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古墓
- 請君入劫
- 五變
- 5316字
- 2017-10-29 16:47:08
輕云三人走出丹房,嬌兒身邊圍著一只碎嘴的大八哥,甜言蜜語說的輕云和石虎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倒是嬌兒,充耳不聞就像沒有聽到一樣。三人知道,這個賊鳥兒無非是想要吃掉那個丹靈,但是嬌兒告訴它,修行不夠,吸的多了反而對其不好。
‘仙子此言差矣,吾天生根基短淺,資質不佳,修行許久卻無寸近。正需要此丹來調和陰陽重塑仙根,補全我的資質。仙子說此丹靈效大,吾等不能輕用,我覺得這應該是因人而異。比如說我,我根基淺薄,此丹入我口只能填補我一點點的根基。若此丹為巨石,那我的所缺的資質就是深坑,需要一萬個巨石才能填滿;若此丹為精衛,那我就是東海,哪怕億萬年不停的填也難以填滿;若此丹為一滴水,我所缺的就像大荒里的溝壑,需要一河的水來灌;若此丹為一枚山楂,我所缺資質就是一個地窖;若此丹是一個肉丸子,那我就是天帝座下的那條神龍,吃一萬個也飽不了啊仙子’,它鼻涕眼淚一起流,圍著嬌兒渣渣的叫個不停。
‘滾!’,輕云和石虎實在受不了它這副不要臉的模樣,上前一腳把它踢飛,石虎力有千斤,大八哥挨上這一腳就像被狂風連根拔起的大樹,打著轉超前飛去。
‘野人你祖宗的,我今生誓平野人谷!殺個寸草不生,小野崽子全都掐死,我若...啊....’,這賊鳥破口大罵,話還沒說完就聽一聲撞擊的巨響,緊跟著就傳來了它的慘叫聲。
‘怎么了?’,三人互看一眼,連忙向前跑去,輕云祭起廣寒劍,如同一輪明月短暫的照亮了整個古墓墓道。趁著月光眾人看清楚了,原來墓道已經到頭,前面是一堵墻,大八哥正撞在墻上。只因為前面的燈還沒有點亮所以剛才誰都沒有看到。
‘怎么樣?你還活著吧?’,石虎上前問道,輕云點起兩邊的古銅燈,照亮這個地方。
‘你個野人,疼死你爺爺了...’
'噓!',嬌兒打斷它的話,示意它們安靜。
‘怎么了?’,輕云問。
‘我怎么覺得這里面好像是空的呢?’,嬌兒道。
‘你怎么知道?’
‘剛才它撞上去的時候我好像聽到里面有回音’,嬌兒指了指還趴在地上的大八哥。
‘我怎么沒有聽到?’,石虎道。
‘起來,再撞一下給我們聽聽’,輕云從地上拉起大八哥道。
‘滾!你個不死的小雜毛’,大八哥滿腔怒火,抻著脖子就要啄輕云,被輕云甩手給扔了出去。
石虎用大斧子的斧柄敲了兩下,果然里面是空的。但是這里已經是古墓墓道的盡頭,兩邊都是墓墻,面前也是一堵墻,只有身后是來時的路,看上去三人像是走進了死胡同一般。三人一鳥把耳朵貼在墻上,里面什么聲音都沒有。
‘退后,我來砸開!’,石虎道。
‘慢!’,嬌兒將他攔住,‘此墓乃是上古圣人的安眠之所,豈能隨意損壞。’
‘仙子說的有道理!’,大八哥緊趕著拍馬屁。
‘那你說怎么辦?’,輕云問。
‘此處是墓道的盡頭,理應有道門通向里面。我們仔細找找,看看這里有沒有什么機關可以打開這堵墻’,嬌兒道。
‘你們兩個快給我去找!’,大八哥指著輕云和石虎道。兩人沒有理它,按照嬌兒的說法在附近仔細查找起來。
