一次,兩次,三次......漸漸的,她知道,一直守在門外,不曾離開過。她從一開始的恐懼害怕,到麻木,直至最后的疼痛和期待。
她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期待著什么。是期待他能推開房門走進來,還是期待他的離開。
只知道,每次看到那背影,心,總是疼得幾乎快要抽搐。
其實,她知道,只要她開口,就算他不想離開,蕭衍他們也一定會想辦法將他驅(qū)離這里。但是,莫名的,她不想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