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冷得要掉冰渣子的聲音，讓李秘書又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顫，想到此刻總裁的心情狀況和之前的事情，她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牧小芝一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自己辦公室的沙發(fā)上，身上還蓋著一條毯子，迷糊中還有些明白不過來這是怎么回事，直到整個人都開始清醒的時候才想起昨天晚上所發(fā)生的事情。小臉一紅，下意識地環(huán)視四周，見只有她一個人才松了一口氣。

站起身便看到了放在辦公桌上還留有余溫的早餐，唇角不自覺的勾起。不過沒有多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臉色再度黯淡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澀澀的。

將自己整理好，解決完早餐之后，牧小芝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精神一點兒便開始埋首于工作中。不過到底是中途輟學，而且專業(yè)又不同，有些地方還是不明白。牧小芝便抱著文件想要請教李秘書，奈何人根本就不在，總裁辦公室也是鎖著的狀態(tài)，只能無奈的回到自己的位置。

將手中的文件放在桌上，原本想要玩一下手機，卻發(fā)現(xiàn)早就在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沒電主動關機了，無語的笑了笑，本打算不管它的。然而這個時候牧小芝才想起昨天晚上蕭衍似乎打電話給自己過，當時還應了句馬上回去的。

頓時牧小芝手忙腳亂地找充電器充電，直到手機能開機之后，一股腦的短信通知，上面全是“蕭衍”兩個字。正在猶豫著打電話要怎么說的時候，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一看來電顯示的名字，頓時皺了一臉的苦瓜，背脊也有一絲發(fā)寒。到最后還是不得不認命接了起來，還沒有開口，就聽到對方那一通炸彈一般震耳欲聾的咆哮，饒是有心理準備，還是差點兒就把手機給扔了出去。

解釋了一片又哄了幾下，好不容易讓蕭衍氣消了一點兒，忙答應今天會早點回去之后蕭衍這才停消，撂下一句威脅便掛了電話。牧小芝笑了笑，將手機放入口袋中，看著桌上的文件，想著也沒事，便抱著這些文件直接跑去找顧敏請教去了。

所以當李秘書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才發(fā)覺自己似乎在擅離職守，忙開口認錯。“對不起，李姐，我現(xiàn)在在宣傳部，因為有些文件看不懂，所以我就讓顧姐教我一下。”

“小芝，趕緊回來，總裁找你。”一想到今早發(fā)生的事情，又想到總裁的臉色，李秘書還是多嘴了說了一句。

“出事了。”

牧小芝聞言微微一愣，直到李秘書掛斷電話，才反應過來，草草的收拾了一下文件，和顧敏道別了一下便快步跑上樓去。一走出電梯便看到了站在門口滿臉憂慮的李秘書，牧小芝懷抱著文件一路小跑過去。

“李姐，發(fā)生什么事了？”

“唉......”李秘書的臉色不好，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先進去吧。等會兒我再跟你說。”

牧小芝點點頭，將手中的文件暫時放在李秘書的辦公桌上，跟著她走進了辦公室，一眼就看到站在窗邊背對著門口的身影。雖然不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到那道散發(fā)著森冷的怒意的背影也知道不是個簡單的事情。不然自制力極強又天生冷漠的小天不會會這么克制不住自己。

不過，當許沐天轉(zhuǎn)過頭看向自己的時候，那雙黑曜石般的眼中沒有任何的情緒，如一潭死水，卻泛著絲絲的森冷氣息。這一刻，作為被直視的目標，牧小芝不自覺的后退了一步。那種感覺太過于的駭人，激起了她本能的恐懼，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自然，有這種感覺的不止是牧小芝，李秘書也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無奈總裁沒有開口，她也就不敢開口。

久久，誰都沒有開口，然而那種越來越壓抑，越來越冷的氣息，讓牧小芝和李秘書都變了臉色，特別是眼前的人那無法忽視，越來越強烈的森冷怒意。良久，許沐天緩緩地走上前盯著眼前已經(jīng)惴惴不安的人。

“你沒有什么話對我說的？”

牧小芝一愣，抬起頭，正好撞進了那森冷的黑色漩渦中，心中一跳，臉色再度白了一分，根本就不敢去看，忙轉(zhuǎn)過頭看向一邊。“小天.........你在說什么？我沒有.......”