面前的這堵墻和墓道兩邊的并無區別,都是青石砌成,上面都刻著戰場的圖畫。輕云越看越覺得和小廣寒宮里的壁畫一樣,只不過這里更詳細些,但是它們所述之事肯定是同一件事情,一個上古的戰場,一場上古時代的大戰。
‘到這里應該是結束了吧’,輕云心道,從這堵墻的壁畫來看,他感覺這里所畫應該是大戰的尾聲了。
一座大山從天而降,這座山不知道有多高,它云遮霧罩看不清真實的面目。也不知道它方圓多少,整片大地都在它的陰影里。大山的下面是驚慌失措的人們,他們踩著各式各樣的法寶四處逃竄,就像繁華熱鬧的街道上突然跳下一只猛虎來,人們慌慌張張向著各個方向逃跑,人擠人人踩人,跌跌撞撞亂作一團。然而最引人注目的不是這些逃竄的人,而是九只古怪的怪獸。人面豺身的化蛇,展開翅膀肆意的追趕著人們,它每次張開大嘴就有一道天河從中傾瀉下來,漫山遍野都是洪水,濁狼滔天;一只三足金烏在天空中飛去飛來,在它的身后是漫無邊際的火焰,所過之處山石都變成了炙熱的巖漿。大火在洪水上面瘋狂的燃燒,洪水卷起大火撲向逃跑的人。這火焰不同于一般的焰火,哪怕是神仙只要是靠近也會立即化成一縷空氣消失在天地間;朱厭將一座座大山拔起砸進人海中,大地上滿眼狼藉;混沌出來了,天塌地陷,連太陽悄悄也躲進了西山,億萬星辰墜落進了遙遠的大荒里,好似下了一場流星雨;饕餮的大嘴像是一個無底的深淵,貪婪的吸食著天下的生靈,它一步千里,無數的生靈像秋風掃落葉一般卷進它的嘴中;畢方和夔牛并行而出,它們身后是一群拉著血池的猛虎,湖泊大的血池里血浪滔滔,上面漂浮著無數的尸體和數不清的法寶,那是曾經被人們舍命相爭的法寶,如今隨著他的主人在血海中沉浮;不知道宇宙有什么比梼杌更有力量,比它的尾巴還要堅硬,它輕輕一掃便有一片山脈被夷為平地;窮奇從太陽落下的地方走了出來,它四足被閃電纏繞,每行一步都伴隨著轟鳴的雷聲,所過之處大地都被燒成了一片焦炭。
一只白色的九尾狐貍,一身雪白的皮毛,它正站在泰山上看著這些肆意橫行的怪獸。它眉頭微蹙,好似在思考又像是在尋找著什么。
一只赤紅的怪獸,頭生一根長角,此時悄悄躲在白狐身后的峽谷中,正在緊張的望著它,好像是擔心被狐貍發現一樣。
那些駕馭法寶的人們無法抵抗這些天生的怪獸,他們此時唯一能做的就是逃——立即逃走,一刻也不要在這里待下去了。然而,那些怪獸豈會輕易放過他們?眼見這些人就要被九只怪獸清理干凈,突然,那座突兀出現的大山上飛下一道道閃電來,閃電好似鎖鏈一般把一只只怪獸牢牢的鎖住。
白狐化成了一個絕色的麗人,她秀美的面頰上充滿了憤怒,素手持劍斬向那座大山。一串金色的佛珠和十二名金仙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大山飛走了,它來的突然去的也迅疾。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只是帶走了九只翻天覆地的怪獸。九只怪獸被鎖鏈捆在了大山上,鎖鏈上雷電交加,它們痛苦的掙扎著卻無法解脫。
那只赤紅色怪獸悄悄的溜走了,在它轉身的那一刻露出了身后的五條毛茸茸的大尾巴。
‘這是什么怪獸?’,輕云問。
‘上古十兇’,嬌兒道。
十二金仙和那串金色的佛珠將麗人擊退。她面朝著離水,留下了一滴眼淚。佛珠對她發起了攻擊,麗人無奈朝著西北的方向退去。
壁畫到此結束,最后有兩個字,輕云并不認識。
‘嬌兒,你看這兩個字怎么讀的?’
