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狄見萬俟柳狀態不對，拉住他的手：“柳道長，這事交由我仙門處理。”

萬俟柳看了他一眼：“掌門好意，只是小聆兒她等不了了。”

“你要干什么！”唐珄驚呼。萬俟柳不管他如何掙扎，伸手插進他肚子里，出來時手里拿著一顆閃著柔光的金丹。整個過程如行云流水，唐珄毫無招架之力坐在那傻愣著，突然想起自己的肚子，低頭一看毫無傷痕，更是驚訝地看著萬俟柳。

“如此，謝過掌門。”萬俟柳作揖一說，沒再多話。回到房內，白小聆焦慮地來回走動，剛想叫他，嘴里突然被塞進一團東西，未等她反應過來，那團東西已經滑進了肚子里。

“以后小心點，若我不在身邊，憑你現在的修為小命休矣。”

白小聆點頭，心里還是后怕，拉著萬俟柳的衣袖說道：“萬俟先生，我們離開這吧。”

“怕了？”

“怕。”

萬俟柳沉默片刻后：“這里也許會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萬俟先生，我聽不懂，”白小聆疑惑地看著他，“你說的話我總是聽不懂。”

“你只需相信我，”萬俟柳道，“我不會害你。”

萬俟柳像是隨口一說，眼神看向窗外。光照在他身上散發著光暈，在白小聆看來卻有一種莫名的熟識。他的臉上一直掛著淡然的笑意，對你關懷備至卻又始終保持著距離，你以為已經跟他很熟，可轉眼間卻發現離他很遠，讓人弄不清、看不懂。

“萬俟先生，你為什么要幫我？”白小聆問道。

她以為萬俟柳又會搪塞她，可是沒有想到萬俟柳回頭，看著她仔細地問道：“你當真想知道？”

白小聆想點頭，但在這一瞬間她膽怯了，不知道為什么害怕聽到回答。

“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萬俟柳也沒再追問，繼續看向窗外，也不知道看著哪里，問她：“你覺得啟云仙門怎么樣？”

白小聆認真地想了想：“挺好的，跟絕焰仙門和啟云仙門完全不一樣呢！”

“哪里不一樣？”

“格局不一樣，絕焰仙門像是靈氣涌動，山水自然；水云仙門仙氣繚繞，洞府天成；啟云仙門嘛，房屋建筑井然有序，連天上的云也是，是規律！”白小聆像是發現了什么新奇玩意，高興地大聲說，“這里就是規律，也是規矩，天上的云也是法術創造的點綴，啟云仙門非常有規律！”

見萬俟柳沒有反應，不置一詞，白小聆有些心慌，叫了他一聲：“萬俟先生？”

“這才是可怕的啊，”萬俟柳嘆了口氣，“小聆兒跟我回紫云仙門吧！”

“萬俟先生？”白小聆歪著頭，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這么說。

“我不想游歷了，”萬俟柳道，“去紫云仙門將你體內的內丹好好地淬煉，教你仙法，步上真正的仙修之道。”

“可是師父不是讓你帶我去游歷四方？”

“紫云仙門，對你而言也是游歷之一。”

“你耍賴。”

……

“可是雪脈山頂的湖里那個巨大的石頭怎么辦？”白小聆突然想到，“湖底通向啟云仙門，這里面一定有問題！”

萬俟柳低聲地笑出了聲，亦如他往常一樣.

“笑什么？”白小聆疑惑地看著他，或者說他這樣笑著現在讓她心里發毛。

上仙白萱的事萬俟柳不準備告訴她，所以他只能笑笑，跟她說“沒事”。

“你現在解決不了，”萬俟柳道，“天道自然，或許此山正是大地此刻的命數呢？”

白小聆皺皺鼻頭，小聲宣泄著不滿：“又說聽不懂的話，反正師父把我交給你，你要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呢？”

萬俟柳看著窗外遠處的天空，悵然道：“可我不能帶你一世，你若決定隨我去紫云仙門，修行之苦可能數十年都不能出來，你可想好了？”

白小聆沉默了。

房門突然被推開，祁云匆忙地跑進來，手中拿著一張信箋：“出大事了。”

白小聆和萬俟柳相互看了一眼，“什么事？”萬俟柳問。

祁云將手中的信箋給他，萬俟柳通讀一遍，將信箋遞給白小聆。

白小聆接過信箋，大驚，問他：“大凌皇帝吃了三師兄的藥駕崩了？這怎么可能！”

祁云滿臉愁云：“不論事態如何，我要趕緊回去，相逢一場，后會有期。”

白小聆被他這么看著心里很不是滋味。那是一種仇恨的眼神，自祁云眼底潛藏著，白小聆意識到他在心里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并極有可能認同信箋上的話。

如若如此，絕焰仙門就是弒君之罪！

楚毅縱使修行再高也不過是個凡人，縱使能逆得了修仙眾道，但真要違逆人倫朝綱？

白小聆越發覺得恐慌，慌亂地，不知所：“萬俟先生，我不能跟你去紫云仙門了，我要回去。”正要出門，被萬俟柳一把拉住。

“你回去能做什么？”

萬俟柳好心的一句話像一根刺一樣深深扎入白小聆心底，眼淚刷的一下淌了出來。

“我知道自己修行不高，但你不用這樣提醒我，就算什么也做不了，我也是楚毅的徒弟。”白小聆的聲音嘶啞著，看著萬俟柳踏出門欄。

“萬俟先生，原來你是這樣想我的。”白小聆站在門外朝他說著，像是確認什么似地看著他，然后轉身御劍而去。

萬俟柳平靜地看著她，仿佛看到了曾經昔日的時光，和一個愚蠢的故人。

地上一顆滾動的珠子吸引了他的注意。上前拾起，是他送給白小聆的那顆夜明珠。萬俟柳長嘆一聲，將珠子收進口袋。

“百轉千回，沒想到你還是到了我這里。”萬俟柳搖頭嘆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