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飛的死亡也是意料之中，許叢林并不覺得有何意外，盡管這許家在青木央百姓面前顏面盡失。

“許齊，去吧。”許家主的言語已無之前那般激勵，他也想到了，野寧兒這般厲害定然會有個強大的師傅，這才是令人頭痛的。

“是。”許齊應聲說道。

許家上武有十四人，許齊可排前三，他在武道上天賦平平，但是勝在穩健，二十八歲的他也已經是暗勁大成，這速度不快不慢，但是他所掌握的武技不是普通上武能有的，這，也多虧了許叢林的賞識。

上了擂臺，那野寧兒已經逐漸有些癲狂，生死斗讓他渾身浴血沸騰，鬼肉丸子蘊含的力量在體內不停流竄，藥效正是頂峰之時！

許齊也是用刀的好手，但是他知道兵技沒什么用，他所面對的是食人的野獸而且智慧的人！

“他在震刀。”烏鴉瞳孔微縮，看出了許齊的不凡。

沒等初出茅廬的血騎發問，烏鴉便解釋說道：“他的刀只是凡鐵，但是刀身比一般的大刀要薄一些，方便使用震刀，細微的晃動不是普通人能夠看出來的。其威力……也要砍到人才有用。”

結尾的語氣頗為無奈，震刀確實很有殺傷力，動輒斬肢，一點都不拖泥帶水，不過許齊面對的野寧兒完全沒有辦法，流浪的野寧兒本身速度比起站樁練武的武人要快的多，術業有專攻，你不能指望一個武人去和一個本身就跑得快還吃了藥的人速度快。

揮空刀，就是許齊的現狀。

許家主看得揪心，不過其父許叢林則淡然點頭，許齊一向穩健，即便用了震刀也仍在試探。

“動了！”鐵攔江低聲驚呼，許齊的舉動在他的眼里十分熟悉！

許齊微微鼓脹著肚子，被野寧兒再次避開震刀之際，突兀的大吼一聲：“殺！！”

野寧兒的身子停頓了片刻，也就是這片刻！許齊反手拖刀猛力大劈直下！大有一種斬盡殺絕的氣勢！

“嘿嘿。逗你玩呢。”野寧兒猛然回頭咧嘴一笑，這一笑也將許齊帶入深淵。

“轉生三斬！”同樣是附帶氣勁的喝聲，即便不是武技但是擁有一絲罡氣氣勁，比起武技也不遑多讓。

可惜的許齊眼里帶著無奈和不甘，硬生生承受了這本就無法看清的三道刀斬。

“阻礙的人，同樣也是死罪。至少你比他們體面一些。”野寧兒蹲下身子，看著嘴角流血的許齊輕聲道，言語頗為悲哀：“只是斬碎了內臟，你還是全尸。安息。”

野寧兒雙手合十，輕吻著兩只拇指，似乎是特別的慰靈方式。

“來吧！許叢林！這死斗誰都逃不了！今日就做個了斷！”隨即野寧兒放聲大吼著，這一吼，引得許家在青木央的地位晃動不止，并出現了無法磨滅的裂縫！

“許家眾武！誅殺此撩！”沒等許叢林發話，許家主已經完全按耐不住悲憤的怒意。

“殺！”這剎那間，殺意正在洶涌彌漫著。

二樓雅廳的白陵，格外的陶醉，他正十分夸張的嗅動著鼻子，仿佛嗅著的是沁人心脾的芬芳香味，并不時的發出感嘆。

“美味啊，充斥著原始獸性的殺戮才真正的讓人熱血沸騰，這輩子都無法忘懷這般純真的味道。殺戮啊……真是難以磨滅的烙印。”

這瞬間，整個氣氛都凝固了，白陵的這番自白不知為何讓鐵峰等人宛如深陷十八層地獄，耳邊回蕩著的不是油鍋烹炸的哀嚎，便是剔骨的尖叫，讓人撕心裂肺，卻又百撓抓心。

真的好想看一次我主暴露無遺的內心，這才是真正的遺人。

許多年后，留在大陸等候時光帶走自己的鐵攔江，突然明白了白陵存在于何時何地，發出了這般感慨。

……

青木央。所謂的池央如今變成了戰場，一人當關始終會上演。

野寧兒幸運的將被記載如野史，甚至是正史。這一場廝殺，殺敵百余人，血流成河，自己更是四肢骨骼斷盡，經絡俱損……

“少主，要幫忙嗎？”烏鴉有些不忍浮尸遍地。

“因果終有報。他不會死在這里。”白陵如此回答。他自然不是先知，更是不知上下五千年。這么說，只有一個原因。他會保住野寧兒。

樓下，百姓早已趁亂跑光，許家武人退縮的也被許叢林安排的暗子給殺了，武者世界也免不了人心陰暗，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家業之中都是不畏死的好漢子，臨陣脫逃的人，不配稱作男人更沒有資格活在許家。

此刻的野寧兒僅有的支撐便是那把刀，就算四肢斷盡也不肯倒下。

坐了很久的許叢林在此刻終于站起身來，他的步伐很小，卻很重，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野寧兒面前，眼神卻沒有看向他，而是望著四周的殘肢斷臂輕聲說道：“你覺得你贏了嗎？”

“呵，哪有什么贏不贏。只有死才算輸的徹底。我，還未死！”每一次說話，都在牽扯著自己的經絡，那深入骨髓的劇痛讓野寧兒不停抽搐著嘴角，這模樣多像在笑啊。

“這么多人啊。琳兒死了，毀了你，也毀了我和琳兒的生父。你的孽，卻毀了這么多個家。你覺得你還沒輸？”許叢林嘆息的伏地，抹了把鮮血。

“善惡有報。我野寧兒這輩子欠他們的，下輩子再還！就算做豬做狗也還盡這一世孽債。但是沒有殺了你，沒有殺了那個畜生！這一生，絕不服輸！”野寧兒咳著鮮血，僵硬的抬頭怒視著許叢林那一臉的云淡風輕。

“還有何依仗。說出來，放出來。許家只要有我，便不會倒。”許叢林滿不在乎，確實如此，許家成立至今也不過四五十年，所以只能居于央之中，而但凡百年武學大家，哪個不是城中？

“會倒的。”野寧兒小笑道：“我知道，你清楚我這一身本領來自何處，我更知道你為何要殺了琳兒，因為她沒有告訴你這個秘密，卻告訴了我。所以你殺了他，卻放過我。我躲了三年，更是恨了三年！那托生孤人的內功心法，我早已流放出去了！想要那心法之人，無不沾染了最許家的仇恨！哈哈哈！老賊，看你在陰間還怎么囂張！許家，因你而亡啊！！”

許叢林的臉色變了，這一變更是引得周圍天地元氣劇烈的波動！

猙獰的面目發出憤怒之際的吼聲：“你找死！！”說罷，猛地朝野寧兒的頭頂拍去！

“以氣化形！這老狗藏得夠深！”白陵猛地做起，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