嬌兒過來看了眼道:‘大荒’。
‘大荒是什么意思?吃的還是玩的?’,石虎道。
嬌兒白了他們兩個一眼道,‘我猜入口應該就在這面石壁上,我們在仔細找找看。’
‘仙子英明!我也覺得這石壁有些古怪。’,大八哥抱著翅膀人模人樣的道。
輕云和石虎雖然不知道嬌兒是怎么判斷的,但是直覺上相信嬌兒不會錯。三個人加一只鳥開始在這個壁畫前來回不斷的琢磨。輕云把這幅壁畫仔仔細細看了三遍,認真程度超過在學堂時看過的任何一本書。然而還是沒有發現。若說這里有扇門,但是既沒有門環也沒有門鎖。若說這墻壁上有機關,但是三個人一只鳥兒已經查找了兩個多時辰了也沒有發現有什么可疑之處。刻畫這個石壁的人肯定是一位能工巧匠,每一個人物都是栩栩如生,每一個眼神都那么傳神,每一個動作都是那么真實,連一朵水花的位置都適得其所,凝視這壁畫久了,給人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輕云感覺自己的靈魂顫動,差點都要飛到石壁的上古戰場里去。
‘我看干脆砸開算了?’,石虎失去了耐心,不愿意再這樣毫無頭緒的找下去。輕云看了看嬌兒,嬌兒依舊在盯著壁畫看,好像沒有聽到石虎說話一樣。
'要么把宮主的第二封信拿出來看了,然后燒掉?墓門不就是這么打開的嗎?',輕云提議道,此話一出石虎連口稱贊,大八哥也不住的點頭。
‘休想!’,嬌兒回頭嗔斥,嚴厲的眼神把兩人嚇了一跳。
‘休想!’,大八哥附和道,綠豆大的小眼珠字狠狠地瞪了輕云兩人一眼,‘無禮的野人,無知的雜毛!’
‘我猜是不是要獻祭呢!’,輕云摸了把下巴,看著大八哥道。
‘不知道,不過我們可以試試’,石虎往前走了兩步。
‘你們要做什么?’大八哥慌張起來,一溜煙跑到嬌兒身邊。
'你放心吧,你死之后我們會讓你青史留名的。’,輕云道。
‘與圣人同眠,嘖嘖,你可真是三生三世修來的福啊’,石虎掂了掂手里的大斧子道。
‘放屁!放屁!’,大八哥藏著嬌兒身后,‘我看要獻祭也應該是你們兩個,一個豬一個羊’。
‘還差一個牛呢?’,輕云問它。
大八哥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看嬌兒,意思是嬌兒也可以充當那頭牛。誰知嬌兒正好望著它,一見它看過來,不由得大怒,掐著脖子扔給了輕云二人。
‘哈哈哈哈’,石虎大笑,晃了晃手中的兩板大斧子道,‘先殺只雞試試’。
‘殺雞不一定靈的’,大八哥兩只小眼珠子盯著鋒利的斧刄尖叫。
‘不靈我們就回去了,那斧子不要也罷了’,輕云說著拎著寶劍在它的脖子上蹭了一下。只要他手中劍輕輕一沉,大八哥頭就要掉下來。
‘不行不行’,這賊鳥兒大叫道,‘你們說的是獻祭不是血祭’。
‘這不用你管’,石虎說著抖了抖大斧子也架在他脖子上。
‘仙子救命!,大八哥大聲呼叫。
‘血祭?!’,嬌兒自言自語道,‘對了,我們怎么沒有嘗試下血祭呢?’
‘血祭?那祭壇在哪里?’
‘讓我找找’,嬌兒認真的說道。
‘如果我們又猜錯的話祭壇應該在這里’,她指著壁畫上的一座山峰道。
這幅壁畫刻畫的疆域從海濱一直到雪山佛國,從星羅棋布的海島到無邊無際的大荒,少說也有億萬里之遙,那其中的群山也不計其數,但是大都已經是殘缺不全,有的甚至被連根拔起,只剩下一個巨大的無底深坑。整個疆域里只有一座大山還巍巍然屹立在天地間,它上通九霄,山峰沒入了星海中,在大山的下面則是一片幽冥地獄。
‘這是什么山?’,石虎問。
‘泰山’,嬌兒道。
‘不是!’,輕云肯定的道,‘泰山我去過,沒有這么高’。
‘你見到的是封印后的泰山’,嬌兒道。
‘什么?!山還能封印?’,石虎和輕云糊涂了。
嬌兒沒有回答他們,她仔細在泰山旁邊尋找,終于發現一個祭壇樣的東西。
'就是這里了',嬌兒指著一個只有一節手指大小的東西道。這里的壁畫是青石雕刻的,那個祭壇雖小但是樣子很逼真,輕云伸手上去捏住往下拉沒有拉動。
‘這里就是祭壇,把血滴在里面’。
‘誰的血?’
