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死了嗎？”縛龍用心聆聽著鐵墻背后的動靜，卻毫無所獲，一點震動和叫喊聲都沒有。

“不可能。”常殘搖頭：“也許他的實力比不過洛承，但是度過無間地獄也至于毫無動靜。”

“那是怎么回事？”羅剎詫異自問：“老無間都三十四年都出過無間煉獄了，難道是為了改進？”

“不知道……”二人齊齊搖頭。

對外，常殘是八位神捕之首，實際上無間地獄的掌握者，無老魔，也稱為老無間才是第一人！

此刻白陵所受到的痛苦，無人能夠體會。

那一把把尖刀，一把把寒鐵匕首，一支箭矢，一把剪刀，扎入體內的瞬間，白陵哭了。

“為什么？”白陵流著鮮血，哭著問道。這是幻覺，但是刺入身體的感覺，面對之人的情愫卻與現實無異……

“你騙了我。”

“你利用我。”

“你忘了我們！！”

洛雨，普鷺鷗，鐵峰，松文，生父母同樣一臉凄然，流淚柔語。

這些人，哪一個不是白陵付出感情去維持關系的人？是他們讓白陵的生命有了意義！此刻，卻拿著利刃，讓白陵流血！

“我們只是你的起點，對嗎？”洛雨哭著，摩挲著白陵的臉龐凄然道：“我們已經沒用了。你已經找到真正的目標了。”

“我們為了你的目的廝殺！你因為我們找到了方向，我們的方向卻只因你，掌握生死！”鐵峰悲戚的接口。

“我的孩子。我們從未想過讓你成長到這個地步，十多年了，這十多年，你在哪？我們又該去哪找你啊！”白父抹著老淚，恨道。

“我……”白陵蠕動著嘴唇，才吐出這個一個字，突然伴隨這一陣喝聲，眼前的人突然如風沙消散！

“獄卒退下！”

黑暗再次包裹白陵，他看著身體上密布的利刃仍在流血，居然自嘲的笑了起來。

‘踏’

腳步聲從黑暗中響起，一步一步的接近白陵，人未至聲先到。

“白陵，這些事是即將發生的事！為了遺族你傾盡了太多，他們已然成為你可有可無的一部分！那一點點的牽連，就快消失了！”

“呵呵。無間地獄。”白陵用力用焦黑的手掌抹了一把滿是鮮血的臉，有些癲狂的大笑道：“無間地獄啊！！這痛苦帶來的情愫根本……抹不去！”

這便是無間地獄的意義。傷害只有一次，痛苦卻不增不減永遠停留在身上！這痛，不在身體，而在心里！

“你已經重來過了，也知道你為何而重來……好好活著，這世間因為你遲早會走向一個新的高度！不要在執迷不悟了！踏入輪回對你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黑暗之中走出一個拄著拐杖的老人，白須長眉，即便皺眉密布，威嚴不減！

“不重要？”白陵低著頭，笑著反問：“我是白陵，也是孽主，同樣也是神王。但是，我究竟該是誰？！”

“你會帶著三重身份，三重意識去活著嗎！”

“誰是我，我是誰？”

“要我妥協！不可能！如果這三個人是我的束縛！那我便斬斷他！做朽墓，或是誰都好！這三個人的傳奇，我不稀罕！”

白陵猛然抬頭，怒視而對，黑瞳再次閃爍！

暴戾，卷土重來！

“是嗎？你不稀罕？”老無間蔑視一笑，拐杖重叩一下地面。

洛雨的身影幻化出現，情愫不變，宛如真人。

“她是映射你腦海里的人，有何解答，聽她訴說。”

洛雨望著白陵，掛著讓白陵心動的微笑：“沒關系的。我一直是一個人，你也是。斷了這情能讓你我輕松，那便斷吧。”

說罷，洛雨緩緩后退，消失在黑暗之中。

而白陵這抽搐著手掌，沒有動作。

‘咚！’又是一陣重擊聲。

普鷺鷗隨即幻化而生。

“既然你有大事要做，可以不必在乎承諾。我不想做你的負擔。”

‘咚！’

血騎十三。

“既然已追隨太子，太子便是鐵峰的命！就算你棄之我等而去，我們也會為太子披荊斬棘！我們，也屬于我王的驕傲！”

‘咚！’

生父母。

“我們老人，沒用了。不過你依舊是我們的孩子，我們會回到野村，等你的魂兒回來。這一世，你不欠我們的。是我們欠你的。”

看著二老滿懷慈愛的飄然離去，白陵沙啞著嗓子，卻始終未開口，只有嘴唇蠕動。

‘咚！’

這一次幻化出的人居然是雪憐月！

“來吧。回天雪殿來，你的一切，我都可以包容。我的朽墓，我在等你！”

雪憐月沒有消失，而是滿懷期待的對白陵伸出了手掌。

似是無法在承受痛苦，似是終于到了選擇的時候，似是這就是白陵的選擇！

他緩緩抬起了焦黑的手，抬起的瞬間，焦黑盡去，伸出之時，血肉還生，指尖觸碰之際，生機并發！

‘啪！’

“為什么？”看到白陵打開了自己的手掌，雪憐月楚楚可憐的問道。

白陵的手掌再次焦黑，凌亂的發絲下露出的眼神冷靜又沉穩，只有那黑瞳依舊不改！

“你們想讓我死。”白陵輕聲道。

“我的存在給你帶來了太多變數，我改變了你們的人生，你們也改變了我的人生！這一刻開始！”

說話間，白陵居然能夠直起脊梁了！

發絲下的黑瞳已經不再耀眼！

“我不會在一個人獨自前行！”

“但是，你的秘密呢？”洛雨再次從黑暗中出來！

“我會告訴你們！全部告訴你們！”

“那會引來利益者的背叛！太危險了！”十三血騎朗聲道。

“如果我不說！危險的就是你們！我的事情不能讓你們承受！”

“可是我們依舊危險。”白父白母同聲道。

“至少，你們會知道他們想要什么，那么就可以做好準備！”白陵的黑瞳逐漸退散在瞳孔邊。

“那我呢？你是他們的，我呢？我們的承諾呢？”雪憐月哭嚷道。

“無論是白陵，神王還是孽主。他們都在輪回。”白陵微笑道，血肉似乎有了力量注入，白陵緩緩走到雪憐月邊柔聲道。

“但是朽墓沒有。他只是個土生土長的小痞子。因為他，擁有了你。所以……你才是我在這個世界得到的真正的起點！”

剎那間！黑瞳盡去！恢復清明，一點金光，點綴在瞳孔中央！

“地獄消散！”

老無間一聲大喝，黑暗迷霧立刻消散，微弱的燭火燈光搖曳在前方。

這火光微弱，卻好像灼傷了白陵的眼睛。

“幻境結束了嗎？”白陵揉著眼睛自問。

“結束了。你度過了八獄。”老無間笑道。

白陵看著原本是一張不怒自威的臉的老人，突然感覺這笑容十分和藹，不由微笑道：

“終于見到你了。總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