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的身影,從漆黑中走出,伸手撿起落到地上的無之錘。
喔哈里已經(jīng)斷氣,天地望著喔哈里,“原來神也會死”。
“你這是在扮傻嗎?”比特問道。
天地靈巧的大眼睛里,充斥著復雜的情感,“我這是在感慨”,他明白但凡有形之物總會有消失的一天,只是神這一座高峰壓得他們實在太緊。即使親眼確認仍然不敢相信!
天地突然意識到:原來神在他的世界觀里種下了多么荒謬的種子。
他伸手摸著仍有余溫的喔哈里,夜風吹拂,云兒穿過他的胸腹,感受著喔哈里逐漸冷卻的身體,天地笑了。
就在這時,天地猛然發(fā)現(xiàn)喔哈里左邊翅膀的隱蔽位置,有兩點綠光在閃爍,他費力的扒開喔哈里沉重的翅膀,不小心還抓掉了兩根美麗的花羽毛。
這兩根羽毛一長一短,長有一米,短約莫三十公分,隨意的將兩根羽毛丟到地上,他找到了藏在喔哈里胳肢窩下的迷你型智羽,將迷你型智羽流線型的外觀末端握在手心,與右手上的無之錘對比了一下,迷你型智羽要稍微長上一點。
‘形成:超鏈接’,天地猛然一喜,仿佛壓在心口的一塊巨石落到地上,轟隆一聲,內(nèi)心的震撼,相當劇烈。有了它就擁有了活命的本錢!
“天無絕人之路啊,天無絕人之路啊?!彼麣g喜道。
“喂!”彩虹縹緲的聲音,從上方隱隱傳來,“你墨跡什么,還不快來救我?!?
天地欣喜的回應道:“來啦。”今夜的收獲,十分意外也十分驚喜。
將智羽收入懷中,費了一番力氣,重新站到了封印小殿的屋頂,天地開口道:“你可別忘記答應我的?!?
“要是剛剛那只雞,我肯定食言,你嘛,放心我還不怎么討厭人類?!辈屎绲穆曇衾铮瑤е唤z難以言明的喜悅。千年了,她終于又能重見光明了。
現(xiàn)在有了迷你型智羽,天地相信自己可以帶著伙伴完全的躲到20日。
只是在剩下的4天時間里,他難免會害怕又生出什么變故,而彩虹可以大大縮短他們躲在農(nóng)場里的時間。
在農(nóng)場之神奧古斯大回來之前,時間從來都不是站在天地這一邊,并且天地通過與彩虹的交談,覺得對方并沒有表現(xiàn)出對人類的惡意,所以他決定賭一把。
賭博是非理性的,天地在上一回博了一把,在農(nóng)場之神的寢宮內(nèi),成功的躲過了一次危機,這一次他又決定博一把,他們擁有的東西太少了,前方的未知與不確定,總是緊緊跟隨著他們。
如果總是畏畏縮縮,裹足不前,那么當悲劇發(fā)生之后,要去找誰哭訴?
經(jīng)過一番衡量,天地決定救出彩虹,右手緊握著無之錘,這一柄二十五英寸長的小錘,錘頭約莫他拳頭大小,權(quán)柄只有他的食指長,如此小的一柄錘子,他握在手心里,卻感覺異常沉重。
緊張的心緒,讓手心滿是溫熱的汗水,“呼”由腹部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感覺仿佛要將腹部掏空,這種做法可以讓天地逐漸地冷靜,緊握著錘柄,匍匐在封印小殿上,雙手與雙腳懸空,他用力的高舉起右手,一襲夜風帶來一陣助力,右手沿著一條拋物線,狠狠地砸向那扇可惡的小小殿門。
“磅”
無礦鑄造的小小殿門與無之錘相撞,整座封印小殿第一次感受到力的沖擊,劇烈得震動著。
彩虹激動的聲音,隱隱傳出,“用力小子”。
早前與眼前這一扇小小的殿門,僵持了許久的天地,也是一陣亢奮,這是他第一次有敲打在殿門上的實感。
這是一種振奮人心的喜悅。掄起無之錘,天地緊鑼密鼓的敲打起來,夜里的冷風吹開他滿頭的汗珠,皎潔的月光,投射在汗珠上,仿如晶瑩的水晶,隨風飄落,消失在夜空里。
10月17日,凌晨2點42分11秒,在持續(xù)了一個多小時的敲打后,囚禁了彩虹足有千年之久的小小殿門,終于被砸開了。
若不是睡蓮的治愈,增強了天地體魄,天地興許還真砸不開這一扇小小的可惡殿門。
“呼呼呼”天地臥在封印小殿上,不停地喘息著,他那雙靈動的大眼睛,疲倦而好奇的打量著殿門口,一雙反射著月光的攝人眼瞳,突然從漆黑的封印小殿里亮起,讓人一陣毛骨悚然。
