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稂覬半夢半醒的觀察著外面的情況,等他意識到自己已經睡著時猛的一睜開眼,拉車的馬匹已換了幾匹更壯實的馬。靠著吝嗇的月光,駕車的馬夫也換成個彪形大漢,任由那些馬隨意的拉車。自己卻小心翼翼的鉆入車里放下簾席,連最后的幾縷月光也不放進。
兩下金屬顫動聲帶著破風聲發出,大漢從腰間抽出龐大的砍刀與稂覬下意識彈出匕首大小的袖劍相擊,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響徹天際的聲音割開了寂靜,雪瑯睜開微微散發翠綠光芒的眼睛。身子一弓,變為狼崽后撲向壯漢手腕。在她變為狼崽的一瞬間,拉車的馬與駝著信使的馬一同撒丫子跑起來。
大漢左手一甩,如同鐵棒一般將來物“啪”的一下打到門邊。稂覬趁機用力一蹬壯漢左腿,偏轉身子躲開僵持許久的砍刀,任由其砍在底板上卡住。再一看那大漢,腳步絲毫未移,拔出砍刀繼續劈向稂覬,同時氣憤的大吼道:“車里就這么巴掌大地方,看你能跳多久?”
信使被這一聲大吼驚醒,發現身下的馬已不受控制的飛奔起來。自己的半邊身子已偏向車門懸在半空。連忙雙手拉扯著車門框努力保持身體平衡,但一不小心將圍席扯下。
深夜的月亮突然吝嗇起自己從太陽那借的光,僅僅讓人勉強分辨出輪廓。常年跟隨父親在夜里狩獵的雪瑯隱藏在門邊,啃咬牽著馬的繩子。稂覬察覺到她的意圖,側身翻滾躲過一擊后故作鎮定道:“那就換個大點的地方打。”
再一個前撲從刀尖上躍過,順手抱起雪瑯,袖劍一下斬斷繩子。一抬頭,看見信使正死死扶著門框。
“唰,咔嚓。”失去牽扯的車架快速前傾,扶手順勢插入地下。隨后整個車體因慣性而折斷扶手,開始翻滾散架。信使及時松開了手,并用力的在空中揮舞一遍能保持勉強平衡。稂覬收回袖劍,控制著馬匹奔跑的方向。但那馬卻更激烈的掙扎著不受控制。稂覬飛快的在馬耳邊碎碎念了幾個字后竟使它平靜下來,照著指令調轉方向向信使沖去。在信使即將無力倒地時,稂覬在另一邊抓著他的手一把拉起,傳達的力也讓他反坐在馬背上。
“吁~”看著整倆車在翻滾散架后的碎片,兩匹馬最終停在了殘骸前。信使取下馬頸上系著的掛燈點著,頓時驅散了大片的夜色。稂覬小心翼翼的搬開車架的零件,一具被車把貫穿了腹部的身體顯現出來,把手上還掛著一串血淋淋的腸子。稂覬用手探了探這壯漢的呼吸后連忙叫一聲:“雪瑯,把那個草藥包拿來。”
稂覬拾起不遠處的十字劍,砍斷車把將壯漢盡量平放在地。信使好奇的過來看著壯漢,突然像是見鬼了一樣念叨著:“中原第三殺手石金剛。不好!大哥快跑!”話音未落,石金剛突然暴起掐住稂覬并將其摁倒在地,另一只手用力的將剛摸索到一端較尖的木棍刺向稂覬。看似穿透他肚子的車把被震開,激起一陣氣浪。肚皮處完好無損,看似腸子的物體也只是一條韁繩罷了。
稂覬下意識的揮劍砍向對方手腕,左手用力的掰著對方手腕為自己爭取呼吸的空間。“叮~”劍刃與石金剛的手腕相撞,沒有意料中的將手腕砍下。
雙方又一次僵持著,在缺氧的情況下木片一點點的逼近稂覬眼睛。雪瑯立刻放下包裹飛撲到石金剛頸后,爪子飛快的撓著他腦殼。信使高舉木棒,狠狠的抽在石金剛后腰。“啪嗒”木棒應聲而斷,信使見石金剛扭過頭來看自己,立刻跑開。
一連串的騷擾使石金剛非常惱火,放開了稂覬。一把將雪瑯扯下來扔得遠遠的。在看向信使說:“你們這些小螞蟻,妄想撼動巨木!”稂覬趁機逃出他的攻擊范圍,拉開袖弩。“不試試怎么知道。”稂覬一邊穩定身形一邊說,然后趁石金剛回頭時射向他眼睛。
“啊!”石金剛捂著右眼大吼道,“可惡,該死的小毛孩,我一定要幫何官人滅了你。”手指間流出的深紅色的液體印證了這次的攻擊奏效了。
“就是那個小縣官雇你殺的我?”稂覬好奇的問道。
“開玩笑,要殺我大哥談何容易。”早已跑遠的信使故作鎮定的補充道。“嗖~咚”石金剛隨手甩開木片,擊落掛燈與信使那虛假的氣焰。掛燈掉落在車輛的殘骸上,迅速燃起熊熊大火,照亮了更大的區域。
稂覬裝填上長箭,三步化作兩步的向石金剛沖去。石金剛見狀大喜,大吼著一拳向前轟出。就在倆人相接觸的前一刻,稂覬一個滑鏟躲過。
“再見。”隨著兩個字從嘴里吐出,長箭也準確的穿透石金剛上顎,稂覬則滑倒他身后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咚!”未卸去的拳勁帶動石金剛的身體向前傾倒。“走吧。”和雪瑯收拾完行李的信使握住稂覬那微微顫抖的手將其拉起,三人一同翻身上馬離去。此時天邊微微泛起魚肚白,幾只早起的禿鷲在火焰熄滅后紛紛降下,啄了幾下依舊堅硬的軀殼后不甘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