“別告訴我說，你和李允髯之間沒有關系？”聲音略微低沉下來，那是他極力控制什么的預昭。然而牧小芝卻不明白他到底在說些什么。

“李允髯？我根本就不認識這是誰，小天，你怎么了？”

此刻不用去問，李秘書大約也能隱約猜到眼前的是什么情況，似錯愕又似乎震驚地看著牧小芝，根本就不敢去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想。而完全不知道到底是發(fā)生什么事情的牧小芝更是滿頭霧水，不過看到許沐天那種駭人的臉色也知道并不是一個好事。

“那天，你在咖啡廳門口和誰在一起？你交給他的檔案袋里面放著什么東西？”完全沒有往日里面的冷靜，許沐天步步緊逼，顯得咄咄逼人。“那里面難道不是裝了策劃案的文件？不是你給他的？”

“策劃案？什么策劃案？”

見牧小芝依然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怎么回事，而總裁的面色太過于的嚇人，李秘書不得不頂著壓力小聲在一旁，盡量簡練地提醒了一句。“小芝，今天會上，李氏集團的總裁李允髯拿著我們公司的策劃案出現(xiàn)了，那是原件，一口咬定是我們公司剽竊，很有可能面臨失去這一次案子的龍頭位置。”

牧小芝一愣，轉(zhuǎn)頭看著李秘書，見她面帶猶色才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而聯(lián)想到之前小天所質(zhì)問自己的話，猛地轉(zhuǎn)過頭看著許沐天，似震驚又夾雜著一絲慌亂和傷心。“小天，你．．．．．．是在懷疑我偷的？”

許沐天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轉(zhuǎn)回身走向辦公桌上那被拆開的檔案袋，里面裝著的全是白紙。此刻他所想的并不是文件被偷，也不是策劃案的事情，腦海中不斷的浮現(xiàn)在咖啡廳牧小芝和李允髯的一幕。

忽然感覺今早想要不計較過去，重新開始的自己，真的無比的愚蠢！

許沐天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轉(zhuǎn)過頭看著李秘書，冷冷問道：“有誰進過我的辦公室？”

“呃.......”李秘書看著許沐天的臉色有些猶豫，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牧小芝，只能硬著頭皮說了一句。“總裁你離開之后，我讓小芝送資料.......所以進來過一次。”

話音一落，李秘書便感覺四周的空氣都幾乎要凍結了一般，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哆嗦，更是不敢去看此刻許沐天的臉色。牧小芝也是一愣，看了一眼李秘書，又抬頭看向許沐天，正好對上了他看過來的目光，那瞬間冷下來的視線，讓她的心也跟著一顫。

“小天，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許沐天冷冷地看著她，并不答話，看也不看，顯得有些不安的李秘書。“李秘書，你先下去。”

“小天，你聽我說，真的不是我，我根本就不認識他——”李秘書一離開，牧小芝更加緊張，想要上前，然而許沐天那幾乎要化成實質(zhì)傷人般的冷酷，卻讓她怯步，亂了陣腳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辯解，只能搖頭這重復著那句話。“真的不是我！”

“告訴我，為什么？！李允髯到底給了你什么好處？！”許沐天冷冷地看著她，臉上看起來十分的平靜，然而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中卻翻滾著巨大的黑色漩渦，似有什么在里面掙扎咆哮般。

“沒有！真的沒有！我真的不認識他，真的不是我做的！”就算這段時間已經(jīng)漸漸開始對許沐天對自己的冷漠感覺到了麻木，然而這一次，牧小芝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不認識？”許沐天再度逼近她幾分，忽然露出一抹嘲諷至極的笑。“不認識他還能將資料交給他？你以為我沒有看到昨天下午你和他在一起嗎？”

“昨天下午.......”牧小芝微微一愣，略微想了想，便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情。忙搖頭解釋道：“不是的，那個人我真的不認識的，我只是看見他的文件掉了，就撿起來還給他而已。我根本就不是他就是李允髯。”

“牧小芝，你真當我是傻子嗎？！”

“不是的，小天，我真的不知道他就是李允髯，你要相信我，那個文件，真的是他自己掉的。”牧小芝慌亂中，下意識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裳，拼命搖著頭，淚水隨著她的動作落在他的衣裳上，印出了一個濕印子。“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偷的，我沒有.......”

