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云仙門內遠眺能看見雪脈山的頂端，一片雪白在蔚藍的天上像朵白云似的，好像天外來物。

太子祁云沉默的坐在房間里，安靜地思考著人生。在他有限的今生里，身為太子如此狼狽還是第一遭。

“修仙長生不老。”祁云看著窗外自言自語。

他醒來后獨自坐在血脈山端，艷陽高照，四周一片寂靜。當時他想如果白小聆就這樣把他拋在這里不管，如果他有幸還能活著回去，一定要傾舉國之力去找絕焰仙門要個說法。

祁云以太子的身份做保證，他一定會這么做的！

但白小聆終歸是來了，把他帶到了啟云仙門。

又是一個仙門呵，太子祁云真是厭煩死了這個地方。

“太子胸有鴻鵠之志，今后定能定人界乾坤。”萬俟柳這么安慰著。

“道長別拿我說笑了。”祁云訕笑。

“太子與小聆兒如何相識？”萬俟柳問，“一路過來貧道一直有這個疑問。”

祁云看著萬俟柳的眼神有些變了：“道長不像是會這樣問的人，可是有什么緣由？”

“沒有，只是好奇，”萬俟柳面不改色，平淡無奇地說著，“太子乃大凌的儲君，小聆兒只是仙門中平凡無奇的弟子，怎么會與太子殿下此般熟稔？”

祁云長嘆口氣，搖著頭：“父皇做著長生不老的仙人夢，請了天歌道長請來宮里煉制仙藥，天歌道長帶來一行三人，其中就有她。”

萬俟柳明白似地點點頭，但又問：“原來如此，不過仙門能人眾多，大凌為何只請天歌？”

祁云輕笑幾聲：“父皇的旨意我怎懂，不過好像是有人舉薦，舉薦了絕焰仙門，似乎還有意讓絕焰仙門成為我大凌的國師。”

“國師不是一人而是一個仙門？”萬俟柳問。

“像是絕焰仙門能保大凌千代萬代一樣，父皇只想讓他們煉出長生不老丹，根本就不在意大凌會變成什么樣，百姓會過得怎么樣。”祁云道。

萬俟柳看著他：“倒是有趣，大凌給的酬勞如何？”

祁云愣了一會兒：“哪有酬勞，大凌皇帝為天，天與仙齊名，也不是對仙魔鬼怪事情的委托，修道之人也是凡人，也避不開君臣常綱？”

“凡人常綱。”萬俟柳看著天緩緩地重復了一遍，思緒似乎已經到了九天之外。

“柳道長？”祁云叫了他一聲。萬俟柳回過頭來：“太子說的很對，人生在世就離不開人倫常綱，即使修仙道也終歸是人。”

“道長好像很有感觸。”祁云道。

“啊，有一些。”萬俟柳看著遠方，白小聆正從那個方向走來，嘴角上揚，勾起一抹笑意。

一會兒，白小聆來到這里，手里提著一些糕點，見到萬俟柳有些驚訝，問著：“萬俟先生，你怎么在這里？”

“貧道不能在這？”

“那倒不是，”白小聆將籃子放下，一層一層的打開，拿出各式糕點若干盤對祁云說，“這是我找啟云仙門的小弟子做得，你在山上的時候餓壞了吧，來來，這些就當是賠罪，你就原諒我吧。”

白小聆祈求著：“這么說來，啟云仙門的字號倒跟你同音呢，你說這是不是緣分？”

祁云哭笑不得，這都多少天前的事情了，嘆了口氣：“原諒你了，不過到還真餓了，”祁云道，突然想起，問他們，“修仙之人修習仙****餓嗎？”

沒想到他會這么一問，白小聆想著：“應該會吧，我吃的就挺多的。”

祁云哦了一聲：“那天晚宴見天歌道長沒吃什么。”

白小聆想起那時在大凌的皇宮，在大殿中她只關注舞姬去了，沒想到祁云對這么細微的事情還記得，心中那個不由稱贊了他一聲。

“修仙之人當然要吃，畢竟也是凡人，怎會不食五谷？”萬俟柳突然說著，拿起一塊糕點嘗了起來，眉頭稍微一皺，“糖多了。”

“那你別吃！”

萬俟柳拿著糕點莫名的笑了，他笑得暢快讓白小聆不明所以。笑完后他看著她：“你比以前開朗多了。”

開朗多了？白小聆想著他的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難道她以前不開朗嗎？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搖搖頭。

萬俟柳不再逗她，看向正在吃糕點的祁云，正色道：“雪脈神山的傳說真像你也見到，太子準備何時向大凌的天子稟告？”

祁云拿糕點的手明顯頓了一下，雪脈神山的傳聞就像他一直認為的那樣，從來不是什么神跡也沒有登仙長生之法。所有上山的人都被靈質吸干了精氣，或許是死或許是永遠沉睡在雪脈山上。

“我會如實稟告。”祁云說道。

“皇帝陛下找你要長生之法若何？”

“沒有長生之法，只有死。”祁云抬頭瞪了他一眼。

“雪脈山峰位于云城境內，大批天下的術士朝拜若都喪命于此，云城數百年來與各國關系都處于微妙之間，大凌國力強盛，太子殿下若這樣說將會有什么后果，你可想清楚了？”萬俟柳笑道。

祁云看著他：“沒想到道長對大凌這樣了解，若真是如此，父皇說不定會……”祁云沒有接著說下去，二人已經心照不宣。白小聆雖然一直木訥，但在李琰君和萬俟柳身邊待了這么久，多少也聽懂了他們的意思。

“大凌會起兵云城嗎？”白小聆直接問。

祁云對她做了一個小聲的表情：“這種事不可亂說。”

“那是什么意思嘛？”白小聆不解的問。

“無需瞞她，修仙之人不管凡塵，你權當自己所想，說的有無道理太子心中自當權衡，”萬俟柳道，“方才貧道所言僅為其一，其二，云城號稱天國，國內有諸多仙靈蟲獸，城主私藏有許多仙器，雪脈山上靈氣泉涌，仙法浩瀚他國望塵莫及，是以僅一座城池卻在傲視獨立，享盡世人稱贊。”

“父皇追求長生不老，所以如果有事一定不會放過云城！”祁云想到這心驚膽戰。萬俟柳卻是搖頭，“不僅大凌，任何一國都會借此機會向云城發兵，不論是雪脈神峰還是傳聞中云城的仙寶，若是能得一樣也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太子此刻安心的吃著糕點，可是想好了應對之法？”萬俟柳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