‘我們三個人的’。
‘這里面不是圣人嗎?圣人也喝血?這是圣人還是妖怪?!’,輕云疑惑。
‘閉嘴!’,嬌兒,石虎和大八哥一起呵斥他,石虎在野人谷長大,動輒就會有血祭發生,因此對其深信不疑,內心深處對這樣的事情充滿了敬畏,知道要嚴肅認真對待,因此也加入到呵斥輕云的行列。
輕云一看犯了眾怒趕緊閉嘴不言。嬌兒第一個上前,輕輕咬破自己的手指,一滴鮮血滴進那個祭壇里。血滴剛剛滴在上面就消失不見了,像是被什么東西吸進去了,不大一會兒整個石壁上泛起了一絲微弱的紅暈,逐漸的竟然在石壁上蒙上了一層鮮紅的朝霞。
輕云上前學著嬌兒的樣子咬破手指,把一滴血滴進祭壇里,這一次石壁的反應更強烈了,竟然有一縷縷紅色的光芒從上面射出,整個墓道都籠罩在血紅色里。
‘我來’,石虎上前,拿起大斧子在自己的手指上用力劃了一下,頓時鮮血直流。他把手指放在祭壇上,血滴不停的滴滴噠噠的落下,落在祭壇上,這祭壇好似了饑渴的沙丘一樣,每一滴血落下都被它吸了個一干二凈,絲毫不留痕跡。
‘活了,活了’,輕云驚訝道。石壁上,那些人和猛獸竟然都動了起來。狂風怒卷著一座座山峰從面前飛過,人的嘶喊聲和怪獸的咆哮聲傳來,整個墓道都在顫動。通天的水浪裹挾著無邊的火焰瘋狂的追趕著四散逃竄的人們,無數的法寶在天空里撞擊著,一個個的尸體從天上掉落下來,一縷縷的幽魂飛進了泰山下的幽冥大殿里。一個精赤著上身的男人手持兩把大斧子狠狠地劈向敵人,卻被一條帶著閃電的長鞭掃中,像狂風里的落葉一般身不由己的朝著遠處飛去,眼看就要落進恐怖的大陣中被絞死,一個瘦弱的女人毫不遲疑的穿過火海將他在死亡的邊緣拉回。
‘殺啊’,輕云仿佛聽到了上古戰場上傳來的喊殺生,它是那么的遙遠卻又仿佛就在耳邊。
漸漸的,石壁失去了光芒,紅色的朝霞黯淡了,只有那座大山依然鮮紅的耀眼。
‘難道是血太少了?’,輕云自語道。
‘難道真的要殺只雞獻祭才行?’,石虎道,說完兩人一起看向大八哥。‘嗖’,大八哥一下子竄出半里多地,遠遠的望著這邊。
‘準備好,我好想聽到了有人在呼喚我們’,嬌兒突然道,她臉上有一抹紅暈,不知道是激動還是靠近泰山被上面的血光映照的。
‘是嗎?’,輕云和石虎一聽大喜,連忙側著耳朵傾聽。
突然,一輪紅色的太陽從泰山上出現了,它一出來那些星辰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太陽放出了萬丈光芒,照亮了萬里的疆域和古老的墓道。
‘啊!~’,一聲慘叫聲從他們身后傳來,三人大驚連忙回頭看,只見在他們來的路上,一只高高瘦瘦的怪獸正雙手捂著眼睛滿地打滾。
‘那個怪物!’,三人齊聲驚叫,正要上前活著它,突然,太陽光芒收斂,只照耀了三個人所在的位置,一股巨大的吸力傳來,三人身不由己的朝著石壁上飛去。
‘成了嗎?!’,輕云大驚,感覺自己沒有一絲力氣,身子在半空里任憑別人的擺布。
‘也許吧!’,嬌兒也大叫道。
‘賤鳥兒快來!’,野人朝著大八哥大叫。
‘等等我’,大八哥緊扇著翅膀朝著這邊飛來,想要趕上那最后一縷的光芒,可是還是晚了點,‘噗通’一聲撞在了墻壁上,石壁恢復了它原本的模樣。
‘嘿嘿哈哈’,古墓墓道里傳來了一聲陰測測的笑聲。
‘是誰?’,大八哥嚇得魂不附體,坐在地上渾身顫抖。恢復了原樣的古墓墓道里,一個瘦長的黑影朝著它一步步的走進,黑影沒有回答它,而是吹滅了又一只古燈。
‘哈哈哈哈’,它驚悚的笑聲傳遍了整個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