“相信你？！三年前，是你不管我的死活，沒有理會奔潰幾乎要倒閉的公司，選擇和顧云笙遠走高飛，哪怕是一點點，你有沒有想過，當時還躺在手術室里面命懸一線的我？！”許沐天步步緊逼，那冷酷的雙眸之中，能清晰地看到那跳動著，名為恨意的火焰。讓牧小芝本能地步步往后退，抓住他衣裳的手也不自覺地松開，直至逼到了墻角，退無可退，臉上的血色盡腿。“三年后的今天，你又一次背叛我！你說讓我相信你？！”

“倒......倒閉？怎......怎么可能？”他的話，讓牧小芝更加白了臉，為了他口中的事情，是震驚，是慌亂，又是恐懼。“小天，我不知道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我離開的時候，沒有告訴你們原因，但是我是有苦衷的，而且當年我有讓夏青青告訴你的，我真的.......”

“苦衷？！呵.......”許沐天冷笑著，雙手扣住她的雙肩，傾身逼近她，直直地看向她的眼，兩人的鼻尖只有幾毫米的距離。也讓牧小芝更加清楚的看到，他眼中那無盡狂暴的黑色風暴，猙獰著朝她襲來。“你敢說三年前不是你自愿跟著顧云笙走的嗎？這三年他綁著你了？你敢說，你和他就沒有一點兒關系？！你敢說，你對他沒有一點感情在里面？！”

“我.......”許沐天那種咄咄逼人的問話，讓牧小芝哽了一句，這些都是事實，她無法反駁。而她也答應過杜宇琛，不能將云笙的事情透露給任何一個人，這是她最后能為他做的，她不想食言，但是........

牧小芝的沉默，在許沐天的眼中變成了默認，那一瞬間，扣住她雙肩十指的力道失去了控制，幾乎要鑲進她骨頭內(nèi)一般。然而動作越是失控，他的語氣卻越是平靜。“怎么？不否認嗎？”

雙肩傳來的疼痛，讓牧小芝原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十分慘白，冷汗從臉頰滑落，她卻不敢掙扎，只是緊咬著雙唇，硬是不讓自己痛呼出聲。而此刻的許沐天，眼中根本就看不到其他的，心中的怒火，怨恨和嫉妒操控著他，如咆哮的野獸般。

“你不是說事情不是這個樣子的嗎？不是讓我相信你嗎？那你說啊！怎么不說？！怎么不否認？！”

許沐天失控著搖晃著她，完全撕裂的平靜，憤恨，嫉妒還有實質(zhì)的怒火幾乎快要將她灼燒。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失控的牧小芝完全震在了當場，種種復雜的感情，那些埋藏在心中的壓抑，止不住的淚水，身體控制不了的顫抖。她咬著唇，想要開口，卻不知道此刻自己該說什么。只能看著眼前模糊的臉，搖著頭。

忽然，許沐天猛地將她甩落在地，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中那幾乎要燃燒一切的憤怒漸漸褪去，只剩下無邊黑暗的冷酷。隨后便不再理會，轉(zhuǎn)身便要打開門走出去，卻被她拉住了手。

牧小芝緊緊地抓住他的手，生怕他這一轉(zhuǎn)身，兩人便再也沒有機會。揚起的小臉上有著明顯的淚痕，帶著哭腔，又似夾雜著哀求。“小天，對不起，三年前我離開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那件事，資料真的不是我偷的.......”

“你的謊言，說給別人聽吧。”

因為擔心一直關注著辦公室動向，無奈根本就聽不到里面在說什么的李秘書原本在外面忐忑不安。記得團團轉(zhuǎn)。卻不料聽到巨大的聲響，然后便見總裁陰森至極，帶著一種仿佛地獄一般陰冷狂暴的氣息走了出來。臉上的表情更讓毫無防備的她臉色刷白，腿一軟，跌回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