這充滿戲劇性效果的一幕,讓正在喘息的天地,嚇得瞪時一個后仰,手臂與后背落在空氣里,身體踏空,直接掉了下去。
落下時,天地內(nèi)心仍然迷失在那一雙攝人魂魄的貓瞳里,金黃色的眼仁,月牙般的瞳孔,由漆黑中猛然亮起,攝人心魄,難以自持。
身體在重力的牽引下,往下直落,天地卻仍未緩過神來,就在天地即將重重地砸到地面上時,一襲矯健的貓影,在月光下,由上后發(fā)先至,穩(wěn)妥而輕盈地駝住直挺挺降落的天地。
神之城堡屋頂?shù)拇攀炫_上,彩虹將背上比她大了好幾倍的天地輕松地往旁邊一丟,這時候我們才看清她的面貌,這是一只矯健的純白色野貓,體型就是一般貓咪的大小。
她伸展了下腰,張嘴興奮的打了個哈欠。
“一千年了,足足一千年,我終于又見到了這片大地。”
被彩虹隨意甩在磁石上的天地,腦袋撞了個花,疼得他齜牙咧嘴的縮成一團,樣子仿如側(cè)睡,只是全身都在抖動。
“喂,小子?!辈屎缟斐鋈彳浀呢堊ψ樱p輕地蹭了一下天地的后背,“起……”
話還未說完,彩虹突然聞到一陣熟悉的靈魂味道,那是只有在回憶里才能記起的味道,她有點吃驚的看著眼前卷曲的天地,不可置信的靠近天地后背,渾身短毛直豎,耳朵高高豎起,尾巴左右來回的拍打著地面,嘴巴微微張開,鼻翼上下抽動,她嗅了又嗅,一再確認著。
貓有一種天生的種族天賦,那就是他們能夠隱約嗅出靈魂的味道。
彩虹純白的貓臉上,露出一個驚喜的表情,她突然張開憨厚的貓嘴,露出尖利的犬齒,白銀神力在犬齒上盤旋縈繞。
“喵!”伴著一嘯尖利的貓叫聲,彩虹一口咬在天地的后背上,殷紅的熱血,順著犬齒流入彩虹憨態(tài)可掬的貓嘴里。
正捂著額頭齜牙咧嘴的天地,后背猛然間,傳遞來一下刺痛,一股異力沖向腦際,這是一聲來自靈魂的呼喚,天地無神的睜大了雙眼,原本漆黑的眼珠,頃刻間化成一片雪白,眼前的景物,分解成一粒粒飄散的馬賽克,在他身周來回盤旋。
當四處飄散的馬賽克再度重聚,時間回到2016年6月1日,凌晨3點貓咪們最活躍的時間,小鎮(zhèn)里的天空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這已是連續(xù)三天的陰雨天氣,“轟隆”一聲,天空突然響起一聲炸雷,小雨淅淅瀝瀝落下的頻率突然暴增變成了傾盆大雨,惹得隔壁的老黃狗一陣吠叫。
在這個人們熟睡的時間里,他穿著短衣短褲,套上熒光色的雨衣,確認了口袋里的防水手電筒,將一袋貓糧扛在肩上,打開家門,在電光雷閃中,冒雨走出家門與這條熟悉而古樸,長滿青苔的小巷。
巷子外停著他純白色的小汽車,他將手伸進短褲口袋,按了下解鎖,熟悉的解鎖聲響起,打開副駕駛位的車門,將肩上的貓糧放到副座上,關(guān)上車門,冒雨來到車后,打開車后蓋,豆大的雨珠打在身上,有些微微的刺痛,雨無孔不入,打到臉上,流入眼眶,使得他的視力變得模糊,他眨了眨眼,晃了晃腦袋,伸手擦開這片模糊,漆黑的巷子外有他私人加裝的400瓦路燈,為他照亮了后車廂。
從車后廂里,取出一個黑色塑料袋,里面裝著他閑暇時用廢棄的包裝盒,做的小碗。
一路小跑坐上了車,街道滑溜溜濕漉漉的,猶如細微版水漫金山。
嫻熟的啟動發(fā)動機,他謹慎的行駛在街道上,車窗外一雙可愛的晴雨擋,正努力的擦拭著車窗上的雨水,可惜作用不大,若不是街道上無行人與行車,這樣的天氣里出門無疑是作死。NozuoNodie,這句話他很喜歡,可是有些事不能不做,有些牽掛讓人難以放下。
想起那些可憐的獨孤身影,獨自餓著肚子縮在公園與街道的一角,瑟瑟發(fā)抖,在垃圾袋里翻找一小塊魚骨頭和碎面包,他心里滿是同情。
面對這樣的景況,他絕對不能坐視不理,六年來每天凌晨,他都是這么過來的,今天也一樣。
鎮(zhèn)子里七大姑八大姨喜歡稱呼他為凌晨里找貓的怪人,他挺喜歡這個稱呼,光這一座小鎮(zhèn)他居所鄰近的幾個街道,就有一百零八只野貓與人類相處著,可人類大多覺得這些臟兮兮的家伙,是偷食的小偷,是一些擾人清夢的家伙與襲擊人類的惡虐匪徒。
大多數(shù)人缺少對野貓的了解與關(guān)愛。